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解毒丹
九月初。
李川懷裏揣著一張鶴立大學中醫專業的錄取書，扛着一蛇皮袋行李，穿着自己編織的草鞋，隻身踏上前往鶴立的動車。
剛坐上動車，李川就從草鞋鞋底抽了幾根「稻草」，放入一口石碗，開始研磨了起來。
頓時，一股說不清的怪味瀰漫着整節車廂。幾乎所有乘客都捂著鼻子。
尤其是李川鄰座的一對母子，更是被這股怪味熏得腦仁疼。
五六歲的小孩剛吃了幾口盒飯，就被熏得徹底沒胃口了。
中年婦女瞪了一眼毫無公德的李川，卻是敢怒不敢言。
很快，李川將鞋底抽出來的「稻草」研磨成黃褐色的粉末，又加入一些水，隨手一攪拌就成了一大坨黃褐色的「稀泥」。
這股怪味越發的刺鼻。
「媽媽，我想吐。」鄰座小孩臉色越發難看。
中年婦女終於爆發了，不滿的對李川說道：「你這人有沒有點公德心啊！」
李川一邊將這一大坨黃褐色的「稀泥」揉成一顆顆小藥丸，一邊對中年婦女說道：「這解毒丸是難聞了一點，但對人體無害，還能解百毒。」
中年婦女不屑的說道：「你隨手從鞋底抽了幾根臭的要命的稻草，不噁心死人就不錯了，還解毒丹？」
李川解釋道：「這雙草鞋，可是我費盡心思，收集無數珍貴藥材編織而成的。用來煉製這種解毒丹，還是大材小用了。」
「你們遇到我算是有福氣的。否則就算花幾萬都買不到這種靈丹妙藥。我這裏只需要一百元一枚，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這種噁心的玩意，你白送給我都不要！」
中年婦女不想再和這心術不正的小騙子說話了。
「嘔！」
就在這時，小男孩終於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嘔吐物中居然混雜着明顯的血絲。
「小智，你怎麼了！」
中年婦女大急，連忙抱住小男孩，卻發現小男孩已經臉色發黑，昏死了過去。
「你到底做了什麼！」
中年婦女徹底怒了，雙眼通紅的怒視着李川：「我兒子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沒完！」
車廂里的其他乘客也都眼神不善的看着李川：這臭小子弄出這麼噁心的氣味也就忍了，不會還有毒吧？
「發生什麼事了？」
很快，有乘務員察覺異常，立刻過來。
中年婦女連忙指著李川說道：「這傢伙一上車就不知道再搞什麼，不僅難聞的要死，我孩子聞了之後還中毒了……」
李川連忙說道：「這小孩分明是吃了列車上的盒飯才食物中毒的……」
乘務員立刻打斷李川的話：「你別胡說八道！造謠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叮咚。」
話音剛落，乘務員忽然收到一條緊急通知，臉色頓時變了。
李川說道：「是不是其他車廂那邊也出現食物中毒的患者了？」
「你怎麼知道？」乘務員驚訝的脫口而出。
幾個乘客聞言，着急的說道：「難道列車裏的盒飯真的有問題？那我們剛才都吃了盒飯……」
李川安撫乘客：「不用擔心。大部分人都不會出現中毒癥狀的。這小男孩有嚴重的先天心臟病，前不久還做過一次大手術，身子骨弱，才會這麼嚴重。其他人頂多就拉個肚子。」
話剛說完，果然有幾個吃了盒飯的乘客，腹部絞痛，捂著肚子一最快速度鑽進衛生間。
李川將一枚解毒丹遞給身邊的中年婦女：「我剛才說了，這解毒丹一枚一百塊，保證藥到病除，真的是買到就賺到啊。」
「這……」中年婦女有些猶豫。
尤其是這所謂的解毒丹，散發出那股怪味，實在有些讓人沒法相信。
李川說道：「這丹藥的氣味難聞，也是為了讓你孩子沒胃口，少吃幾口盒飯。否則你孩子早就沒救了。」
「要是再不服用這解毒丹，你兒子頂多還能活半個小時。現在你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相信我一次了。」
中年婦女猶豫片刻，見到自己孩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咬牙：「你一眼就看出我孩子有先天心臟病，還剛動過一次大手術，就信你一次！」
說着，中年婦女一把接過解毒丹，飛快的給自己孩子服下。
「哇！」
小孩子剛付下解毒丹沒多久，忽然猛的吐了出來，發紫的嘴唇變得蒼白，臉色也稍微恢復了一絲血色。
「小智，你感覺怎麼樣了！」
中年婦女一把將剛睜開眼的小孩抱過來，着急的問道。
「媽媽，我肚子餓了。」小男孩虛弱的說道。
李川說道：「知道肚子餓，就表示沒事了。現在你該付錢了。」
「哦哦！」
中年婦女連忙將錢包里的所有現金全部掏了出來，也看也不看就全塞給李川：「夠了嗎，不夠的話……」
李川卻只抽了一張一百塊：「我有個規矩：治病救人，只收一百。」
說着，李川將一袋解毒丹隨手扔給乘務員：「去給那些患者解毒吧。我剛才數了，有二十三枚，記得幫我收錢。可別想私吞啊。」
乘務員下意識的接住解毒丹，卻都是眼神古怪的看着李川和中年婦女……這兩個傢伙，不會一夥的，在演戲的吧？
李川提醒道：「剛才我在這趟列車上逛了一圈，除了這小男孩之外，應該還會有二十三人中毒，其中七人問題比較嚴重。」
「你們要是再不去解毒，一旦有人死亡，那問題就大了。」
乘務員聽李川將突發的情況說的絲毫不差，拿着解毒丹，飛快的離開了。
乘務員一走，中年婦女對李川千恩萬謝，感嘆道：「真是菩薩保佑！一定是菩薩讓小神醫你和我們鄰座的……」
李川說道：「剛才我整輛列車都逛了一遍，就你家孩子情況最嚴重，我才特意坐在這裏的。是我救了人，可不是什麼菩薩。」
中年婦女連忙附和：「小神醫您說得對，您果然是醫者仁心……」
李川又反駁道：「要不是正好缺錢，我都不想管這種閑事。」
中年婦女乾笑一聲：「小神醫您說笑了，剛才那靈丹妙藥，一萬塊一枚都有人要，您怎麼會缺錢……」
「要不是小時候被我家那該死的老頭子連哄帶騙的讓我立誓，治病救人只能收一百塊。剛才那枚解毒丹，你不花個幾萬，誰給你啊！」
李川嘀咕了幾句，就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
片刻之後，有保安朝着李川走來：「你就是剛才提供解藥的李川？請跟我們走，接收調查。」
李川睜開眼：「難道我的解毒丹有問題？」
保安說道：「所有患者服用了你的解毒丹之後，情況都十分穩定。」
「可剛才我們調監控，發現你一上車就開始配備所謂的解毒丹。當時還沒有人出現中毒癥狀，你是怎麼提前就能配出解藥的？」
李川說道：「原來懷疑我下毒啊：我這人，天生就對毒素十分敏銳。剛上車的時候，就聞到了兩種菌菇的氣味：這兩種菌菇本身無毒，但合在一起，卻會出問題。」
「我一開始就知道是什麼毒，提前煉製解藥，不是很正常嗎？」
保安眉頭一皺：「既然你已經知道盒飯有問題，為什麼不立刻提出來，非得等有人食物中毒了……」
李川解釋道：「這兩種菌菇產生的毒素，對身體健康的人是無害的。你們可以去統計一下，中毒的患者，都有嚴重的慢性疾病。」
「我剛上車的時候，不少乘務員都已經吃了盒飯，他們都身體健康，不會中毒。所以你覺得我提前告訴你們盒飯有毒，你們會相信？」
保安聽到李川這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李川又說道：「要是沒其他問題了，將我的醫藥費結一下吧：二十三枚解藥，兩千三百塊。我之前還愁學費沒着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