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你愛我，還是愛她

他嘆氣，耐心的說，「小九，天上地下你都翻了個遍，該死心了。」

他清心寡欲，若是有別的辦法，也不會真的要娶親。

這是天地法則，他擁有了強大無匹的力量，便要遵守規則，擔起這天地責任，這是他的宿命。

「我還可以找！我不信找不出來！」

慕九歌固執的抓住雲長淵的衣袖，「師父，你再等等我，不要娶親，再等等我好不好？」

「小九。」

神主無奈的嘆息，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髮，「不要再執著此事，多番下界，你身上的魔氣又濃郁許多了，在度化全部魔氣之前，別再亂跑了，就跟在為師身邊。」

「你要明白，師父的責任是天下眾生，而非小小的兒女情長。娶親，不過是我應盡的責任罷了。」

「我不管什麼天下眾生，我的眼裏只有你！」

慕九歌使勁的搖頭，「就算是大千世界毀了又如何，我不在乎，我都只要你。」

神主無波無瀾的眸子微微一顫。

片刻之後，才歸於平靜，他冷靜的說，「此事已定，小九，莫要再執迷不悟。」

此事已定。

已定。

四個字就像是壓垮慕九歌身上的泰山，將她綳著的理智摧毀的細碎。

讓她連再固執，再爭取的機會都沒有了。

看着就站在面前的神主，她卻頭一次覺得，這個男人與她之間隔着一道銀河，無論她怎麼伸手，都觸及不了。

那她，便斬斷這條銀河！

慕九歌眼中紅光大盛，周身瞬間魔氣喧天而起，「既如此，你娶誰，我就殺了誰！」

沒有新娘，婚事也成不了。

慕九歌當即轉身，以最強的攻擊朝着神女白薇殺去。

靈族女子，不善戰鬥，白薇嚇得臉色煞白，驚恐的尖叫。

諸神見此，急忙上前來阻止，但是他們的抵擋，剛剛觸及到慕九歌的攻擊，瞬間就被擊飛。

強。

太強了。

根本不是他們能對抗的存在。

眼看着慕九歌的攻擊就要擊殺神女白薇，便在咫尺距離的時候，白薇的身前，出現了一道耀眼的白光，將慕九歌的攻擊擋住。

慕九歌看着熟悉的白光結界，便覺得怒火更高，殺氣更濃。

她繼續往前，拼盡全力，要攻破結界。

殺了神女白薇，不計一切代價！

猶如她要神主也一樣，不管不顧。

神主目光凝重的看着慕九歌，語氣極低，「小九，收手。」

他在給她機會。

慕九歌咬牙，「你不娶親我就收手，你若是娶她，我定殺她！」

固執的就像是頑石，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更改分毫。

神主無奈嘆息。

他身形往前一躍，出現在慕九歌的身旁，手掌落在她的肩膀上，壓制的力量瞬間猶如浪濤般翻滾襲來。

將慕九歌狂躁的魔氣寸寸壓制。

慕九歌對他不設防，這下中了招，卻也來不及再反抗了。

她站在原地，滿是憤怒又委屈的看着神主，「師父！」

神主不答，而是帶着她，瞬移離開。

一場血腥殺戮，來得快，走得快。

諸神見慕九歌被帶走，才堪堪的鬆了口氣。

「嚇死了嚇死了，這魔女太凶了，差點又要釀出滔天大禍。」

「希望神主這次能重罰她！」

「重罰什麼重罰，以往魔女做的禍事少了？哪次見過神主捨得罰她了，這次又沒有造成傷亡，神主怕是罵都捨不得罵一下。」

「哎，真的是禍害！」

諸神敢怒不敢動，只能吐槽。

神女白薇臉色發白的站在一旁，聽着諸神的話，手指在衣袍下悄然的握成了拳頭，嫉妒爬滿了整顆心。

神主是她未來的夫君，怎可容一個魔女這般占、有？

魔女還想阻擋她嫁給神主？那便看看，最後是誰趕走了誰。

慕九歌被神主帶回神宮，就給關在了寢殿裏。

以往用來保護她的結界，如今卻用來給她禁足。

而任由慕九歌怎麼一哭二鬧三上吊，神主便是不解開結界，不放她出來，唯有一句話。

「何時想通了，何時出來。」

若是想不通，就在這裏關着，眼睜睜的看着神主和神女完婚么？

慕九歌氣的半死。

她是想不通的，什麼天下眾生，和她沒有一毛錢的關係，自臨世以來，她便沒有什麼喜歡感興趣的事情，天上地下，唯有一個神主讓她想得到罷了。

她所有的牽絆，所有的視線，都在他一人身上。

至於其他人，就是死絕了也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由此，神主便給了她許多書籍，有道德經，有神論，有人間雜誌，全都是講述人文情的。

但，慕九歌一本沒看。

給她一本就燒一本，態度堅如頑石，「我不允許你和神女成親！」

神主無奈，便日日親自給她講述，何為善良，何為道德，何為眾生，何為憐愛。

慕九歌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扒著神主的衣袖可憐巴巴。

「師父憐愛眾生，願意為眾生捨身成仁，卻為何不憐愛憐愛我，若是你真的娶了神女，我就猶如萬箭穿心，痛不欲生。」

神主沉暗的眸光微閃。

他嘆息，無奈的看着耍無賴的小丫頭，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小九，心之痛，由心所念而生，改變心態，便不會痛。你現在只是鑽進了牛角尖里，你需要想通此事，便會無所畏懼。」

「你我師徒，不管為師是否娶親，都不會有所改變，你要的，其實並無變化，又何必抓着不放呢？」

慕九歌看着神主澄澈的眼睛，一個問題忽然就越上了心頭。

「人間話本子裏最多的便是男女之情愛，我心悅你，想和你長長久久在一起，便是愛你的。師父你呢，是愛我，還是愛神女？」

神主微怔。

大抵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乃是高高在上的神主，大千世界至高無上的存在，人間情愛和他向來沒有半點關係。

娶親，也無關乎愛，只是責任。

如今被慕九歌這般問起，他愛誰，心悅誰，想和誰長長久久在一起，似乎從來沒有這般念想，但是卻又似乎有過這般念想……

是誰……

「凡人的壽命極短，為了讓有限的時間活的精彩，才會生出所謂的情愛，來豐富他們短暫的生活。但是神、魔皆不同，我們的壽命與天同齊，除了萬萬年的歲月是永恆的，其他感情皆會被時間的長河沖刷乾淨。」

白薇的輕柔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滿臉慈祥，「神，之所以能擁有長久的壽命，便也有他需要肩負的責任。諸神有，神主更有。」

「與神談情愛，太過膚淺，小九，你終究還是太小了，還不明白神的責任，代表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