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命運一戰
「哼，說到底還是聚合刀法罷了……」慕秋雪負傷後退後，掂量著對方的手段，內心暗振道，「既然如此，那就按老規矩，破了你的聚合再說！——」
說完，慕秋雪轉刀一式，再朝楊安撲去——
「紅月碎」斷刺一招，「雪花刀」如驚鴻瞥見，裂閃疾式正殺「影靈」，破花間碎影寒塵疊出。
楊安望着眼前的靈芒，深知對手的刀法意在斬斷聚合，如果不能妥善應對，一定又會和之前的結果一樣，聚形化為零散，最終苦吞敗果。
但是現在的楊安沒有他法，僅存的內力也只能維持「風雷凌月」的神招，無論局勢如何變化，現在的自己，也只能把所有的一切賭在最後的刀法上。
楊安眉頭一緊，寒刀正握沖頂開來——「風雷凌月」再起，驚雲破塵的刀芒如同展翅的「神鳳」，呼鳴天降間，四方驟宇驚空，從未有過的聚魂之力，自楊安手中的寒刃斷穿而出，一時間天靈神影縱破，斬刀回芒奪懾驚魂……
慕秋雪感受到了壓迫，但自信能夠分裂聚合的她，義無反顧提刀直殺而去，就在「雪花刀」觸及「神鳳」的一瞬，彷彿芒電穿空奪命開來。
「呲——」一聲驚嘯，「紅月碎」電光一式，彷彿斷穿烏雲濛霧之刃，一招驚使，欲圖強殺斷解「神刀」的聚合。
楊安感受到了這種熟悉的力量，內心也有忌憚，害怕又會和之前的結局一樣，聚合刀法被強行破散。但是現在自己沒有退路，楊安很清楚，就算等待自己面前的依舊是敗局，自己還是得義無反顧向前硬抗。
「呀啊！——」為了鼓勁，楊安不惜破力大喊一聲，彷彿本能意識想要衝開絕命的束縛，聚足全力揮刀而去。
慕秋雪根本不以為然，除了對手刀法力量的驚強以外，感覺跟之前並無差距。「紅月碎」衝刺一招，正指「神鳳」膛心，慕秋雪還是像之前一樣，對準破招要害，欲圖一招擊穿對手。
然而，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噌——」一道刺耳的利響，就在慕秋雪刀芒觸及「神鳳」的一瞬，彷彿電光火流般驚涌，無數的神飛之力曠如流星穿懾，正指慕秋雪刺刀的方向，揮殺心口而來。慕秋雪雖然貌似分解了「神刀」，可餘力並不盡全，零散化解的一瞬，「風雷凌月」再展威芒，將剛才破散的刀芒，重新匯聚其中，化作驚天旋震的神力，「寒鳳」振翅撲涌而出。
慕秋雪頓時感覺到不對勁，彷彿無數的刀絞全朝自己身前湧來，想要及時避開，卻已來不及閃躲……
「額啊！——」慕秋雪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身前正吃「風雷凌月」一擊，霎時彷彿筋骨斷裂般的劇痛，瞬間蔓至全身。
慕秋雪終究扛不住「三式合一」的衝擊，自己的手段又未能像之前那般破解聚合，白中一擊神殺，這次換做她面臨死亡的危險……
二妞在後方，將一切局勢看在眼裏，瞅見慕秋雪還想像原來那樣化解聚合，最終卻重傷落敗的結果，二妞不禁暗笑道：「哼，精法中『三式合一』的刀法聚合，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拆散的——三招連結彼此互穿，層層相扣緊密不散，就算能夠穿透拆解其中一環，另外存留的兩式聚合，也能瞬間彌補缺漏，置之死地而後生……想不到你如此衝動犯下大忌，最終落得身負重傷的下場，如果這就是你全部的實力，看來這場決鬥的勝負已經分曉……」
說着，二妞重新把目光放回楊安身上，似乎已經篤定他會是最後的「贏家」……
「額……」慕秋雪重傷幾近昏迷，但還是憑藉僅存的意志，堅強爬了起來。
而楊安也沒有急着上去置其於死地，彷彿相比起慕秋雪，楊安的殺心並沒有那麼重。
慕秋雪站起后，沖楊安投去不解的目光，堅忍疑惑道：「你幹嘛不動手殺我？剛才明明有那麼好的機會……」
「我剛才這樣倒下時，你也沒有殺我，這回合算我還你的……」楊安默默一句，內心和情緒並沒有像剛剛領悟「神式」時那般激動，甚至還有一絲悲傷。
「你心軟了？呵，那可真是太可悲了……」慕秋雪聽了，不禁捂著心口冷嘲道，「江湖人心叵測，彼此算計對方，時日之下一丁點小利益尚且如此，更別說是生死決鬥……活着的人說什麼都是對的，死了卻什麼也沒有，而你在我這個欺騙你的敵人面前，居然講道義，甚至抱有仁慈之心，根本就是犯了大忌——」
「難道我做錯了？……」楊安的情緒依舊平靜，淡淡問道。
「你覺得呢？到底是愚蠢還是可笑……」慕秋雪冷笑過後，忽然心頭一涼，表情悲沉道，「我的弟弟和你一樣，他正是因為這個性格，害死了自己……看見你，我就好像看見那個讓人揪心的身影，真說不上是氣憤還是難過……」
「所以你……到底是恨你弟弟還是憐惜他？」楊安忽而莫名問道。
慕秋雪沒有回答，低頭望着腳下破碎的塵石，手中的刀微微顫抖。
「在你看來，我們是敵人，今天非得有一個人要死是嗎……」楊安繼續哀聲道。
「難道不是嗎？……」慕秋雪抬頭苦聲道，「我們既然是敵人，那最後活下來的，必定只有一個——」
「如果說……我是說如果——」楊安彷彿有什麼想法，莫名一句道，「如果你弟弟還活着，亦或者我就是你弟弟，一切能夠重來嗎？……或者我該問，假如你不是『空神教』的殺手，而我也不是顧羽寒大哥的囑託人，我們都沒有被各自的命運所牽絆，卻在塵世中相遇相知，能夠彼此真心對待對方嗎……」
「你想說什麼？……」慕秋雪不理解楊安的意思，卻能明顯感覺到一種無法訴說的悲涼，就好像與對方心有靈犀一般，同苦相受卻是表達不出，遂不禁輕問道。
「還記得我第一次陪你回來運鏢局，跟你說過的話嗎？……」楊安忽而深情道，「我對你說過，我從小就失去了親人，嘗受了普通人不該擁有的孤單童年；我一直期待能有真正的親人可以陪伴我，在我最難過的時候給我安慰和依靠……」
慕秋雪沒有說什麼，而是靜靜聆聽着楊安的話。
「而就在我最孤獨的時候，你出現在我身邊……」楊安苦笑着說道，「你答應我，願意做我的姐姐，像真正的親人一樣關心照顧我……你知道我當初聽到這些的時候，內心有多開心嗎？」
慕秋雪想了想，眉頭緊鎖道：「可還是讓你失望了，我說的話，全部都是騙你的……」
慕秋雪的語氣雖冷漠，但冥冥之中，卻能感受到一絲苦楚和悲涼。
「我知道，當我懷疑你身份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你全部欺騙我的心理準備……」楊安繼續苦笑道，「可即使如此，我內心還是抱有那麼一絲期許，寄希望你對我的關心如親人般真誠，哪怕只有一點也好……說真的，有時候明知道你在騙我，那種甜言蜜語般的『關慰』，我卻不斷蒙蔽自己沉入其中，我真的非常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
楊安的話語很樸素，但慕秋雪聽來卻字字難過——因為她也動了真心，在自己潛伏的那段日子，把楊安看成了自己死去的弟弟。
「所以我想問……那段日子，你有哪怕是一絲把我當作親人一樣看待嗎？」楊安表情迫切問道。
慕秋雪沉默了許久，彷彿內心在顧念什麼，想要說出卻欲言又止。
楊安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着對方，眼神里充滿了殷切與祈望……
「萬萬不可能……」良久，慕秋雪彷彿絞痛一般吐出話語，咬言說道，「我對你全是虛情假意，我是為了博得你的同情和信任，才在你身邊裝作這一切……」
楊安將一切聽在耳里，心頭默默滴著鮮血。
「所以說，太過於相信別人，這就是你的缺點……」慕秋雪繼續說道，「你對身邊所有的人都真誠以待，卻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利用你算計你……你果然還只是個孩子，你得慶幸身邊有蕭天蘇佳等前輩照護你；如果你真像這樣獨自一人身處江湖，總有一天會死得很慘……」
慕秋雪說得冷血無情，然而眼中卻閃著淚花。而這一幕卻讓楊安看到了，楊安彷彿在瞬間明白了什麼，閉目默默凝思……
「我明白了，謝謝你……」楊安緩緩睜開眼，神情複雜地望着對方，默默苦笑道，「無論最後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忘記這段回憶——我從出生到現在，還從沒有感受過這樣的親情，無論你是騙我，還是不騙我……」
慕秋雪聽到這裏，內心的煎熬與彷徨始終縈繞——但是最終，自己還是要親手與其做個了斷，就像當年面對自己的親弟弟，一樣的痛下殺手……
「多說無益，就讓命運決定這一切……」慕秋雪想了很久，最終下定決心緊握寒刀，目光直視着楊安，收斂淚光堅毅道。
「命運還沒有結束，今日一戰，我會決定我自己的命運！」楊安從悲情中「清醒」過後，振振奮然道，「我不是你弟弟，你也不是當年的你，既然無法回頭，那就彼此用手中的刀，踏出自己無悔的一步！——」
說完，楊安揮刀斷殺而去，「風雷凌月」再展神威——霎時「神鳳」驚嘯落月九天，寒芒破空斷靈飛使，一式絕塵可破天際，縱然驚魂殺伐震烈。
慕秋雪看在眼裏也沒有猶豫，她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決意，無論今日是生是死，都不會有任何的悔恨。
「落影雪花刀」飛旋斬出——慕秋雪最終還是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刀法，儘管不是最強，可卻抱着無比的堅定和決心，飛花寒塵落影天魄，神流驚斬縱月而出……
「噌噌——」雙刀驚斬相碰，空山洞中頓時震搖，霎時一道爆裂聚沖，「風雷凌月」與「落影雪花刀」交殺神懾，空壁四宇亂石驚穿，滿目塵霧飛揚開來。
強烈的衝擊恍如風旋，二妞在後面觀望着局勢，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攪動沖翻倒退……
「額……」二妞腳跟強行站穩，兩手抓着岩角，內心震寒道，「好可怕的破壞力，那小子『三式合一』的精法自不必說，那個女人的刀法也彷彿灌盡全力。如果是外場決鬥還好說，可如此驚爆的碰撞，在這麼狹小的空間迸發，威力簡直難以承受，稍微過火的話，恐怕整座山洞都會……」
二妞的擔心並不假，楊安與慕秋雪的決鬥糾纏數久，洞內早已破亂不堪，岩塵石壁開始逐次脫落，甚至洞頂上方的岩角也慢慢墜落下來……
搖搖欲墜的山崩，驚動了洞頂上方「絕命坡」靜候的武林眾人，大夥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感覺彷彿地震般的強烈涌動，蔓延至整個山頭……
「又來了，這次恐怕真的是地震……」「該不會是發生山崩了吧？……」「真的假的？就因為我們今天來此地域……」「不好說吧，感覺震動跟剛才的感覺有點相像，甚至更強……」
山坡上的眾人還在議論紛紛，關心寶藏的同時，不禁遐想到底發生了什麼。蘇佳則在懸崖旁邊警覺着什麼，似乎一切意料其中……
「該不會是楊公子……」蕭天在一旁謹慎道。
「就在下面的山洞，寶藏藏匿的地點……」知道寶藏位置的蘇佳，似乎很清楚下面發生了什麼，暗暗一聲說道。
「娘，到底怎麼了？」蕭憶瑤並不害怕，只是覺得好奇，山坡如此強烈的震動，絕非是自然所致，遂不禁問道。
「這裏危險，別上到這裏！——」蕭天看着女兒臨步危險地帶，不禁大喊道。
「動靜越來越大，好像就在正下方的位置……」蘇佳感受到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強，終於彷彿達到了支撐的臨界點，察覺到下方有什麼涌動的「巨物」一般，遂驚神沖女兒振喊道，「快往後退！——」
說話間，蘇佳情急之中朝女兒身前拍了一掌。
「啊——」蕭憶瑤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就這樣被母親硬生生推開，大叫一聲差點摔倒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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