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事出突然
張居正跟蔡斌說了很多，有一些蔡斌理解了，有的又讓解釋了一遍，這樣就已經從早上到了中午。他們要等著皇上的聖駕到了城門，他們也要剛好稍稍晚到那麼一點才可以，如此才能體現出皇上親自登上城門，等待自己臣子，很是重視臣子的形象。為人臣不能到的早了破壞皇上的形象，又不能太晚到，讓皇上久等，時間上的把握需要拿捏的很准。只不過皇上的儀仗準備起來又很麻煩，花費的時間自然也就很多。
張居正和蔡斌正坐在小凳子上探討著，一個兵士突然從遠處跑了過來。
蔡斌看到了，站了起來。「終於開了，晚上有時間再說吧。我想老爺會有更多的問題問你。」
張居正看了看那個兵士，臉色卻有些變了。「不對，有事！」張居正說着快步迎了上去。
蔡斌皺着眉頭也快步跟了過去。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張居正沒有聽到蔡斌說什麼，繼續往前走着。
「張大人，皇上命你火速進京，隊伍自行去戶部報到。」士兵的語速非常快的傳達了命令。
張居正問道：「出了什麼事？」
「小的只是傳達錦衣衛洪百戶的命令，至於什麼事就不清楚了。」士兵說道，「只是洪百戶神色有些…慌。」
張居正聽到一向沒心沒肺的洪信都有些慌了，意識到真的可能出事了，而且事情應該不小。張居正也顧不上太多，直接搶過一匹馬，竄上去往京城狂奔而去。
徐階遇刺了，傷的很重。那個道士並不是皇上安排得，更加不是錦衣衛的人，至於是誰暫時還沒有搞清楚。當然現在也不是追查兇手的時候，皇上的原話是，「將徐閣老搶救過來才是首要任務，其他的都可以先放一放。」
張居正氣喘吁吁的趕到老師的卧室，卻看到老師臉色蒼白，雙眼緊閉的躺在床上。剛要上前，卻被李時珍給攔了下來。
「閣老剛剛睡下，大人就先不要打擾了。等閣老醒了以後再來吧。」
張居正又看看老師，腹部起伏還算平穩。「太醫，我老師怎麼樣，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
李時珍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刺中了肩膀。只是年紀大了，流血有些多，再有些驚嚇。睡一覺就沒事了。」
張居正又問道：「老師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
「最早今天午夜，最遲明天清晨。」說完李時珍背起醫藥箱就往外走。
張居正聽到這些才算放下心來，回頭看看躺在床上的徐階，說道：「我送您。」
來到院子裏時張居正意外的看到邵延正在角落裏指著一個護院正說什麼。「太醫您慢走，本官就不遠送了。」
李時珍瞟了一眼角落裏的邵延，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說道：「如果不是我攔著，那人早就橫屍當院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居正看到邵延的一瞬間確實有懷疑過這是錦衣衛所為，但是根據自己了解，李時珍可不是那種會為誰說謊的人。當下心中疑慮也去了大半。
邵延這時也看到了張居正和李時珍，連忙走過來問道：「怎麼樣，徐閣老傷勢如何？」
張居正說道：「李太醫說最遲明天清晨就可以醒過來。」
邵延長長的出了口氣，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張居正突然正色的問道：「到底怎麼回事？老師為何會遇刺的？」
邵延往周圍看了看，說道：「皇上這不是為開海搞了些動靜嗎？然後就有一個江湖術士冒充道士，說是自己會捉妖，並用了江湖人常用的手法騙過了徐閣老，這不在臨近午時時抓到機會行兇。也是多虧了那個護院及時發現，要不然兇手再補一劍，閣老也就沒命了。」
張居正聽完了，又問道：「那個護院是錦衣衛吧？」
邵延剛要說話，卻看到張居正的眼神有些不對，眉頭一皺，說道：「你不會懷疑那個刺客也是我或是皇上安排得吧？張居正你動動你的腦子好嗎，先不說皇上有沒有殺閣老的心思，單說現在殺他對皇上有什麼好處和必要呢？現在正是開海的關鍵時期，你又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環，現在殺徐閣老豈不是讓你心寒，這對開海絕無半點好處。」
張居正盯着邵延的眼睛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刺殺老師的人是那些反對開海的人？」
邵延搖搖頭說道：「不知道，這裏面有太多的可能性了，在沒有抓到兇手前，我們也沒有必要過早的下結論。」
張居正冷笑道：「過多的可能性？還可能有什麼？」
「心懷不軌的人藉助這次朝廷內部的矛盾，想要製造朝廷內亂，好藉機起事，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畢竟開海牽扯到人和勢力還是有些超乎想像的。」
張居正愣了一下，皇上要殺老師，或是那些反對開海之人的挑撥離間，他都想到了，但是有人想利用此事起事，還真的沒有想到。仔細想想，如果朝廷真的將此事怪罪給那些人，還真的難免會引起他們的反抗，造成一次兵禍。
「哼，看來錦衣衛思考還是很周全的。只是現在可以將府內的錦衣衛全撤走嗎？在明知道有錦衣衛的情況下，本官實在是有些不舒服。」
邵延笑道：「張大人在開玩笑嗎？徐閣老遇刺未死，難保那些人不會再次出手，僅憑護院真的可以護住閣老的安全嗎？在確認完全安全之前，錦衣衛是不可能離開的。」
張居正閉上眼睛，長出一口氣，問道：「現在有線索嗎？那兇手有沒有逃出京城？」
「沒有。事發后錦衣衛和九門提督已經將全城封鎖起來了，對過往人員嚴加盤查。更何況那個人受傷不輕，一時也走不了。今天就可以找到那個人。」
「那就有勞千戶了。現在老師有傷在身，本官實在無心再對皇上述職，還請千戶轉告皇上，述職可能要等上一些日子了。」張居正根本沒有理會邵延的反應，直接走回了徐階的卧室。
邵延見張居正如此決絕，知道不查明真相，他很有可能會成為一個不確定因素。雖然不至於加入反對的行列，但是開海有可能要花費更多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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