第238章 破例
娘親？
慕九歌驚了下，她還是個才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呢，怎地就被喊成娘親了？
這小奶娃怕是個糊塗的。
只是他那軟儒可愛的模樣，實在是讓人無法拒絕，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朝着他走去。
邊走邊問，「小傢伙，你從哪裏來的？」
看着慕九歌走近，小娃娃的臉上揚起開心的笑容，傾著胖嘟嘟的小身子就朝着慕九歌撲來。
「抱抱……」
他太小了，身子的平衡性很差，這一撲，眼見着就要臉朝地的摔下去。
慕九歌心裏一緊，倏地就加快了速度，大步到了他的面前，將他小小的身子給接在懷裏。
他柔軟極了，就像是個糯米糰子似的。
「娘親……」
小奶娃小手抓着慕九歌的衣服，奶儒的聲音里滿是依賴的歡喜。
他抬起頭來，粉嘟嘟的嘴角上揚，那弧度卻倏地變得十分邪惡，「我終於抓住你了呢。」
剎那之間，慕九歌猶如被涼水潑頭，滿心的柔軟瞬間變成了刺骨的寒涼。
她中招了！
可來不及等她做出反應，懷裏的小奶娃忽的就化作了一道流光，鑽進了她的眉心。
慕九歌心驚膽戰，立即調動精神力阻擋，可無所不能探查的精神力，此刻卻在她的眉心，乃至意識任何地方，都找不出小奶娃的半點痕迹。
她的意識仍舊清明、乾淨，沒有被方才鑽進眉心的東西，影響到半分。
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解的抬手去摸眉心，就在這個剎那，眼前的景色忽然大變，她意識回歸了身體。
立在她面前的黑塔迅速縮小，眨眼之間，就從偌大高塔建築變成了蘋果大小的玩具塔模樣。
它的周身，也不再有魔氣瀰漫，散發着淡淡的祥和靈氣。
這是成功煉化了。
慕九歌卻更加疑惑了，既然成功煉化了黑塔，那方才那個小奶娃到底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會鑽進她的眉心，卻又找不出半點痕迹？
她有些不安，打算問問雲長淵，轉眼，卻看見了在不遠處黃沙上躺着的慕知葉。
「知葉！」
再顧不得其他，慕九歌立即跑向他。
他的身體並沒有明顯的傷勢，可氣息卻十分的微弱，仿若隨時都會斷氣一般。
他陷入極其深沉的昏迷之中，意識似乎矇著一層陰影，將他與這個世界隔離。
重病慕九歌能治，魔氣她亦能凈化，可是慕知葉的情況，她卻從來不曾遇見了，完全束手無策。
慕九歌心慌不安，抬頭望着雲長淵，「天師大人，你能不能幫幫忙，看看他到底怎麼了？」
雲長淵尊冷淡漠的視線，這才掃了慕知葉一眼。
他緩緩道：「是心鬼。」
「那是什麼？」慕九歌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心鬼由心魔而生，是世間無數修鍊者產生的心魔之邪氣，匯聚而生的至邪力量。不幸者，沾之即死，執念深者，會被其控制同化，成為邪魔。」
慕九歌瞬覺手腳冰涼，魔靈已經被她誅殺，四周的魔氣也隨之消失了，便證明慕知葉所沾染的心鬼邪氣，並不是來自這裏。
在進修鍊塔之前，他只去過東道仙山，果然是在那裏遭遇的。
難怪那之後他回來總是躲躲閃閃，變得十分怪異，在進修鍊塔之後，魔靈沒有抓其他人，卻獨獨將他帶進了黑塔之中。
因，魔氣喜邪惡之氣。
也因為這邪惡之氣，讓被封印的魔靈得到壯大，所以才會在慕九歌用神典自救的時候，突破了結界混入了毒霧之中。
這修鍊塔里發生的所有一切意外，變故，都由此所起。
慕知葉亦因為救她，遭受了天大的罪。
現在甚至是有被吞噬成邪魔之險。
慕九歌心情極其沉重，急切的看着雲長淵，「天師大人，你有沒有辦法能夠救他？」
雲長淵神色淡漠，「心鬼大成之時，將會生靈塗炭，殺了他，是最徹底的辦法。」
殺了他？
慕九歌怔怔的僵住，下意識的就將慕知葉給抱緊，想也不想的搖頭。
「不，他是個好孩子，不能殺他！天師大人，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是不是？只要有一點點的希望和可能，我都會去做，我不會放棄他的命的。」
她望着他，眼神閃爍不止的懇求，「請你幫幫我，天師大人，請你幫幫我。」
雲長淵處理這種事情，素來是快刀斬亂麻，用最乾脆徹底的辦法解決的。
這少年也得死了，才能絕後患。
可看着眼前慕九歌懇求的目光，她救人的堅定和不舍，竟讓他有了一絲動容。
片刻后，他沉沉緩緩的道：「不殺他，便會有他成為邪魔的風險，你可能承擔得起這個後果？」
「我能！」慕九歌斬釘截鐵，「若是他終成邪魔，為禍天下，我會親手殺了他。」
雖然還只是個小丫頭，修為也在低階，可她信誓旦旦說着這樣的話，卻讓人覺得信服。
罷了。
雲長淵揮手一招，慕知葉的身體便橫著飛了起來，「我會將他帶回去，以法陣驅除他的心鬼邪氣，待他清醒之後，若理智清明，便還有救。若已然入魔喪志，我會殺了他。」
雲長淵手下死過無數的邪魔鬼怪，素來不留情面，如此已然給慕知葉留了一線生機。
慕九歌清楚事情只能如此，她咬牙同意。
亦灼灼要求，「他清醒的時候，我得親眼看着，我相信他的神志一定還在。」
雲長淵不置可否。
他揮手之間，黑塔縮小而成的小塔就飛到了慕九歌的面前，「開啟傳送陣。」
開啟傳送陣？
慕九歌不明所以，接着，她腦海中就自動出現了控制小黑塔的辦法，伸手輕輕觸碰，不遠處的黃沙地上，就出現了一個黑光閃爍的傳送陣法。
她微驚。
沒想到她煉化了黑塔，竟然就能控制這整層空間，那她豈不是已經擁有了修鍊塔的第六層？
思緒間，雲長淵已然從容矜貴的走向了傳送陣，慕九歌也趕緊跟了上去。
傳送陣光閃爍，兩人在沙漠中消失無蹤。
彼時，一抹黑衣人影出現在沙漠中，正是墨無殤。
他看着傳送陣，嘴角揚起邪魅而又危險的弧度，「雲長淵，你倒是福大，這麼輕鬆就從這裏離開了。」
「不過……」他愉悅的眯起眼睛，「當你發現，終有一天慕九歌會成為你的軟肋時，就是你完蛋的那天。」
「本尊等著，報這三百年的追殺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