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小的漩渦

趙文華看到老頭子要打自己，連忙躲到嚴世蕃身後，也不知道老爺子是真收不住還是想藉機打嚴世蕃，反正這一拐杖是結結實實的打在嚴世蕃的肩膀上。

嚴世蕃是萬萬沒有想到這老頭會真的敢打下來，所以根本就沒有要躲的意思。

「嘣」的一聲悶響，嚴世蕃慘叫一聲，「老東西，你敢打我？」抬手就要打回去。

嚴嵩一聲怒喝，罵道：「你敢？」說完站起來走到嚴世蕃跟前，抬起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下，打在臉上。「你想幹什麼？這是你舅舅，你還敢打回來？你太放肆了！」

這一巴掌雖然不是很疼，但是嚴世蕃長這麼大，就沒有被人打過臉。滿腔怒火無出發泄，雙眼的噴出來的火也只能藏起來。

「我問你，是不是真的陷害你舅舅了？你還有沒有點人性？自己的舅舅都要害？」

嚴世蕃說道：「我沒有！這事不是我乾的。」

嚴嵩用很深的懷疑的語氣問道：「真的不是你？」

「怎麼可能是我？這樣對我沒有半分好處，我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啊。」

嚴嵩鬆了口氣，說道：「那就查，查出來是誰？這也太不把我...們家放在眼裏了？」

嚴世蕃簡單的應了一聲，瞪了趙文華一眼，兩個人就告退離開了。

嚴世蕃走過小門，突然一腳踢在趙文華腿上，疼得他當時就跪在地上。「你這個蠢貨，是不是你搞得？」

趙文華慢慢的站起來，卻沒有說話。

嚴世蕃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了是怎麼回事。本來想再罵他兩句，但是幾個僕人走過來，讓他閉上了嘴。「跟我過來！」

嚴世蕃看着鏡子裏有些紅腫的左臉，又檢查了一下肩膀，已經有些瘀血了。「老東西，下手這麼重。」轉過來對着趙文華就開始罵上了，「成事敗事有餘的東西，你說你干點什麼好？我都告訴過你了，不要着急，不要着急，這個位子肯定是你的。」

趙文華委屈巴巴的說道：「我哪裏知道錦衣衛下午抓人，晚上就放人了。」他有些疑惑的，皺着眉頭又說道，「而且有人看到當天晚上有兩個人穿着黑衣斗篷，戴着帽子進了北鎮撫司。根據下人的回報來看，兩個人其中一個稍顯瘦小，甚至走路都有些發飄，可是另外一個略顯肥胖。」

嚴世蕃自然很清楚趙文華所描述的是誰，實際上不用他描述，也能猜出那兩個人是誰。錦衣衛北鎮撫司那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自己走進去的，更何況還是晚上。「他們什麼事故離開的？」

「這就不知道了，據下人們說，他們剛準備蹲下來等等，就有幾個人過來把他們趕走了。」

「晚上去的，今天一早就到了家裏。難道這個老東西是當天晚上揪出來了？」

趙文華忽的又想起什麼，說道：「不光是他，還有唐輝。兩個人一起出來的。」

「唐輝？那個嘉靖三年的進士？」嚴世蕃若有所思的端起茶碗，卻遲遲沒有喝。「兩個人，一個是平湖人，一個杭州人，都是寇亂之地，難道這是有什麼計劃不成？那個唐輝人呢？」

「不知道。我現在去看看？」

「趕緊去，有任何消息馬上回來告訴我。」

趙文華應了一聲，小跑着走了。真是也難為他了，怎麼說也是半百的人了。

嚴世蕃漫不經心的喝了口茶，有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道：「陸炳家室與倭寇有聯繫的，被遣返回家，如果這個黃輝也被某個罪名弄回去，這裏面可就有大問題了。」想了想，還是放下茶碗，急匆匆的來到了父親的書房。

嚴嵩聽完兒子的分析，說道：「皇上想要釜底抽薪？這是好事啊，天下太平了，咱們也就不用再為倭寇操心了。」

「可是問題就在這裏。徐階怎麼辦？他家可是倭寇的大客戶，如果皇上禍水東引，讓徐階誤會，即便可以幹掉他，我們也不會好受。」

嚴嵩笑了，說道：「徐階現在對我恭順的很，他怎麼可能會對我出手。」

嚴世蕃冷笑一聲，說道：「徐階的恭順只是表面上的，如果有機會他定會狠狠的咬上一口。反正我從來沒有相信過他。我打算讓趙文華過去看看，沒事自然最好，有事的話我們也好有個防備。」

嚴嵩想了想，這樣安排雖然沒有多大的意義，但是也沒有什麼不妥。「好吧，小心駛得萬年船，雖然我不認為這樣有什麼意義。不過他要以什麼樣的身份去呢？」

「御史，或者...工部右侍郎，可以檢查河道之類的名義過去。」

嚴嵩說道：「就這樣吧，一個侍郎，你去找你舅舅商量一下，呈報上去吧。」說着拿起筆繼續寫着什麼。「對了，青詞寫好了沒有，近來皇上對你寫的青詞可是很喜歡的。」

嚴世蕃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書桌上還有一些，一會我讓管家給您拿過來。」說着站起來，「不過必須要去找...舅舅嗎？」

「去吧，好不容易兩家關係出現轉機，你作為一個晚輩，又是工部的事情，找過去也算是理所當然的。」一邊說一邊寫。

嚴世蕃翻著白眼離開了。

朱厚熜放下筷子，滿足的癱在靠椅上，閉上眼睛。昨天晚上的瘋狂讓他有些疲倦，這有讓他想到了李時珍。「朕讓你找的人找到沒有？怎麼還沒有到？」

黃錦說道：「回皇上，人已經到了南京，估計這個月底就能到京城了。」

朱厚熜飯飽之後有些迷糊，黃錦小聲說道：「陛下，如果您覺得倦了，就去休息一會？」

朱厚熜無意識的看着幾個小太監收拾桌子，說道：「你去看看有沒有什麼重要的奏摺，如果有就拿過來。特別是倭寇的。」

黃錦想了想，說道：「有一些，不過都是參奏張經張大人的摺子。」

朱厚熜皺着眉頭，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張經？參他什麼？」

「說他按兵不動，養寇自重，還有就是...」

朱厚熜擺擺手說道：「下旨給他，讓他好好的解釋一下為何按兵不動，任由倭寇猖獗。如果有什麼計劃，那就把計劃報上來。順便問問，是否還需要什麼。」略一沉吟，「他回的奏章直接交給東廠的人，讓他們直接交給朕，中途如果讓別人看了，直接抄了九族。這些也一併寫在聖旨里，明明白白的讓張經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