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直搗黃龍（五）
胡明沒有想到洪信在重兵包圍之下居然還能如此冷靜和不慌不忙。洪信一步步慢慢靠近，他一步步在後退。只是他身後沒幾步就是牆，「好吧洪信，既然你這麼着急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洪信面無表情的看着對方刺過來的劍，右手的刀並沒有抬起來，只是抬起左手，用拇指，食指，無名指捏住了劍尖，抬腿踹在胡明的腹部，把他踹到了牆上。「胡明，好歹你也是在沙場上拼殺了二十多年的人物，剛才這一劍沒速度，沒力量，真的是很讓人失望。」
胡明不好色，不酗酒，但是生活太過安逸了。尤其是最近的七八年的時間，自從開始與俺答汗有貿易往來之後，公開的，私下的，都讓胡明賺的盆滿缽滿，而他和俺答汗都是有利可圖，自然也就不會兵戎相見了，就連胡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經弱成了這個樣子。
洪信上前剛要彎腰把胡明拎起來，有一個人穿過人群趕了過來。「洪大人，總兵府外三里處有一支一萬多人隊伍正在集結。領隊的是胡明的侄子胡松。」
胡明被洪信踹了一腳雖然受傷很重，一時間無法動彈，但那並不包括嘴巴和耳朵。「哈哈，洪…洪百戶，怎麼樣？你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是……」胡明本來想嘲諷他幾句，然後嚇嚇洪信讓他趕緊逃跑，這樣自己才能死裏逃生。但是話說到一半他就停了下來。因為聽到這個消息的洪信並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的驚慌之色。
洪信挑了挑眉毛，說道：「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九邊之一的宣府居然真的爛到根里，真是讓人心寒。傳我的命令，守在總兵府不準出擊，看看除了胡松還有誰會來？去通知俞大猷讓他把西邊守好了，如果大同有任何異動，錦衣衛會從城內全力配合。」
「是，屬下這就去通知俞將軍。」
大同？全力配合？難道皇上這是想同時對九邊出手？他居然敢這麼做？他突然想到一種可能。「難道邵延挑起吐蕃與俺答汗的爭鬥，是為了今天？」
洪信想了想，隨後坐在了胡明身邊，說道：「其實剛開始的那會，邵延是擔心俺答汗會趁着我朝海邊戰事吃緊，而大舉入侵，所以才想辦法給他找了點事做，但是沒想到你們九邊也不適時宜的參與了進來。你也知道，皇上想要整改九邊軍政已經想了很久了，你們這麼做也是給了皇上最好的機會。現在只要查清楚礦石的具體去向，都經過誰的手，那麼事情也就好辦了。」他突然用極為小的聲音說道，「你也知道錦衣衛栽贓嫁禍的能力有多強。九個邊鎮的總兵，總督的人選皇上那邊也都有名單。所以這次皇上下定決心要你們換了。」
胡明擦擦嘴邊的血，看了看正在潰敗衛兵，和即便院牆都破爛不堪了，外面的人也沒有進來多少。「唉，洪信，我還有機會活着嗎？」
洪信扭過頭來看了他半天，無語的笑了笑，說道：「你想說什麼？難道你還有什麼秘密？」
胡明突然喊道：「都住手！停下！！」
錦衣衛們保持着警戒，並開始看向洪信，看到他擺了擺手，然後開始聚集靠向比較完整的牆。
「你當然應該清楚，你的罪行是罪無可恕的。不管是什麼樣的情報，我想也很難讓皇上赦免你。」
「即便是俺答汗的腦袋也不行？」
洪信眨眨眼睛問道：「什麼意思？」
「我已經派人去聯繫俺答汗了，打算帶些禮物去投靠過去。到時候我想你們錦衣衛會有辦法的。我也清楚自己也算是罪大惡極，但是能不能放過我的家人和兄弟們？」
洪信看了他半天，突然站起來，對錦衣衛們說道：「把他們都帶去軍營看管起來，有膽敢硬闖者格殺勿論！另外去把全城的大夫都拽過來。」
錦衣衛慢慢的靠近對方，在發現他們開始有人放下武器后開啟小心的將他們押回軍營。
洪信一把將胡明揪住，鼻子抵住他的鼻子，低聲問道：「你剛才說給俺答汗準備禮物？我覺得你嘴裏的禮物應該不會是什麼金銀珠寶吧？」
「人頭。如果不帶着這玩意，你覺得俺答汗會相信我嗎？」
洪信的臉都開始抽搐起來，突然將胡明推開，瘋狂的跑了出去。陳文忠，潘岐東兩個被邵延預訂進入錦衣衛情報部門的人，如果出了事自己絕對會被邵延打死。要知道情報部門缺人缺的太嚴重了。
「洪信，你覺得你這麼過去能做什麼？」胡明突然叫住了他，說道，「拿着那個，」他指了指屋子裏一個杯子，「那個除了塔克沒人知道是什麼意思。」
洪信來不及多想，抄起那個杯子就跑。
渾身是血的段彬喘著氣看着洪信手裏的水杯，用變成紅色的刀指著洪信問道：「你怎麼拿着這隻杯子？」
洪信拄著自己的腿，另外一隻手舉著杯子，說道：「剛才…就給你說了…，胡明已經…改變主意了。只是我…不知道他給你杯子是怎麼回事。但是我是很希望你能夠停下來，畢竟只有停下來你才有機會戴罪立功。」
段彬看着周圍的屍體，被血染成紅色的院子，苦笑道：「這麼多人都被我殺了，還有機會立功？怎麼立功？」
洪信往後退了兩步，直接坐在牆角說道：「先不要說那個，你先去命令你的人趕緊停下來。然後跟着我去把俺答汗的腦袋帶回來，那個時候沒有人會知道你這個人還在這件事中出現過。我覺得這個條件應該很不錯吧。」
段彬看看洪信，看看杯子，擺了擺手。手下人從懷裏抽出火筒，向天空打去。
洪信抬頭看看，說道：「你們有沒有去過裕家衚衕？」
段彬搖搖頭說道：「那是什麼地方？我們為什麼要去那裏，有什麼嗎？你為什麼要特意點名那裏，有什麼人在那裏嗎？」
「我的兩個朋友還在那裏，您過去看看。」當時就有人扶著洪信往外走去。「段彬，等一下，我過去看看，馬上回來。」說完策馬揚鞭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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