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十萬年後，亦然
「神尊，你在做什麼？！」
長流神君步入萬空之地，見到這一幕頓時嚇得臉色煞白。
十萬年前，他隨着神主去了墮神大陸，墮神大陸自閉，天地規則改變，將修為限、制，他也被削成凡人，沒了記憶。
如今大千世界封印解除，他的力量也隨之回歸。
便也回來了神界。
方才瞧見神目神色凝重的離開，白薇也是一臉的喪氣，便覺得有些不安。
畢竟最近半月神界都是張燈結綵的，一片即將大婚的喜慶景象，忽然這兩人變成這樣，定然是與神主有關。
他心中擔心，便趕了過來。
一路尋到萬空之地，便駭然看見神主竟然在將自己的神魂注入這顆星星裏面。
神魂可是神之本源，若是神魂受損，便是神都要用萬萬年的時間來修復，都不太可能完全復原。
而看神主這樣的架勢，大有一種要耗盡神魂的趨勢。
雲長淵側目看了眼長流神君，動作不停，繼續輸入神魂。
他的語氣很淡，就像是在說今日午飯吃烤魚一樣。
「大千世界需要新神，我的神魂生成的新星，能勉強代替新神，照耀大千世界，讓隕落的世界重獲新生。」
雖不能創造新世界，但可以拯救舊世界。
長流神君聞言，卻是臉色煞白如紙。
他猛地上前抓住雲長淵的手臂，阻止了他繼續輸出神魂。
「長淵，你瘋了，以神魂鑄成新星，你會死的！是魂飛魄散，徹徹底底的在這個世間消亡，再也沒有可以半點重生的機會！」
以神魂鑄成新星，他便變成了新星。
而這顆新星卻又不是他，只是他神魂的力量罷了，無知無覺，只是死物。
雲長淵這是要用自己的命，來換大千世界的重生。
「你便是一心摯愛慕九歌，不願意娶白薇，可卻也沒必要用命來守護你的這段感情吧！便是娶了白薇，待她誕下新神，你便可和她分道揚鑣，重新回去慕九歌的身旁。」
「性命攸關，又何必要在乎什麼矢志不渝，慕九歌便是也明白這個道理，才沒有阻止你呀！」
「便是真心相愛，就算是你與白薇誕下子嗣，也不會影響你和慕九歌之間的感情，你便是為了和她長長久久的未來，也不該犧牲自己啊！」
長留神君向來是風度翩翩，可是如今，卻氣急敗壞的說了一大堆。
他就差直接將面前這顆半成的新星給碾碎。
雲長淵淡漠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沉默許久，他才緩緩地抬手，掀開了自己的左邊衣袍。
衣袍下，空空如也。
在幾乎快到肩膀的地方，才能瞧見他的手臂，那是一條斷臂，斷臂的邊緣處，呈現著透明狀。
「長淵，你的手，怎麼回事？」
長留神君大驚失色，臉色陡變，整個人都像是瞬間墜入了冰河之中，徹骨的寒冷。
雲長淵語氣慣然的平淡，「我快要消亡了，不可逆。」
長留神君猛然往後退了好幾步。
他神色劇烈的顫，完全不敢相信，「為什麼會這樣……」
「十萬年前，我並非逆轉了天地規則，只是以封閉大千世界為代價，才換來了這十萬年。」
本想守着慕九歌長長久久，本想與她度過一生一世，本想看着她修成神……
可是計劃總是於變化相悖，大千世界的封閉，被打開了。
他的消亡，便無法再逆轉。
便是註定了要消亡，與其創造新世界，不如由他的神魂來拯救舊世界。
大千世界還可以繼續存在，慕九歌也可以繼續在墮神大陸好好活着。
長留神君踉蹌的幾乎站不穩，事到如今，他連一句值得么都問不出來。
十萬年前，魔女魂飛魄散，神主就已經毫不猶豫的做出了選擇。
十萬年後，亦然。
他一直在保護着她，守住着她。
「為什麼不告訴她，她現在還以為，你要和白薇成婚了。」
雲長淵恆古無波的眼神里，終於有了些許情緒波動。
他聲音很緩很緩，帶着溫柔的不忍。
「與面對我消亡相比，與白薇成婚，會讓她少痛苦些。」
至少，在痛苦的時候，她還會有所期待，還會等着他回來。
她是個懂事的姑娘，不會執念糾結於此。
「可是你消亡之後，她終究有一天會知道，知道你騙了她。」
雲長淵嘴角抿著一抹苦澀的弧度，「時間會撫平最初最強烈的傷痛，到那時候，她……」
想說她能承受得了了。
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像是一味苦果，泛濫了整個口腔，所有的味覺。
便是想到慕九歌得知真相的時候，想到她所會面臨的痛苦，雲長淵便覺得，心如絞痛。
怪他，不能陪她一生一世……
——
雲長淵離開后，慕九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然後倒頭睡覺。
睡得昏天黑地，不分日月。
睡著了，思緒會停頓，就可以什麼都不用想，醒來便又是幾天的時間過去了。
倒是變得容易熬了些。
「小仙女，你又睡了三天了，起來走走。」
郝嚴推門進來，看着剛剛睡醒的慕九歌，臉上滿是笑容，「我帶你去好玩的地方玩。」
慕九歌剛剛睡醒，還有些迷糊。
她下意識的說，「還叫什麼小仙女，我是魔，是小魔女。」
郝嚴搖頭，「管你是魔是神，反正就是我的小仙女，快點唄，我帶你去玩。」
又是大睡三天，一時半會兒也睡不着，睡不着就容易東想西想，一想就會心痛。
慕九歌便從床上下來，「你要帶我去哪裏玩？要是不好玩，你就死定了。」
「放心，我保證絕對好玩，讓你身心舒暢。」
郝嚴拍胸保證。
慕九歌將信將疑的跟他去了。
郝嚴這人本就吃喝玩樂樣樣精通，他好玩的主意很多，若是以往，慕九歌是很願意和他一起玩樂的，但是如今她這個心境，便是再好玩的事情，她大概也會失去興趣。
她其實沒有抱半點期待。
同郝嚴出來，也只是睡不着，跟他溜達一下罷了，等會回去便繼續睡。
但是，郝嚴畢竟是郝嚴，好玩的事情還真有點出乎慕九歌的意料。
慕九歌看着面前的殘垣斷壁，看着正在修牆砌磚的工人，她很是茫然，「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