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夜行跟蹤（下）
「這大晚上的，那老枯婆究竟想去哪兒？……」趙成安十分不解，看着蘭姑的走向，不禁凝問道。
「哼，誰知道？……」二妞倒是不以為然，悶悶一句，「下午聽你的小女友說，蘭姑前輩性格古怪喜怒無常，做什麼事也經常全憑性子，鬼知道她這會兒會去哪兒……」
「不，我覺得不太像鬧着玩的……」趙成安忽而表情認真道，「若雲姐姐有說過，蘭姑前輩最近有奇怪的舉動，似乎故意隱瞞着什麼秘密，不願意告訴門下弟子……這個點所有弟子都睡了，她一個人奇怪行動，明顯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很可能就跟她隱藏秘密的事情有關！」
「怎麼樣，要跟上去嗎？」二妞倒是提起幾分興趣，饒有興緻問道。
「雖然會有風險，不過……」趙成安輕聲念道，「如果不把這件事徹底查清，我就不是趙成安了不是？」
「哼……」二妞沒說什麼，只是輕輕一笑，隨後踮步說道，「走吧，我們悄悄跟在後面，看看蘭姑前輩究竟想幹嘛……」
「你不找吃的了嗎？」趙成安不忘調侃一句。
「滿足好奇心，可比食慾有用多了……」二妞笑着說道，「快跟上去，蘭姑前輩的腳步似乎挺快的，千萬別跟丟了……」
「切，明明剛才還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趙成安搖頭晃腦一陣，叨咕兩聲后，便和二妞一起跟了上去……
蘭姑的腳步確實很快，似乎事情非常緊急，加上又是大晚上，不得不讓人懷疑其中有什麼詭秘。不過這還不是最奇怪的，讓趙成安十分不解的是，蘭姑離開的方向，竟是前日自己進來的山口，也就是說蘭姑是奔著離開整座大山的目的去的——隱秘就算了，這麼晚還跑這麼遠的地方，不但費時費力，而且也無法確保第二天能夠及時趕回來，如果不是抱着什麼特別重要的意圖，任誰也不會想到蘭姑這麼做，究竟有什麼秘密。
果然，趙成安和二妞雖然緊緊跟在後面，但他們兩個也猜不透，蘭姑行徑的目的為何，一邊在後方几十距的方位悄悄跟蹤，一邊疑惑竊語不斷……
「不對吧？再這麼走下去，就要離開大山了……」趙成安忍不住疑聲道，「我是有想過這個秘密可能事關古墓派，可不會想到居然會離古墓大門這麼遠……」
「按照這個方向，離開大山最有可能的，便是前面的峰泠鎮了……」二妞表情略顯嚴肅道，「和我白天趕來的路一樣，難不成這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會在小鎮上？」
「那也沒必要大晚上地跑來這兒吧……」趙成安不禁調侃一句，「你別跟我說，蘭姑前輩是為了去鎮上秘密幽會那個老相好，才故意這麼做的……」
「呵，你這腦子裏裝的都是啥？居然會想這麼無厘頭的事……」二妞不屑一聲，隨後自己似乎有什麼想法，眼神凝重道，「如果非要說峰泠鎮的話，只有一個地方可能存在隱秘，該不會是……」
「你有想到什麼嗎？」趙成安好奇問道。
「我不敢確定，先跟過去看看吧……」二妞也無法直接斷定自己的猜想，想着如果蘭姑的目的地若真是峰泠鎮，跟行走一步看一步也未嘗不可……
於是，二人繼續悄悄跟蹤蘭姑，而蘭姑本人，似乎也沒有察覺。約莫一個時辰過後，果然不出二人所料，蘭姑真的來到了峰泠鎮。
現在也是夜深，峰泠鎮沒有夜市，街上自然一個行人也沒有。不過蘭姑並沒有遲疑，進鎮以後便朝着某個方向徑直走去，似乎目的地非常明確。
「那老枯婆想去哪兒？」趙成安忍不住問道。
「鎮北的方向……」二妞隱隱約約說道，「果然和我想的沒錯，說到峰泠鎮令人不解的地方，只有可能是那裏……」
「鎮北？我記得你白天跟我說過，你有見到那個鏢局少主，不知為何前去那裏對吧……」趙成安繼續問道，「你說鎮北那座山非常詭異，你自己都不敢深入……」
「啊，偌大一座山，連只鳥都看不見，不得不讓人懷疑，那裏究竟藏着什麼……」二妞心有寒畏一聲。
「想去嗎？可你白天就不敢去看，這大晚上的黑不隆咚，你確定還要去……」趙成安瞥眼一笑。
「還不確定目的地就是那呢，先跟過去看看再說……」二妞並沒有着急，目光始終望着前方的蘭姑……
蘭姑一邊着急趕路，一邊環顧四周有沒有人，好在她似乎並沒有發現趙成安和二妞的行蹤，徑直前進頭也沒回。終於，目標的方向越來越明確——蘭姑確實是往鎮北方向走的，目的地也的確是鎮外荒涼的後山，和二妞的猜想如出一轍。
二妞跟到這裏，也着實放慢了腳步，嘀咕一句自言道：「我去，還真是這裏沒錯，看來這座大山裏，確實可能存在着秘密……」
「那個姓華的小子來這裏，現在蘭姑前輩也來這裏，該不會他們兩個有一腿吧……」趙成安不忘自笑着耍寶一句。
「笨蛋，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然而，二妞的表情卻十分嚴肅，忍不住訓斥了趙成安一句，「身為古墓派的掌門人，大晚上獨自一人跑來這個地方，要說尋常的話，根本無法信服……我改主意了，就算這座荒山十分詭異好了，我也一定要去看看裏面究竟有什麼——」
「就不怕迷路？大晚上別說有進無出，不識路的我們兩個，萬一中途跟蘭姑撞見了，該怎麼解釋……」趙成安瞥眼問道。
「我也沒說現在就進去看——」二妞接話應道，「至少今晚目標已經確定了，蘭姑前輩可能在這裏隱藏了什麼秘密，咱們也不急着今晚行動，等日後空閑的時候，再好好來這裏調查一番……」
二人正說着，蘭姑忽然停住了腳步，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猛地回頭向後一望。
趙成安和二妞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二人的行跡被發現了，好在跟蹤的時候並沒有一條路直行，而是藉著掩體慢慢摸進，才不至於被察覺到。
不過現在二人也不敢確定，躲在拐角的石柱旁「瑟瑟發抖」；而蘭姑望向後方后，也沒有想去看看後面跟着誰，反倒更像是被身後什麼動靜給嚇住了，僅僅只是回頭張望，隨後便默默離開，繼續往鎮北的方向趕路……
然而，趙成安和二妞遲遲不敢露頭，生怕蘭姑發現了自己二人，蜷縮在柱子後方一動不動，哪怕前面一點動靜也沒有了，兩個人也未敢移步。不過晌時過後，蘭姑那邊沒有動靜，倒是小鎮長街的另一頭突然傳來聲響，彷彿有人流和火光過來的樣子，陣勢還不小。
「剛才那老枯婆回頭，該不會是因為這個吧……」趙成安瞥見着街道盡頭的火光，不禁喃喃道，「大晚上的，有誰會來這裏？」
「注意到街頭的動靜是嗎……等一下，難道說？」二妞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轉頭望向跟蹤的方位——卻見蘭姑早就沒了蹤影，估計是已經離開鎮北，前往深山裏去了。
「蘭姑前輩呢？……」趙成安似乎也意識到了，悄聲一問。
「讓她溜了，可惡……」二妞忿忿捶拳一句，隨後說道，「剛才肯定是街上的動靜，才引起蘭姑前輩的注意，確定了後面沒人跟來，所以才快步離開……都怪這幫人，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這個點跑來打擾老娘？」
「聽這聲音，不是巡邏的軍隊，就是聚集的武林宗門……」趙成安目光一直望向街道盡頭，不禁喃喃道，「看這個樣子，似乎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正說着，前面的人影漸漸浮現——果然和趙成安猜想的沒錯，的確是從不知何地趕來的武林教派弟子，其中不乏武當、華山這樣的名門正派；一個不知名的小鎮並沒有什麼武林大會之說，大晚上地跑來這裏，自然引起了趙成安和二妞的懷疑……
「確定是這裏沒錯嗎？」其中一個武當弟子舉着火把說道。
「據線人的可靠消息，他們有看到那個趙家後人和古墓派弟子回到了這裏……」華山派的一人說道，「在開封劍道大會的時候，就聽說趙家後人和古墓派弟子的關係不錯，這次前來，八成只是來討好關係賣人情吧……」
聽到這些人在談論自己，趙成安不由警覺幾分，豎起耳朵凝神會聚……
「能賣什麼人情？」武當派繼續問道。
「哼，明知故問……」華山派弟子繼續道，「那個趙家後人，手上握有第一部『滄神訣』的秘本，那他也多半知道下一部神功的隱秘所在……如果為了賣人情，那小子把神功的秘密透露給古墓派的弟子，那我們可就遲到一步了知道嗎？」
果然，這些武林子弟，就是沖着「滄神訣」來的，當初蘇佳將神功秘密公眾於世，趙成安最先拿到了部分秘籍，所有人都認定趙成安是最有可能知道下一部秘本的藏匿所在，所以不惜花費一切精力，也要查到趙成安的下落，甚至還想搶先一步將神功拿到手……
「喲，想不到你這麼受歡迎啊？……」二妞隱約聽到眾人的對話，悄聲一句笑道。
然而趙成安卻開心不起來，冷漠一句說道：「這些所謂的武林正派，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曾經為了得到神功，不惜在『鬼門崖』殘殺同袍，如今以小人之心善度，污衊古墓派門人……說得冠冕堂皇，他們不就是想要得到我手中的神功秘訣嗎？」
「哼，世人就是這樣，為了得到利益，可以不擇手段……」二妞識趣一笑道，「畢竟傳說得『滄神訣』者，可為當世之神，武林之中有誰不想一舉神權之為，然後臨望天下……」
「陸阿姨說的沒錯，人心本惡，其實江湖門人和善紛爭與否，不在其本身，而在世道……」趙成安迷惘感嘆道，「當年天下大亂，蒙元暴政無數，群民百姓揭竿而起，武林眾派團結一心，是為眾志成城；可如今世道太平，舉世神功即出，這些江湖子弟便暴露本心，為奪秘寶互相算計，甚至動手相殘，因此世道雖變，人之本心不變……」
「那你該怎麼辦呢？如果被他們發現你的行蹤，必然會拿你作文章，甚至以道德綁架為由，讓你交出『滄神訣』的秘遺……」二妞笑着問道，「假如你繼續留在古墓派，說不定他們還會以此為借口，污衊古墓派有私吞神功之心，藉此詆毀古墓派的名聲，更嚴重者可能還會群起而攻之……」
「我會找機會在他們面前露面，袒露和古墓派的關係，絕不牽連霜兒她們……」趙成安秘密說道，「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在了結古墓派自身的事情以前，我還不能在這裏暴露太多，否則事情越來越雜，甚至還會產生誤會，可能一發不可收拾，而且……」
「而且什麼？」二妞聽着趙成安似乎話裏有話，悄聲問道。
「而且我還擔心『那些傢伙』……」趙成安眼神鎮定，隱隱一句道。
「那些傢伙？……」二妞嘀咕一聲，隨後說道，「難道你是指，『空神教』的人？」
「沒錯——」趙成安篤定十分道，「巧用人心，掀起武林中人矛盾，這些手段那幫人再擅長不過了，如果我現在在這裏造成『混亂』，一定會被那幫傢伙得以利用，然後趁機從中下手，就跟當初在開封城他們的所作所為一樣……」
「看來你目前的敵人有點多呢……」二妞竊聲一笑。
「急不得，事情得一件一件來……」趙成安閉了閉眼，忍聲說道，「現在既然武林眾教派也跟蹤我來到這個地方，那我目前是絕對不能輕易出現在他們面前，至少也得等到古墓派的事情解決，書信送至蕭伯伯蘇阿姨他們一個月之後再說……」
「那你現在如何打算？」二妞繼續問道。
「先回去吧——」趙成安繼續道，「既然今晚已經確定，蘭姑前輩去了鎮北的荒山，那我們擇日找機會，偷偷來這一帶調查——畢竟目前就我而言，霜兒和古墓派的事，遠遠在尋找神功的重要之上……」
「哼，是嗎……」二妞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莫名一笑，彷彿別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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