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皇家無小事
朱厚熜聽了先是看了看韓嘉鈺，笑着說道：「你有人選了？說說看，是不是朕猜對了。」
章倫說道：「臣所說的人是韓家的小姐，宋雪。」
韓嘉鈺剛才聽到章倫說他有人選的時候心裏就擔心是不是妹妹，而真的聽到章倫的名字時，怒火與恐懼同時湧上心頭。「章大人開玩笑了，舍妹何德何能，可以擔得起如此重任。朝中能人比比皆是，哪裏輪的到舍妹呢？」
朱厚熜看看章倫一副認真的樣子，又看看好像木無表情，額頭上的青筋卻一跳一跳的。再看宋雪，欲言又止好像很不服氣，卻猶豫着要不要說的樣子。
山頂上除了風聲，和黃羅帳被吹動的聲音，已經沒有了其他聲音，沉寂之下氣氛開始有些沉重起來。朱厚熜突然深深的嘆口氣，說道：「靖垚啊，朕給你的這個字難道你不明白什麼意思嗎？朕現在對韓家，對豐和園如何難道你看不到？英國人是如何對待那些他們侵佔的地區的，難道你不知道？難道朕的軍隊輸了，你們就會有好處？家就是國，國就是家，這句話朕告訴過你，難道直到今天你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嗎？大明王朝是朕的，更是你的，也是大明王朝每一個百姓的！！這個國家沒有了，你以為韓家會有多少好處？」
「你難道不知道每一次改朝換代天下會亂成什麼樣子嗎？你難道就不怕英國人和鐵木真一樣，像瘋子一樣殺人嗎？你難道真的以為大明王朝完了，韓家就會獨自存在下去嗎？元末明初，你們韓家經歷什麼，難道你真的不知道？難道你就那麼想親身去經歷一次？」
朱厚熜越說越激動，把面前的桌子猛地掀翻了，吼道：「好，很好！既然你認為這天下僅僅是朱家的，那就不要管了，全束手旁觀好了，天下亂了，百姓死了跟你們有毛的關係？全都去去死好了！！」
朱厚熜轉身離開時身體晃了一下，如果不是黃錦一直盯着及時扶住了，這一跤摔的絕對不會輕。黃錦也沒有說什麼，默默的扶著皇上往一旁的龍攆走去。
山頂上的的人全都傻了，皇上的幾個「難道」當然不僅是說給韓嘉鈺的，幾個朝中大佬也是面面相覷，不知道皇上這些話到底什麼意思？究竟是在韓嘉鈺面前說漂亮話，還是在提醒臣子們。
宋雪看着消失在山路上的龍攆，終於走到韓嘉鈺面前，小拳頭攥的緊緊的放在身體兩側，說道：「哥，妹妹覺得皇上說的是對的，唇亡齒寒。國和家命運相連，無論少了哪一個都不足以稱之為『國家』。我決定了，我跟着李峰他們去西洋，不僅僅是為了朝廷也是為了我自己。家譜記載的那段暗無天日的生活，我可不希望去經歷。」說到這裏壓低了聲音，對韓嘉鈺說，「如果那老東西真的要對韓家不利，我會收拾他的，你知道我有那個能力。」
韓嘉鈺看着妹妹堅毅的眼神，想說什麼，但是嘴巴卻像被堵住了一樣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深深的嘆口氣，轉身離開了。
嚴世蕃看着倆兄妹的背影，突然對趙文華說道：「元質，你有沒有聽懂皇上在說什麼？」
趙文華說道：「不明白，但是我聽出了皇上對我們現在做事的態度有些不滿。」
嚴世蕃皺着眉頭問道：「態度？我的態度怎麼了？我現在已經很努力的在做事了。」
趙文華聳聳肩一邊往自己的嬌子走去，一邊說道：「也許你該好好想想皇上剛才說了什麼。雖然我也沒有聽得很清楚，但是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嚴世蕃冷冷的看着趙文華走遠了，心裏的不滿瞬間達到了峰值。「趙文華真的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裏了，不僅僅是他。看來有必要讓所有人知道嚴世蕃還是那個嚴世蕃。」
朱厚熜躺在床上一言不發，房間里好像結了冰一樣。黃錦端著晚飯進來了，看看皇上的臉色，輕聲說道：「皇上該用膳了。」
朱厚熜嘆口氣，這才睜開眼睛。自言自語道：「我還以為自己的身體恢復了不少，現在看來還是很虛弱啊，掀個桌子罷了，差點摔死。」
黃錦說道：「要不要請個大夫過來？」
朱厚熜搖搖頭說道：「算了，一般的大夫看不了我的病，這事陳年舊疾，需要慢慢調理，也許除了李時珍，別人還真無從下手。讓東廠找找他，找到之後不要打擾他回來告訴我，正好我也離開京城自己溜達啊溜達。」
「皇上，您要是出去溜達溜達隨時都可以，但是身體可是耽誤不得的。李先生的得意弟子，就在這裏，讓他先給皇上把把脈。」隨時熟悉的聲音傳到耳朵里，邵延也出現在朱厚熜眼前。
朱厚熜把眼睛一瞪，問道：「邵延你可知罪？身為錦衣衛千戶，在錦衣衛指揮使不在京時，你這個代指揮使居然也消失了？」
邵延連忙收起笑臉，跪倒在地，說道：「臣知罪。臣玩忽職守，在朝廷正在用人之際不辭而別去了西域，實在不該。但是臣已經將功補過，而且功大於過，還望皇上有些小小的獎賞？」
黃錦但是熟悉了這君臣二人無上無下的對話，但是韓碩直接嚇出一身冷汗，「身為朝廷命官，又是京師要職，居然沒有得到皇上允許就帶兵出征，還搞出這麼大動靜，居然還敢給自己請功？」
朱厚熜冷笑一聲，說道：「獎賞？老子先要打你板子！」
邵延跪在當地抬起頭來，笑嘻嘻的說道：「不不，板子就算了，臣這點功勞與李將軍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還是不提了。」
「起來吧。」朱厚熜一整天陰沉的臉終於有了笑容。
「謝皇上。」邵延迅速的起身，問道，「剛才在屋外聽到皇上說身體有些不適？這位是李時珍先生的得意弟子，既然李先生現在不在身邊，就先讓他看看吧。」看到朱厚熜點點頭，連忙示意韓碩上前。「聽說皇上在泰山上大發雷霆之怒，威懾宵小很是威風呢。」
朱厚熜看了他一眼，問道：「這世上還真是沒有不透風的牆，這麼快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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