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同門試煉（中）
「夢雪師姐，我們又來了——」為了緩解緊張的氛圍，林霜兒主動朝夢雪打招呼道。
夢雪拇指頂了頂劍柄，面無表情微微說道：「霜兒，今天的對決可不同上次，我不會手下留情，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不勞師姐操心，我們有準備的，而且會讓你大吃一驚……」林霜兒自信一句，也慢慢抽出腰間的「青花」。
林燕兒則和自己的姐姐不同，從她上台的一刻起，眼神就有些惴惴不安，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並不像是單純的緊張害怕……
對決雙方立場，夢雪自然嚴陣以待，她也聽說了林霜兒劍道大會一行，成長見聞不少，自然不會掉以輕心。
林霜兒則是由緊張漸漸變為興奮，當然，這場二對一的比試，自己還是得分精力在保護妹妹上。
高台側方，掌門人蘭姑注視着眼前的一切，若雲若冰等人陪同身邊，隨時注意著林霜兒的情況。
駐足間，若雲全身時而戰兢，表現得比台上的林氏姐妹還要緊張，因為自己之前有從夢雪那裏聽過，師尊蘭姑讓其對決中「痛下狠手」，絕不可留情半分。雖然夢雪平時也關心她們姐妹倆，但師尊的命令更會聽從，加上夢雪的處事態度往往認真利落，所以自己生怕今天的決鬥，會比之前去開封的那次還要殘酷。
而今天蘭姑的表情也十分嚴肅，精神力也更為專註，若雲太了解師尊的性格了，這種時候要是湊過去說些「閑散」的話語，對方一定會大發脾氣……
「你覺得呢？……」晌時，若冰在一旁念念輕問道，「霜兒她們能招架得住嗎，夢雪會不會手下留情……」
「霜兒的問題不打緊，開封劍道大會一行，她的成長有目共睹……」若雲低聲念道，「我更擔心的是燕兒，以及這場決鬥怎麼收場——就武功來說，夢雪理論應該還是在她們姐妹之上，但以霜兒的性格，一旦陷入僵局，她肯定會咬牙死拼，上一次對決即是如此，更不要說現在變強的她……」
「你的意思是……霜兒會和夢雪死磕？」若冰緊憂問道。
「霜兒是肯定不會認輸的，哪怕被打成重殘，除非夢雪自己收手……」若雲繼續擔心道，「但夢雪受師尊『死令』，她肯定也不會輕易收手，要是結果變成這樣的話……」
「就成了搏命對決是嗎……」若冰似乎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兩眼不由一低。
「所以，這場決鬥能否安然結束，全看師尊的態度……」若雲最後說着，目光還是不由瞟向蘭姑的方向，她寄希望蘭姑能留情把控這場比賽，不要讓局勢發展成極端。
但是若雲或許自己都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來根據人性的角度，蘭姑、林霜兒和夢雪三個人都是「硬骨頭」，不會在自己的原則上輕易讓步；二來根據之前自己對蘭姑一系列反常舉動和現象的觀察，以及與趙成安對其的分析，這場同門試煉的目的，恐怕和此前蘭姑莫名受傷以及隱瞞的秘密脫不了關係，考察弟子能力不是關鍵，蘭姑真正在意的事，可能在另一環……
「動手吧——」比武台上，夢雪表現得比原來冰冷許多，在林氏姐妹面前不但不苟言笑，而且只言碎語中，透露著冷漠甚至是無情。
姐妹二人很不適應，但比武試煉面前，自己二人也不願多想。
林霜兒自有準備，「青花」既起準備迎鋒而上。可令她想不到的是，還不等自己出手，身旁的妹妹卻是先行出招。
「呼——」落招處驚風呼使，林燕兒迎難不望，「震雲飛腳」絕懾一擊，正朝夢雪腹下而去。
夢雪看在眼裏，表情絲毫沒有變化，似乎林燕兒的動作在自己看來過於遲鈍，偏足擺手之間，就能應付得中。
果然，只見夢雪僅僅抬起劍鞘，立前正頂燕兒飛踢，足擊一刻彷彿沉石驚拍，力道雖還可觀，但遠遠不及威脅自己。
夢雪看在眼裏，也是絲毫不顧，僅僅只憑一腳，基本就能測出林燕兒的本事，根本無法傷及自己，索性也不太上心。
可還不等夢雪回過神，又一腳飛踢緊跟而至……
「砰——」沉悶一響，有如貫雷，還是「震雲飛腳」的招式，只是這次的力道強以數倍——是林霜兒，眼看妹妹獨行而上，自己不能觀而望之，林霜兒由側跟起一腳踢去，姐妹二人齊心強攻。
姐姐可不像妹妹羸弱，林霜兒這一腳下來，堪比灌濤江涌，夢雪御鞘之間，雙腕頓感震痛，差點一個沒把持住，底盤不穩摔翻而去。好在夢雪的注意力始終聚焦，扶手一道驚威之流，強行抗住二人的飛腳，步子只是稍稍趨后，便將對面的攻勢攔了下來。
但是經過這一出，夢雪不敢再小瞧對方——尤其是林霜兒，僅僅只是一腳飛踢，夢雪就能明顯感覺到，林霜兒比原來強太多了。
「別忘了，我們姐妹倆是一起的……」林霜兒為了鼓勁士氣，同時也是為了穩住妹妹心態，振奮一句道，「小看了我們，夢雪師姐你要吃大虧——」
夢雪沒有回應，表情依舊冰冷，退步過後一個迴轉，終究立穩了腳步。
不過作為壓制一方的林燕兒，表情並沒有多開心，畢竟剛才是因為自己的姐姐助力，才得以將夢雪師姐擊退。在林燕兒看來，「沒有姐姐就一事無成」的印象，深深刻進了自己的腦海，每每姐姐幫助自己，自己感受到的並不是感動，而是對自己無能的不甘甚至是屈辱……
「噌——」須臾，一柄「玉錐」出鞘，夢雪這次不再分神，面對姐妹二人合攻，直接拔劍相向。
「看來夢雪師姐要認真了……」林霜兒篤笑一聲，拇指觸柄道，「比劍是吧？正合我意，妹妹，這次換我先攻好了——」
「我來！——」然而，林燕兒情緒依然偏執，搶在姐姐面前御劍提出，似乎不想依靠姐姐的力量，自己對付夢雪師姐。
「妹妹……」林霜兒第一次看見妹妹如此「失神」的表情，不知為何，內心有種隱隱的不安……
「唰唰——」林燕兒果然舉劍先發，一束流光自空寒破宇而出——「星月劍法」驚瑕而落，神芒隨鋒疾下，一指正中全殺夢雪而去。
在林燕兒自己眼裏，可能覺得自己的劍法還算驚強，可實力對比的眼光下，在夢雪看來，林燕兒的動作依舊遲鈍，且劍法毫無殺傷。受蘭姑之命，夢雪這場決鬥也不會手下留情，這次甚至都不等燕兒的劍鋒落至身前，反手一劍驚刺，直朝對方的手腕重心而去。
林燕兒本抱着強攻之心，搏命一招殺襲而去，卻不想師姐的出手快人一步，浮身落至半空之時，不得已收招偏移，躲過夢雪的反殺。
可這一收招不要緊，自己的空當立馬暴露出來——林燕兒果然還是經驗缺乏，劍招威力不及不說，還幾乎步步落入對手圈套。
果然，夢雪直接抓住時機，劍鋒一轉，腳步一踮強刺林燕兒腰盤——「飛雲刺」斷招一式，冥光下彷彿空寒一晃，殺流絕刃的瞬沖，幾乎快人眼球的速度，林燕兒根本躲閃不及。
「糟了！」林燕兒內心驚懸一陣，身體卻是無法避開，心中除了恐慌以外，還有陣陣不甘……
「鐺——」然而，千鈞一髮之際，一束凌厲的劍光飛過，斜掠自己腰間，不偏不倚擋下了夢雪的刺襲。
林燕兒睜眼回頭，果然是姐姐救下了自己……
「又是霜兒……」夢雪所見得手之際，林霜兒再次提劍殺到，不禁咕應一聲。
林霜兒這次不再被動，替妹妹擋下致命一劍后，反手出招斜刺夢雪殺去——驚鴻一劍擊影塵回，「古墓劍法」之「水月劍花」，掠空的神襲驚影而下，一劍貫絕五步飛殺，俯衝之中四面高台縱深，空寒響宇神起狂波之艷。
姐姐的劍法就不同了，力道非妹妹林燕兒所能觸及，夢雪接劍迎招的一瞬，明顯感覺到身體有種強烈的壓迫襲來，其劍力是燕兒的十幾倍，若非全力抵擋，自己甚至還會有危險。
「額……」果然，夢雪隱忍一聲，刺空一劈浪影波痕——「浪雲神劍」驚沖而出，夢雪毫不猶豫使出了古墓派的上乘劍法，神貫一式定殺，百無烈浪濤塵，現在面對林霜兒的突襲，自己還真不能有任何大意。
「轟——」雙劍對殺一瞬，半空凝聚間彷彿巨浪水波沖裂開來，反噬的狂威震影四花飛濺，林霜兒和夢雪之間彼此誰也沒佔到便宜，紛紛被對方劍氣的沖涌所擊退。
林霜兒獨面夢雪的劍氣，深知其寒威之懾，半空中一把摟住妹妹，撫其安全落地，自己還受了些許的傷；而夢雪這邊也不妨多讓，對林霜兒強勁的疏忽，以致自己對招之中竟是小傷幾處，退卻安全位置后，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妹妹，你沒事吧？」林霜兒落地的一刻，還是第一時間關心妹妹道。
「我不用你管！——」然而，林燕兒似乎有些失去理智，剛才自己非但被夢雪中傷，最後的結局還是姐姐救了自己，林燕兒心裏很是屈辱，瞥手推開姐姐的關護，眼神低傷，伏劍隱恨。
「妹妹……」林霜兒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妹妹情緒如此反常，不知為何，心裏的苦楚和壓抑上頭，竟是感覺莫名難受。
而夢雪這邊，神情表現更多的，則是對林霜兒的吃驚：「好強，霜兒的劍法威力，我居然差點沒抗住……這真的是霜兒嗎？短短几個月時間，只不過去了趟劍道大會，居然會成長這麼多；難不成開封劍會一行，她受過某位武林高人的指點嗎，還是說……」
夢雪心裏很清楚，林霜兒是成長了沒錯，只是沒料到會成長得如此飛速，如果不是照顧她妹妹，現在的她，完全有能力與自己獨當一面戰鬥，要是自己稍微走神，這場決鬥自己還真有可能落敗……
比武台處打得「熱火朝天」，而在岩頂之上，趙成安和二妞也是看得好不痛快……
「距離有點遠，有些不過癮啊，剛才那一劍誰贏了？……」趙成安瞅著武台下方，不禁眯眼問道。
「姐妹二人攻守調合，成功擋下了她們師姐的劍招……」二妞則似乎看得更透，表情認真道，「不過就目前來看，你的小女友完全有能力和她師姐獨擋一戰，而她妹妹反而成了一個累贅……」
二妞看人果然很准，一眼就瞅清了局勢。
「意思是，霜兒的勝算很大嘍？」趙成安聽了，略微欣喜道，「一個人既是如此，姐妹齊力的話，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問題就在這裏——」然而，二妞眼神突然一變，「齊力不代表齊心，我剛才說了，她妹妹非但沒有發揮人數優勢的作用，反而成了累贅；你的小女友照顧妹妹心切，反而限制了自己的手腳，這樣繼續打下去，恐怕結果會適得其反……」
「真是的，燕兒她在搞什麼？——」聽到這裏，趙成安不由擔心起來，「認真點啊，平時你和你姐姐不是挺默契的嘛……」
「或許是有意料之外的事吧……」二妞繼續說道，「畢竟之前我們幫你女朋友習武的時候，沒考慮到這個因素……」
「那現在怎麼辦？」趙成安不禁擔心問道。
「只能採取第二方案——」二妞振振說道，「還記得我們幫你女友練劍時，有關她獨創劍法的事吧？若非一人獨當而行，可取偏門之道，為隊友輔佐……」
「意思是，霜兒輔助燕兒主攻……」趙成安也想起來了。
「雖然看起來頭重腳輕，但為了二人配合，只能採取這種下下之策……」二妞繼續說道，「就看你的小女友，有沒有這個意識，以及放不放得下面子……」
「如果是霜兒的話，她會做的——」然而，趙成安毫不猶豫說出了此言，似乎對林霜兒十分的自信……
比武台上，雙方糾纏彼此退卻后，暫時沒有再起發難。夢雪是在調息緩和，而林氏姐妹這邊，則在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林燕兒偏門固執，現在的她情緒起伏，只想着靠自己的力量和夢雪分勝負。而這一切作為姐姐的林霜兒都看在眼裏，她明白妹妹的心緒安撫不了，如果要繼續打下去，必須轉變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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