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各懷心思
邵延現在一個凸起的石頭上看着眼前的忙碌的景象。糧食，食鹽，衣物，器皿，甚至武器，都開始裝船了。只不過船上的人由始至終都緊張兮兮的，放眼望去全部都是飛魚服，足有數百個錦衣衛，光這陣勢就已經很嚇人了。更何況自己這邊幾個能拿主意的人都不見了，雖然吩咐自己運回去的東西都開始裝船了，但是這錦衣衛圍在這裏是幹什麼？
一個人被其他人推了過來。「那個，這位大人，我們那幾位頭領在哪裏？」
同樣的話，問了好幾個人，終於被指到邵延面前。
「那幾個頭領？」邵延盯着這個人，說道，「他們意圖謀殺本官，所以已經死了。另外劉剛也因為背叛你們的首領也被李峰除掉了。所以現在你們暫時先聽李峰的話吧。」
「是，我……」那人突然有很弱的強硬語氣說道，「這個不用說，我們會自己解決的。」說完一溜煙就跑回了船上。
邵延笑道：「洪信，這個人跟你很像啊，明明膽子不大，卻又要被推到前邊，承擔有些過重的責任。」
洪信哭喪著臉說道：「大人吶，你們看出來了？我實在沒辦法去倭寇的老窩啊，您就放過我不好嗎？您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帶誰不好呢，為什麼非要帶着我這個拖油瓶呢？」
邵延嘆口氣說道：「可是值得信任的只有你了，帶別人過去，萬一在我背後捅一刀怎麼辦？所以你就不要想着逃了。再說了，你這個人雖然膽小，但是學習能力很強，所以跟着我，以後你也會獨當一面的。」
洪信「呵呵」笑了兩聲，沒有再說話，只是他從來不會認為自己可以獨當一面。
柳臻走了過來，說道：「邵千戶，東西都裝完了。只是您真的要上船嗎？這太危險了，殺了他們的人，還要去他們老巢……」
「沒有誰會跟錢過不去。只要跟中村談好交易條件，他沒有必要殺人。」
李峰這時也走了過來，說道：「船已經裝好了，你確定要一起走嗎？你可是沒有一個太好的理由跟中村合作的。」
邵延走下石頭，一邊往船上走去，一邊說道：「我想把代指揮使的代字去掉，這個理由難道不夠充分嗎？」
李峰也好，柳臻也罷，甚至洪信都驚出了一身冷汗。取代陸炳做錦衣衛的指揮使？那可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之一，豈是一個小小千戶說換就能換的。
李峰冷笑道：「你也真是異想天開。不過你既然打定主意了，那就上船吧。」
邵延走在最前面，突然問道：「需要幾天可以到？」
「不知道。」
感覺很怪異，看看四周本是和自己是死敵的倭寇居然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上了他們的船，卻沒有撲過來。洪信覺得這世上在沒有比現在更加怪異的事情了。
看着駛離的數艘大船，柳臻轉身就想離開。但是卻被一個人攔住了，「那個人真的是邵延？他這麼明目張膽的上賊船是不是會把我們陷於萬劫不復之地？」
柳臻冷笑道：「老張吧，這種事還要別人教你嗎？真不知道你這千戶是怎麼坐上來的？」
「哼，我怎麼坐上的千戶位子，你不用管，我只是想說，你和那個傻冒要做什麼你們去做，以後不要扯上我，沒有這麼做事的。」
「就是，膽子也太大了，」馬千戶也說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給倭寇搬運貨物，這要是傳到上面，咱們誰都擔待不起。」
蘇千戶說道：「如果沒看見也就算了，但是現在這麼多人都看到了，依我看有不少人眼中冒火，他們很有可能往上捅。這件事如果是別人報上去，而不是我們這些千戶，哼哼，估計咱們的腦袋就得搬家。」說着自己一個往城裏走去。「不行，我得把這件事報上去，反正我是乾淨的，這髒水可不能無緣無故的潑到我身上。」
「邵延現在是奉旨行事，你們如果就這麼把事情捅到上面，就不怕對自己的前程有損嗎？」柳臻輕聲說出來的話，卻讓三個千戶都停了將下來。
「奉旨行事？真的嗎？你看到聖旨了嗎？」
柳臻聳聳肩，說道：「邵延說只是口諭，並未頒發旨意，他還說如果不相信可以去問皇上。哼，這小子說了等於沒有說，如果可以見到皇上，我就不是小小的千戶了。」
張千戶眯着眼睛，緩緩的說道：「所以一旦上面查下來，我們可以統一口徑說邵延是奉旨行事，至於真假的事……」他說着說着看向將柳臻。
柳臻笑了，終於清楚當初他們為什麼會敗給程旭了，沒有主見，害怕承擔責任。不過這樣一群人倒是很容易控制。「被皇上欽點為代指揮使的人不可能假傳聖旨的。到時候這麼說就是了。倘若有個萬一，他真的成功了，我們不是也有功勞嗎？」說完做出大領導的樣子，拍了拍張千戶的肩膀走了。
蘇千戶走在最後邊，看着前邊幾個人放鬆下來的神情他知道他們是採納了柳臻得辦法，要等等看。但是真的等的起嗎？不管邵延是真的奉旨行事，還是假傳聖旨，那都是邵延的事，可是自己今天真的什麼都不做，真的是兩邊都不討好。什麼都不做自然是最安全的辦法，大不了最後被邵延牽連，丟官罷職。但是功勞呢？邵延說的是真的，期間自己沒有幫忙，他憑什麼分出功勞給自己？以後利益的分配如何能夠最大化？如果是她說謊，一旦皇上生起氣來，大刀一揮，自己不冤枉嗎？
老蘇坐在書桌旁考慮再三，最終還是拿起筆來，一邊想一邊給京城的衛所寫報告。
「茲事體大，還望請大人能夠明確，到時屬下好全力配合，萬死不辭。蘇越敬上。」
「對了。」蘇越又寫道，「另劉剛已經捉拿歸案，是直接將其押解進京還是問出寶物所在之後，一起押解進京？望大人儘快告知，據目前審訊結果看，倭寇中村西平得到了一部分劉剛藏起來的寶物，倭寇為了剩下的，很有可能劫牢。如果不儘快押解進京，還勞煩大人派人支援，以備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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