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噩夢
雲長淵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異樣。
他轉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長淵……」
「沒事。」雲長淵神色淡然如常，抱着慕九歌繼續走到大樹邊。
那股靈力液流便如同瀑布般灑在她的身上。
她只覺得微涼舒服，而雲長淵身上，則泛出了淡淡的瑩瑩白光，氣息在瞬間提升了不少。
慕九歌眼睛陡然一亮，「你在這裏能加快修鍊？」
雲長淵點頭。
難怪他會主動來這裏。
「修鍊入定時間會很長久，你便呆在我身邊可好？」
只要在雲長淵懷裏，慕九歌就不會覺得難受，即使這裏靈力如此充沛。
但同時她應該也只能和他寸步不離。
「好，你安心修鍊便是。」
雲長淵帶着慕九歌找了樹下的一處草地，鋪上了地毯，便盤膝坐下。
他身材已然十分高大，慕九歌坐在他的懷裏還很寬敞。
雲長淵很快就進入了入定狀態。
這裏就像是給他開了掛似的，是他的補給站。
慕九歌無法吸收這裏的靈力，也無法離開雲長淵的懷抱，便百無聊賴的坐着東看西看，看膩了就玩手指。
玩著玩著，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意識迷迷糊糊之間進入了一個夢境。
夢裏，白霧繚繞，隱隱錯錯什麼都看不太清楚。
白霧之中，隱隱出現十多米高大的影子，那影子，儼然是一個個端坐的人。
他們半隱在白霧之中，高高在上的俯視着她。
聲音威嚴赫赫，「你可知錯？」
知錯？知什麼錯？
慕九歌疑惑，這時，一條赤金的鞭子忽然橫空抽來，打在她的身上，瞬間皮開肉綻。
疼！
她當即就想逃走，可是動彈間卻才驟然發現，她的四肢都被赤金的鐵鏈鎖著，上面閃爍著封印的光芒。
而更讓她在意的是，目之所及的身上，穿着的是鮮血艷紅的衣服，在赤目的紅中，有着道道傷口，打爛了衣服，破開了皮肉，血肉模糊。
而血則浸染到了衣服里，讓紅衣更加的紅艷。
「你可知錯？！」
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從四面八方傳來，猶如魔音入耳一般，讓人從耳膜到頭皮都在疼。
疼痛激起了慕九歌心中的情緒，她不由自主的嘶吼出聲。
「我沒錯！」
「錯的是你們！」
此話喊出，慕九歌陡然愣住，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可這樣的話說出口，就是那麼自然而然，應該說的。
而她心中也騰起了那股委屈，怨憤的情緒。
她沒錯，錯的是他們。
「冥頑不靈！如此，便誅殺吧！」
赤金的鞭子凌空化作了鋒利的長劍，巨大無比，從頭頂朝着慕九歌斬來。
死亡的威呵陡然逼近。
慕九歌怔怔的看着它，心中悲憤仿若點燃的炸彈，陡然爆炸。
下一瞬，眼前情景陡變。
仍舊是白霧森森，卻沒有了那些高大的人，和要命的巨劍。
隱隱可以看見，這裏是一處清雅的大殿。
殿堂內，站着一個白衣人影，如瀑布般的長發，高大的身影，看着便讓人想要膜拜。
亦是她萬分熟悉的，師父。
「師父……」
慕九歌下意識的朝着他走過去，但是還未走到，面前就出現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將她擋住。
她連忙想破開，用盡了辦法，但是都徒勞無功。
她再一次懊惱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好好學陣法結界。
「放棄吧。」
男人低沉的聲音寂冷無波，近在眼前，卻又猶如天邊傳來。
「別再來了。」
男人衣袖一揮，慕九歌便陡然覺得自己被拉扯著往後倒退而去。
面前男人的背影，越來越遠。
一陣恐慌陡然襲上心頭，慕九歌慌張的喊，「師父，不要趕我走，師父……」
可縱然她怎麼喊，他就是不聽，她眼睜睜的看着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而她，被趕出了屬於他的世界。
不——
「不要！」
慕九歌陡然睜開眼睛。
白霧消失，背影不見，面前，是雲長淵還略帶青澀的臉龐。
他陡然從入定中退出來，睜開眼睛，擔憂的看着她，「怎麼了？」
慕九歌這才回神，原來剛剛的一切都是做夢。
可是，夢是無聲的，但她現在卻還耳膜微微發疼，就像是真的被那些聲音給震傷了耳膜似的。
而看着雲長淵的背影越來越遠，那種撕心裂肺的恐慌也如此真實。
這真的只是做夢么？
還是真實……
慕九歌心情極其壓抑，她艱難的出聲，「做噩夢了。」
卻是一場噩夢。
雲長淵擰了擰眉，手指落在她的太陽穴上，輕輕柔按，「沒事了。」
夢醒，噩夢遠去，就沒事了。
可是這夢卻不單單是一個夢，像是泰山一樣壓在慕九歌的心頭上，有着她最害怕的事情。
「長淵……」她抓住他的衣袍，「你會趕我走嗎？」
不是離開，而是趕她走。
雲長淵微楞，凝着她，語氣沉淡卻又堅定，「不會。」
比起趕她走，他更害怕的是她離開。
「不要擔心，這裏靈氣充沛，不消三天，我就會再次長大，我會向你證明我說的話，讓你安心。」
證明，還是推翻？
慕九歌心情頓時更加惆悵了，夢中的畫面或許是否就是如此暗示？
見慕九歌臉色越發不好，雲長淵的眉頭也擰到了一起。
他堅定的聲音猶如誓言，「相信我，即使長大，我的心也不會變，我要娶你，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因為我喜歡你。」
悅耳的告白，無時無刻都讓人心動。
縱然他不知道所謂的長大意味着什麼，對他來說是恢復記憶的天翻地覆，可此時此刻，至少赤子之心，真誠可鑒。
慕九歌想，她該珍惜此刻，此生銘記。
雲長淵是真的想快點長大，想像慕九歌證明，這幾日，除了吃飯時間，他都呆在大樹之下。
身上內斂的氣息，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漲，甚至流露出來。
恢復，便是眼前的事情了。
師父即將回來，他們便可脫離這個困境，還能回去墮神大陸，回去天師門，一切都是好的。
她亦然期待着他的回來。
可是越是快到了這種時候，她的噩夢，便越是接踵而來。
不斷重複的，都是她被問責，鞭打。
是他冷漠驅趕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