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雷霆雨露
朱厚熜一大早就從麗妃的寢宮走出來，黃錦都沒有來得及洗漱就跑到了皇上身邊。「去查一下，這一兩天都有誰接觸過麗妃，不管是誰，都給朕扔進詔獄去。」
黃錦嚇得一激靈，趕忙說道：「是，奴才這就去。」
麗妃近來很是受寵，所以這宮殿裏的太監，宮女都增派了不少，調查起來也是費了好大力氣。不過東廠的效率還是令朱厚熜滿意的，早上下的命令，中午就有了消息。
「王永寧？他怎麼接觸到麗妃的？」
黃錦說道：「據一個小太監說，他奉命出宮採購時偶然碰到王真人，當時王真人給他說麗妃福澤不夠，難以產子。小太監回稟之後，麗妃當天就召見了王真人，談話內容他並不知曉。」
朱厚熜皺着眉頭，問道：「人呢？」看到黃錦驚愕的表情，「朕問你那個小太監呢！」
黃錦忙說道：「傷勢比較重，現在昏迷不醒。正在詔獄裏面呢。」
朱厚熜閉上眼睛，長吐了一口氣，不滿的說道：「這麼重要的人證你們怎麼下這麼重的手？楞著幹什麼，趕緊送去太醫院，蠢貨！」
黃錦慌慌張張的跑掉了。
朱厚熜嘴角微微上揚，「陶仲文老實，看來你的弟子並不老實啊。」
「來人。」隨即有個太監走進來。「去將麗妃的寢宮圍起來，任何人不準出入，有任何人敢硬闖一律棍棒伺候，麗妃也一樣。如果在朕親自下令前，敢放走一個，朕砍了所有的腦袋！」
小太監應了一聲，趕忙召集人手，把麗妃的宮殿圍了水泄不通。
朱厚熜走出來，又將侍衛叫過來。「你去通知姜峰，讓他將王永寧押來見朕。如果有人阻攔或者反抗，直接丟進詔獄。」
侍衛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是看到小太監們如此大動干戈的包圍了一個受寵妃子的寢宮，自然也是清楚出了大事。
朱厚熜想了想，不由得苦笑道：「會不會這輩子也會死在女人手裏呢？」說着搖著頭往麗妃的寢宮走去。
麗妃正在房間里團團亂轉，宮女小茶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皇上把人撤了？」
「還沒有。但是皇上到了宮門了。」
麗妃一瞬間想到了之前慘死的無數的嬪妃和宮女們。
隨着一聲尖銳的嗓子喊著「皇上駕到」朱厚熜出現在麗妃面前。
麗妃慌忙跪下，說道：「陛下，臣妾只是盼望着可以早些為陛下產子，所以……」
「所以才違背朕的意思，與宮外有聯繫的？」朱厚熜冷冷的說道，「你為什麼沒有與朕說，難道朕不會讓陶真人來，難道你認為這個姓王的比陶真人更有本事嗎？」
「臣妾糊塗，沒有想到此點。只是……」
朱厚熜粗暴的抬起腳踹在麗妃的肩膀上，罵道：「即便是祈福也要陶真人來，那個姓王的只是一個弟子，他的能力與陶真人天差地別，祈福來的孩子自然也是不同的。」由於說話有些急，加上太大聲，朱厚熜喘了口氣，「麗妃，祈福這件事不但要有高人相助，更要自己心誠。明明有更好的，你卻偏偏退而求其次，這就是心不誠，知道嗎？從今天起，焚香沐浴，戒齋三日，朕會找一個本事更好的給你祈福。記住了，不要再自己胡來了。」說完一甩袖子，大步的離開。
麗妃癱坐在地上，心裏撲通撲通的跳着，也分不清是劫後餘生還未散盡的恐懼，還是受到皇上的關心的喜悅。
直到耳邊傳來小茶的聲音，「娘娘，起來了，皇上走了。」
麗妃抓住她的胳膊，很是費力的站起來，眼淚突然流了下來，問道：「皇上是不是要我戒齋三日，然後再找人來為我祈福？」
小茶的眼淚也流了下來，說道：「奴婢聽的清楚，皇上就是這麼說的。娘娘的苦日子到頭了呀。」
麗妃穩定了下心情，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的說道：「是啊，想起以前的幾位皇后，和那麼多嬪妃，我真以為自己……」
小茶突然拉着麗妃往後院走去，說道：「皇上說了，要您沐浴更衣呢。走吧走吧。」
麗妃在小茶的伺候下褪去衣服，兩個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麗妃的右肩，一個大大的紅色的腳印，觸目驚心。兩個人又不約而同的選擇不去談論它。
朱厚熜走出宮門的瞬間看到了黃錦有些怪異的臉色。「怎麼了？你很不希望麗妃還活着嗎？」一邊說着，一邊往前走。
黃錦連忙跟上去，說道：「奴才不敢有此想法。」
朱厚熜「哼哼」了兩聲，揶揄道：「這天底下還有你黃公公不敢的事？還真是天下奇聞一件。」
黃錦帶着哭腔說道：「皇上，奴才冤枉啊，奴才每日都小心伺候，不敢越雷池半步，不敢說勞苦功高，但是至少是盡心儘力的。」
「盡心儘力？這個朕倒是相信的，要不然那個王永寧是如何進入後宮，而沒有人向朕報告呢。」
黃錦嚇得一哆嗦，立時「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帶着哭腔說道：「皇上贖罪，那王真...王永寧乃是陶真人的得意門生，奴才又聽他說要為娘娘祈福所以才把他帶進宮的。」
朱厚熜聽到聲音后，回過頭來走到黃錦前面，很久沒有說話。
黃錦看到皇上的靴子就在自己的腦袋前面，臉上的汗都要滴下來了。
「黃錦，朕讓邵延清楚身邊宮外的耳目，這件事你是知道的，而且你的東廠也參與其中，那你應該是知道朕很不喜歡宮外的大臣和道士打聽和摻和內宮的事情。今天卻明知故犯，你居然還告訴我未越雷池半步？你他媽的都把雷池當自己家了！」
黃錦還沒有說話，突然感到自己的頭髮被抓住了。「胖子，如果想死，你可以直接跟朕說，不要拉着別人一起。聽到沒有？」
「奴才聽到了。奴才再也不敢了。」黃錦想磕頭，但是頭髮卻被皇上抓着，姿勢很是怪異。
朱厚熜把他的頭拽起來，說道：「不要只是嘴上說說，你要記在心裏，時刻都不要忘記。朕可不希望身邊有一個劉瑾一樣的奴才。」說完狠狠的把黃錦的頭按到地上。「去看看姜峰將人帶過來沒有，帶到煉丹室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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