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較量
石蒙陰歙着眼盯着地上的墨雲,幾秒鐘后,他頗為可惜的撇了撇嘴角,語氣又輕又冷:「真是可惜,本來想讓你過幾天開心日子,你卻偏偏不識趣。」
墨雲被他這一句話判了死刑,扯了扯嘴角,面上的自嘲讓她形容越發狼狽,眼神空洞。
他竟然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就這麼乾脆利落的承認了!她頭一次痛恨起自己的聰明來,一猜就猜准了,她現在在石蒙眼裏,就像梁晗說的那樣,已經是一塊可以隨時扔的破抹布。
多麼可笑,她不是什麼貞潔烈婦,一身銅臭味,可對他石蒙也算有幾分真心。
哪怕顧祈晟讓她在各大名流面前丟盡臉面,背了個人盡可夫的名聲,她也不曾這麼絕望過。
她始終覺得,無論發生什麼,石蒙都是可以收容她的碼頭,她在心裏計劃未來,他卻在謀划著怎麼了了這段孽緣?
「把她關到船員室,我不發話,不準把她放出來。」
石蒙的嗓音幽幽傳下來,冷血絕情,不帶半分憐惜,墨雲被身後的男人拖下去時,眼皮無意識的一掀,正好跟石蒙身後的梁晗對視上。
梁晗抱着小腹坐着看戲,瞧着墨雲被拖下去的模樣,還頗為同情,還沒來得及移開視線,墨雲突然抬了眸子,她猝不及防跟她對視。
眼睜睜的看着她的眼睛從渙散無神到逐漸有了焦距,最後硬生生的變成淬了毒的怨恨,像是要把她給生吞活剝了。
梁晗一愣,隨後慢慢笑開,眼神帶着高高在上的勝利者的得意。
不用照鏡子,梁晗都能想像到自己現在是怎麼一副惡毒模樣,不過無所謂,左右在墨雲心裏,她已經是「惡毒」兩個字的代言詞。
反正已經背了個惡名,左右她不如把它坐實了。
墨雲走後,房間驟然間氣氛冷下來,梁晗還有些不習慣,手有一下沒下的搭在肚子上。
看她這副模樣,石蒙意味不明的輕笑一聲,笑聲古怪。
梁晗抬眸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無波:「你笑什麼?」
石蒙垂着眼瞼,語氣玩味:「笑……梁小姐的天真,你不會真的以為,趁著清理油箱的空擋,會有人來救你吧?」
他還是沒有打消對她的疑慮。
她算是看明白了,無論是什麼因什麼果,都不能打消他心裏的多疑,竟然瞞不下去,她索性也不瞞了,聳了聳肩,有恃無恐的開口:「世上沒有絕對的可能,自然也沒有絕對的不可能,石先生,人還是不要過於自信的好。」
她這話說的半真半假,石蒙看不出她心思,臉上神色更加陰晴不定,良久忽然起身,雙手撐在梁晗肩膀兩邊,將人困在懷裏,神色偏執又兇狠。
聲音被他壓的低低的,威懾力不可忽視:「放心,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麼心思?想趁這一個小時翻盤?呵,天真!」
最後兩個字的尾音,被他說的低而重,呼吸之間噴出的熱氣撒在梁晗臉上,讓她心裏很快湧起一股不適感,背後爬上一股寒意,一雙杏仁眼直直的瞪着他。
他這話什麼意思?
氣氛陷入僵持之中,石蒙上衣口袋突然傳來震動聲,打破了這一方對峙。
他仍舊維持着這個姿勢,抬了右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隨意按了接通鍵,順帶也按了免提,不多一會兒。一個陌生的男人嗓音響了起來。
「石先生,你要的新輪船半個小時後會停靠在我們碼頭,請你和梁小姐二位做好準備。」
中年男人的嗓音在緊閉的室內回蕩著,穿透力極強,引起的迴音莫名加了些混響感,幾乎有些振聾發聵。
梁晗眼皮顫了顫,半晌嘴角向下彎了彎,嘲諷味十足,開口時語氣冷冰冰的:「石先生還真是準備充足!」
她算計了這麼多,可就是沒算到石蒙竟然還有備用船隻……
本以為油箱被加入了混合油,清理油箱再灌入新油,至少也得兩三個小時,就算她自己沒辦法從石蒙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但至少她能想辦法給來救她的那些人留下線索。
可現在,換船的功夫,撐死不會超過半個鐘,有石蒙在旁邊守着,就這點時間她想動點手腳幾乎是難於登天。
石蒙捏着她下巴,湊到她耳邊,用着氣音,囂張的給這件事蓋棺定論:「梁晗,你輸了。」
說完直起身子,神色重新冷漠下來:「好了,收拾收拾,換船吧。」
「手術,換了船就做,不會耽誤。」
梁晗坐在沙發上,渾身如墜冰窖,一分鐘后,開始一聲不吭的收拾必要的換洗衣物。
這個孩子,終究還是跟她有緣無分,她留不住它。
腦袋裏空空一片,梁晗隨便扒拉了幾件衣服抱在手裏就一聲不吭的往外走,經過石蒙身邊時,石蒙還擋在門的位置。
梁晗站定,語氣不怎麼客氣,冷的嚇人:「讓開。」
石蒙不動,片刻之後才喟嘆開口,語氣殘忍中隱隱能聽出三分高高在上的悲憫:「梁晗,你得學會認命。」
梁晗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抱着衣服垂著眸,視線凝在地板上某一處,一言不發。
石蒙見她這幅半死不活的模樣,心裏覺得晦氣,讓開了路,看着梁晗的背影,鬱氣難消。
良久,他才鬆懈了臉色,眸色加深,其中的勢在必得如蔓草一般迅速生長開,野心勃勃。
他這人就喜歡吃強扭的瓜,一摘就掉的有什麼意思?強扭下來的,就算一時半會不甜,漚上幾天,也就有甜滋味了,實在不行,蘸點蜂蜜白糖,也別有一番風味,不比熟透的瓜差上一星半點。
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石蒙重新走進房間,重新收拾了幾件梁晗的衣服放在手上。
他剛剛瞥了一眼梁晗手裏那些,基本沒有成套的,一看就是沒過腦子隨意扒拉,貼身內衣褲這些也就算了,衣服褲子也是多的多少的少。
海路可不比空路,難得很,指望她手裏那些撐到海關,只怕最後只能披床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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