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知肚明
朱厚熜在燈下看着姜峰的報告，看到王永寧從陶仲文家中出來的表情時，不由得笑道：「權力這東西還真是讓人着迷，很是欲罷不能啊，就連我都有些上癮了。王永寧啊，聽你師父的也許你還能有一個善終的機會。」
「吱呀」一聲門開了，黃錦走進來還沒有說話，朱厚熜就瞪着他說道：「這個門就不能收拾一下嗎？怎麼每次開門都會響呢？」
黃錦連忙說道：「奴才已經吩咐過了，明天一早就過來修。」
「馬上過來，一早來？是不想讓朕睡還是想讓朕再聽一遍？」
「是。」黃錦又轉身出去，打開門「吱呀」，這聲嚇了他一激靈，回頭看看皇上。
朱厚熜皺着眉頭說道：「不要關了，弄好了再說吧。」
等小太監弄好了，把門關上，朱厚熜這才看到黃錦手上拿着摺子。「那是什麼？」
「是江浙一帶參奏張經的摺子。還是原來的一些事。說他傲驕自滿，目中無人，甚至對倭寇不理不睬，任其妄為，……」
朱厚熜直接說道：「行了，直接下旨令張經馬上遞摺子進京，講明原委，說明計劃。如果害怕泄露可以派人直接交給朕，如有任何人阻攔，視情況可先斬後奏。」
黃錦聽了不由得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之前參奏張經的人是想藉機整死他的，可是皇上來這麼一手，跟你明顯就是想保護張經。但是那些人可能會讓張經的摺子順利的遞到皇上這裏嗎？不會的，所以這一路上必定是血流成河的。皇上是真的變了，以前皇上只會下旨督促出兵，不會讓人解釋為什麼的。黃錦再一次想到了王永寧給他的暗示。
不管黃錦怎麼想，這個旨意也只能隨着快馬趕往抗倭指揮部。
黃錦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想着王永寧給自己說過了話，不由得腳步有些慢了下來。
朱厚熜正在院子裏溜達，突然發現一個宮女長的很漂亮，腿還很長。本來只是看了兩眼，卻發現這個宮女神態有些慌張，甚至是膽怯。這才想來這個嘉靖帝可是出名的殘暴，後宮里上至皇后嬪妃，下至嬤嬤宮女，都會因為一點點小錯被打，被殺，被……「等下，這個與我有什麼關係。現在坐在皇位上的人是我啊。管以前的事幹什麼？」想到這裏，正打算調戲兩句，卻因為宮女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看到了黃錦在那挪著，簡直跟蝸牛一個速度。
朱厚熜因為小宮女過於畏懼，為了避免舊事重演，只能先把她轟走。「胖子幹嗎呢？等你回來複命呢，怎麼走這麼慢？」
本來黃錦是看到了皇上，只是吉的有些遠，也不知道是皇上看上這個宮女了，還是宮女犯了什麼錯。本不想多事，所以正想着要不要過去的時候，皇上說話了。黃錦一路小跑的來到皇上面前，腰都快要折成對角了，「陛下恕罪，奴才剛才三急，時間久了腿有些麻了。」
朱厚熜怎麼可能會相信他的話，但是現在正是拉攏人心的時候，可不能把他趕到對立面去。因為根據自己有限的所知，除了陸炳，也就是太監可以信任了，更何況這還是一個有權有勢的大太監。「哦，朕還以為你在腿上綁上鉛塊準備減肥呢。哈哈。」
黃錦聽了眉頭一皺，這可不象是皇上說的話啊，也許王真人說的皇上被妖魔附體是真的？「皇上怎麼不清修了？難不成是剛才那宮女擾到了皇上？」
朱厚熜眉頭微皺，隨即笑道：「先起來吧，這麼跟你說話有些吃力。朕剛想着要去麗妃那裏，卻想到朕剛讓她焚香沐浴，戒齋三日，現在去不得，免得讓她祈福中斷，不好。你去拿牌子，或者你想到誰了？」說着下意識往後看了一眼，「剛才那個宮女你知道嗎？」
黃錦一愣，這才知道原來不是宮女做了錯了什麼，而是入了皇上的眼。「奴才這就去給您找去，要不您先回寢宮？天色晚了，風有些涼了。」
朱厚熜笑着拍了拍他厚重的肩膀，笑着說道：「果然還是胖子懂事。快去快回。」
黃錦一溜煙的跑了，可是朱厚熜卻立在那裏沒有動，眼神冰冷，嘆道：「看來是有所察覺了，李時珍那邊必須要快一些了，不然真被人當成妖怪給處理掉，可就不好玩了。」
黃錦跑一來是因為皇上的事要辦，二來是他確信了王永寧的話，嚇得他想趕緊離他遠點。「天吶，原來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啊，這怎麼辦？是不是要請陶真人來驅魔，救救皇上啊？」
黃錦心裏雖然這麼想着，但是他把那個宮女推到皇上的床上，就趕緊跑了。
王永寧自然是一夜未睡，他想着將來有一天能夠號令天下道教是何等的風光，興奮的根本沒有睡意。「嘿嘿，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是不是我也可以坐在那個位子上呢？」正想着美事，突然坐了起來，直愣愣的一動不動。「不對，不對，皇上自從醒過來怎麼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王永寧對黃錦胡說八道的目的是為了引出李時珍，說他是個魔鬼，引誘皇上犯錯，引導皇上質疑道士，從而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至於懷疑皇上實際上只是一個託詞，到時候只消說是自己道行不夠……「不行，不能說自己道行不夠，那樣豈不是自找沒趣嗎？嗯...，就說黃胖子不夠重視，自己暗示過很多次都沒有引起他的重視，所以才將事情說的嚴重些。對，就這麼說。這樣還能顯得我對這件事的重視，即便引起皇上的不滿，也可以藉著師父的面子逃離京城。」王永寧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又躺下來。「不管是什麼樣的結果，對於我而言都是百利無害的。即便只能幹掉李時珍也能顯出我的本事來。修行二十多年還真沒見過妖魔鬼怪的，這次倒要見見這傳說是真是假。」
朱厚熜看了一眼身邊已經睡熟的宮女，不由得苦笑道：「看來女人真是老子的命門，都這種時候了還能如此瘋狂。媽的，死也是風流之後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