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青黃對決（下）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精法的第二境界，『斬雙刀』如何練成嗎？」二妞繼續笑說道，「馬上我就讓你瞧瞧，這個境界在實戰中如何體現——」
「斬雙刀？」趙成安聽到這裏，情緒彷彿被瞬間帶動起來，神情不由一變……
「噌——」田栩這邊可不會等對方反應，所見對手未有出招，手中「木劍」頓起驚搏之力，「落月無雙」神芒，再朝二妞殺來。
二妞眼神篤定，看來這回是認真了，單刀呼使一道縱旋，彷彿殺霧中虹光閃現，二妞人隨身影移行竄位，即在眨眼一刻，飛至田栩身前。
「好快——」林霜兒在一旁見了不由驚道，二妞的身法與出招跟剛才相比完全不同，彷彿變了個人似的，出手落斬凌厲十分。
田栩也是小吃一驚，不想自己驚劍飛使，對方不退反進。不過田栩依然不把二妞在眼裏，既然對方有意強攻，那自己定當全權奉陪。
「著——」田栩驟喊一聲，劍花碎裂驚襲而過——「落月無雙」進階一式「落月神寒」，剛才劈空的劍斬瞬間化為頂天的裂刃，龍捲突襲一刻，似如狂魔亂爪，直至二妞身前，彷彿力灌江涌。
二妞當然也明白，對手進階的劍招，威力比之剛才還要迅猛。不過她也並不慌張，就在身法移位對手跟前，斬刀兩式驚換一瞬，霎時彷彿無影般的月刃絞落開來，寒鳴斷沖而出。
「噌噌——」下一刻，內力居合斬瞬之下，二妞左右忽起兩斬驚芒神刀——「斬雙刀」之境界即出，零散雙式齊縱而下，「玄子刀」與「六芒式」似如絞輪，包合對手間，欲以神束鋒芒爆殺開來。
田栩瞬間感覺到，周身彷彿凝聚著無數利刃，只需對方一道示下，便會從四面八方夾襲而出，瞬間絞碎自己。
二妞御刀陣中，不禁沖田栩笑道：「哼，你已經落入了刀陣的死穴，怎麼跑都沒用了……」
的確，「雙刀」幻化的疊影，已層層將田栩包圍，只等二妞一招破使，田栩便會渾身撕裂。
田栩也意識到了，不管自己怎麼移位，都無法避開夾襲。不過田栩並沒有因此而放棄，看準對方前心的破口處，準備一鼓作氣衝破封鎖，跟對手拼個你死我活。
「雕蟲小技，憑這也想攔我？」田栩順勢嘲諷一聲，隨後「木劍」直指斷沖而弒……
「砰——」一聲震響，出人意料的，田栩居然冒着渾身被刀鋒撕裂的危險，直面硬撞對方的「陣壁」。二妞也是嚇了一跳，她根本不會想到，田栩完全像個不要命的瘋子，居然選擇用這種莽撞的方式衝殺，甚至不惜與自己同歸於盡。
「豁，好可怕……」二妞有心調侃一句，就在對方殺刺一瞬，自己連忙環使刀手，壁障切落開來。
「嘣——」又一聲一道裂響，二妞腳下的岩石，瞬間被田栩的劍氣劈成碎末，看樣子田栩不但沒有吹噓自己，舉劍狂攻出手也毫不留情……
「這樣就結束了？」林霜兒看在眼裏，略顯失望道。
「不對——」然而，趙成安忽然凝緊一聲，似乎看出了二妞的舉動，不禁定言道……
田栩再次「擊飛」二妞后，以為自己已經完全鎮住對手，可當他抬頭望向二妞的身影時，二妞手中的寒刀忽而一變。
「嗯？」田栩不敢怠慢，他明顯感覺得到，對方的武功深藏不露，遠遠在趙成安和林霜兒之上。
「大叔，接好了！——」二妞則彷彿全權當做享受一般，與田栩對決中途，竟還有心提醒一句，待田栩劍法消匿一瞬，自己的寒刀頓時縱芒殺下——
「噌噌——」驅影驚寒，鬼面獠生，「玄子刀」與「六芒式」雙招合一，「六玄天法」破印而出，霎時彷彿震天的神印，自凝聚刀鋒斬瞬，從天撲壓而來。
剎那間，田栩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從自己頭頂驚壓而至，既有泰山壓頂的魄重，又有鬼影刀鋒的威利，自己若是大意一刻，便有可能被瞬間斬殺。
田栩沒有辦法，揮手出刀御頂而上——「落月神寒」再起，無數的威鳴隨劍鋒殺上，擎天一指萬刃歸芒，「六玄天法」的搏鋒驚殺，幾乎只在一瞬，便被田栩化解。
田栩的劍法果然還是強，隨手一式便能百斷神招。但表面上看着輕鬆，實則並不簡單，田栩每每使出這樣的劍法，都會消耗自己大量的內力，短時應對還能抗住，一旦拖到拉鋸，很有可能被對方抓住破擊。再加上自己已然年邁，而對方不過年過二十，體力上也無法跟年輕人較勁，就算這回合憑奇招奪回上風，可久續下去，恐難以是對方敵手。
果然，二妞似乎就是這麼打算的，看準對方破招的一刻，自己再使驚劍撲殺而去——「斷落式」「燼雲刀」雙出，還是剛才的「斬雙刀」精法，左右兩式驚輪魄芒，震如飛穹灼殺的烈刃，令人望而生畏。
其實就威力上來說，這兩刀跟剛才的招式沒什麼出入，但二妞的意圖並不在此，她之所以在趙成安面前連續使出「斬雙刀」的境界，主要是用以實戰應對——田栩的劍法雖強，但體力內力經不起消耗，反應力也不如年輕之輩，一旦斷使殺招應對自己的刀法，必然會層層被動；而自己不斷使出「斬雙刀」的靈活變術，雖然不能一錘定音了結勝負，但可以不斷將對決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久而久之不斷牽制對方，最終拿下勝果……
果不其然，田栩才剛斬破「六玄天法」的寒芒，回頭迎面望去，又是兩式「雙刀」的驚術。田栩沒有辦法，只能再次正面硬接，雖然並沒有太大的難度，但最後的結果就是，不停地被對方牽着鼻子走，時時處於被動……
「唰——唰……」田栩已經忙得有些力不從心，手中的「木劍」也開始章法錯亂起來，本想要奔著對方的身影直殺，卻不得不面對先道而至的「寒芒」。
二妞這邊雙刀竟斬，攔截田栩的突進同時，意圖挑落其手中的劍。不過田栩經驗老到，一眼看出對手的目的，意識迷亂之下依舊緊握「木劍」不放，就算劍法頹散，正指也不動搖。
「哼，沒辦法了……」二妞笑了笑，似乎有什麼打算的樣子，輕功一躍欲從當空襲來。
「這次又要來了嗎？第二式聚合刀法……」趙成安很熟悉二妞的套路，所見眼前之景，不禁喃喃說道。
果如趙成安所料，二妞飛空斬下的一瞬，雙神驚合落刀神懾——「斷落式」與「燼雲刀」雙招合一，「落天神燼」震武濤烈，與剛才的「神印」不同，殺芒突襲的瞬間，四方環裹的威芒，涌如烈火神刀的驚撲，合殺對手而去。
田栩再次感受到那種危命撲襲的壓迫，手中的「木劍」幾乎麻木，用盡全力卻不知如何抵擋對手的「神刀」。終於百般煎熬之下，自己的右手御劍不穩，本使劍法欲以破招，卻不想鋒芒觸及的一瞬，「火刀」驚旋縱涌，只聽「咔嚓——」一聲裂響，「木劍」瞬間斷成兩截。
不僅如此，「木劍」落地的一瞬，「落天神燼」餘威仍在，似如驚火的鬼芒掠過，「木劍」瞬時被燒成一團灰燼……
「好厲害！——」對決陣旁，林霜兒看到二妞的身手，忍不住驚嘆一聲，能將田栩的武功制住，着實讓自己刮目相看，自己對二妞的態度，也跟剛才大相徑庭。
而趙成安這邊，則是全然「欣賞」到了精法的第二境界「斬雙刀」，內心不由暗驚道：「原來如此，『斬雙刀』之精法，能比平時更快集出零散刀法，不但可以連環御招搶得主動，還能為後面的聚合刀法提供契機——這就是二妞說的精法慣用精髓所在，如果我學會了這個，在與高手的較量中，就能夠打出更加多變實用的戰法……」
一邊想着，趙成安心裏一邊暗自琢磨，寄希望能夠快點領悟這層境界，使之驚艷眾生。不過想起二妞說的，學會「斬雙刀」可能需要一年多時間，趙成安的內心又不由蒙上一層可畏的陰影……
「打完收工——」二妞自覺贏下了對決，俏皮笑聲一句。
「哼，我看未必吧？……」誰知，田栩這邊似乎還留他手，就在二妞放鬆戒心的一瞬，忽然振振一笑。
「嗯？」二妞頓覺不對，不禁回頭質疑一聲……
「轟——」然而還不等二妞反應過來，一聲裂響驚破花林——自己所站的位置，與田栩身前，瞬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驚涌震出，田栩在最後時刻，聚力一式「魄洌神功」，霎時彷彿一股瀚海神威之力，自田栩周身與掌中迸發開來，爆起的煙塵彷彿竄天的巨浪，隨着震響過後的聚烈，二人瞬間被埋沒在塵霧之中。
「可惡，這老頭內力好強……」二妞大意了，來不及出刀竟斬，自己便被對手的「神功」一發震魂，全身像是被鋼筋鐵骨碾壓一般，瞬間內力全散。
「二妞！——」「不會吧？！——」趙成安和林霜兒也被眼前的驚幕嚇到了，不禁大喊一聲，怕是鬧出什麼人命，自己二人也不管偏不偏見了，連忙趕到前面查看情況……
煙雲漸漸散去，二人的身影全部躺倒在地——二妞因鬆懈被田栩一擊重傷，直接傷到站不起來，而田栩則是內力拚至極限，最終力不能站頹倒下去。
「大叔，二妞，你們沒事吧？」本來因為意外而發生的衝突，如果因此而鬧出人命，那趙成安心裏可過意不去，連忙衝倒地的二人喊道。
「可惡，大意了……」二妞倒還清醒，雙拳握緊忿忿不甘道，「想不到這老頭這麼莽，要是剛才留神的話……」
而田栩這邊也還算過得去，從地上慢慢爬起來，目光直視着倒地的二妞……
「夠了，別再打了！——」林霜兒終於看不下去了，大喊一聲道，「你們兩個人，擒拿潛入者也好，證明自己也好，現在全部通通停手！」
「霜兒……」現在的場面，明顯田栩略佔優勢，但看見林霜兒居然主動站出來為二妞袒護，趙成安心頭不由一亮。
「呼……呼……」二妞躺地望着林霜兒的背影，不知為何，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不錯，簡直太棒了！——」然而下一刻，田栩忽然樂呵一聲，差點沒把趙成安和林霜兒嚇一跳。
「太……棒了？」趙成安聽見田栩的話，不禁詫異道。
「是啊，太棒了——」田栩沖二妞笑着說道，「這女娃娃真厲害，居然能跟我打成平手，要知道在這古墓派，除了那個糟老婆子，沒人可以跟我戰成這樣，今天痛快打了一架，也算是值得了……」
「哈？」二妞也是受寵若驚，上一刻還把自己當成敵人，下一瞬便對自己嬉皮笑臉，二妞不禁覺得對方簡直是個「詭異」的老頭。
「大叔，你腦子沒燒壞吧？……」趙成安也頓覺拉胯，表情耷拉道，「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不放過任何一個潛入者嗎？」
「你不知道，我處在這裏十幾年，抓了那麼多偷偷潛入的蟊賊，結果沒一個能打，簡直快把我無聊死了……」田栩立刻擺出一副「老頑童」的表情，新奇笑道，「今兒的終於遇上個硬手，讓我使出全力應付，活動了我這憋了十幾年的筋骨，簡直太值了！」
「這老頭沒問題吧？……」二妞還以為自己見到了神經病，不禁悄聲調侃一句，「剛才明明說要抓我，現在被我打傷，居然自個兒樂呵起來了……」
「他平時就這死樣子……」誰知，林霜兒卻在一旁挖苦跟道，「跟師尊一樣，脾氣一會兒陰一會兒陽，簡直讓人捉摸不透……」
趙成安看着兩個人終於有機會暫時停手，連忙提意一句：「要不這樣吧，二妞偷偷潛入的事情先放着，你們兩個現在都受了傷，先回洞中治療一番，等傷情過去了，再對這事兒商議如何？」
「贊成——」林霜兒和二妞同時答道。
「沒事沒事，我不怪她……」誰知這回，田栩竟主動熱情起來，非但沒有責怪二妞的「潛入之罪」，反倒含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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