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悲疑交加（下）
若雲似乎另有目的，莫名一句后，沖趙成安表情認真道，「我今天來這裏，是想說一些其他的事，有關霜兒，還有掌門秘密的事——」
「秘密……的事？」趙成安有些沒反應過來，神情隨之一愣。
「對不起大叔，我有私事和趙公子聊，您能迴避下嗎？」這件事情似乎暫時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若雲沖田栩有意一句。
田栩沒什麼異議，今天的他也出奇「聽話」，一個答應手勢后，也像二妞一般，往洞口深處暫避而去……
「好了，你可以說了……」田栩走後，趙成安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表情忽而變得沉穩，冷靜一句問道，「所有師姐之中，你是最關心霜兒的，霜兒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卻比我和大叔都要冷靜，說明你比我們都更看透其中的一些東西吧……」
「看透算不上，但疑點確實有不少，而且大概率有所關聯……」若雲的表情也非常沉定，耐心說道。
「怎麼講？」趙成安隨之一問。
若雲沉息閉了閉眼，遂繼續緩緩說道：「趙公子，還記得我之前跟你和霜兒提過，有關這次古墓派同門試煉的目的吧……」
「是有關你們師尊，蘭姑前輩的意圖嗎？」趙成安有心問道。
「之前我們一直不知道師尊的目的是什麼，所以都想要等到試煉會那天——也就是今天，找到想要的答案……」若雲睜眼道。
「所以答案是什麼？」趙成安繼續問道。
「還不清楚，但大概有了方向——」若雲忽然表情認真，「師尊做事向來自律堅決，今日之事今日畢，絕不會拖到明天！如果說同門比武就是目的的形式或手段，那你猜她為什麼在試煉全部結束前，就提前終止了比武……」
趙成安想了想，兩眼不由「放光」，語氣沉硬道：「因為這場試煉，她已經達到了目的，或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那她是什麼時候終止比試的？」若雲繼續明知故問道。
「霜兒的比武結束后——」趙成安即刻迎道。
「所以……」若雲繼續引申道。
「所以她想要的答案，就在霜兒身上！——」一問一答間，趙成安彷彿豁然開朗，神情頓時振奮道，「你的意思是說，蘭姑前輩之所以那麼對霜兒，是因為有關她的重要秘密被揭露，所以才痛下狠手的嗎？」
「你應該也看了比試的對吧，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若雲繼續說道，「師尊之所以生氣，是因為霜兒使出了本門以外的劍術——」
「因為觸犯幫規，所以蘭姑前輩以此為由懲戒……」趙成安一邊說着，一邊疑惑道，「可是這是霜兒自己獨創的劍術不是嗎？蘭姑前輩就算被激怒，也沒必要對這事兒這麼敏感，還當着所有弟子的面打傷霜兒吧……」
「當着眾人的面，是為了以示警醒，或者是故意讓所有人知道；而師尊之所以生氣，是因為霜兒對這件事隱瞞不提……」若雲繼續分析道，「換句話說，霜兒新學的劍法，是整件事情脈絡的線索，甚至關及非常重要的秘密，霜兒不報或是撒謊，讓師尊她老人家過於焦急，從而痛下狠手……」
「被逼無奈嗎？劍法是我跟大叔一起指導的，說不定蘭姑前輩在試煉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趙成安大概猜到了蘭姑之前偷窺過自己和林霜兒習武的事，不禁提道，「可是我搞不懂誒，霜兒獨創的劍術，能和你們師尊的秘密有什麼關聯？……」
若雲沉思了好久，似乎在隱惻什麼猜想，卻許久不敢說出口，最終苦思多時，在趙成安面前緩緩道來：「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霜兒的劍術，也許並不是她獨創的，而是很早以前就存在，而且師尊還見到過……」
「你說什麼？！——」果然，聽到這個猜想，趙成安先是大吃一驚，隨後稍微冷靜道，「你……憑什麼這麼說？」
若雲緩了緩神，隨後繼續說道：「比武試煉時，師尊質問霜兒『劍術從哪裏學的』，而不是直接指責霜兒研習偏門異術，我當時就在想，師尊第一反應說出那種話，很可能是曾經在哪裏看到過類似，或者說就是同樣的劍術——」
「聽你這麼一說，當時蘭姑前輩的反應，好像是那麼回事……」趙成安也自覺有些道理，但隨後又否定道，「可是不對啊，霜兒的劍法是在開封劍道大會時領悟的，當時我們也看見了，在那之前，以前在古墓派的時候，你和其他的師姐也沒見霜兒用過那種劍法吧……」
「這麼說來也是……」若雲輕輕點了點頭。
「總不能說，霜兒她是在古墓派偷偷學了什麼秘術，然後故意不告訴你們，等到從開封回來才露兩手的吧？那也太無稽了……」趙成安搖頭說道，「不管怎麼想，我也猜不到霜兒究竟有什麼本事，能獨創研習蘭姑前輩見過的武功，邏輯上這不太合理……」
「可我總覺得不對勁，畢竟霜兒還這麼小，能自創那麼厲害的劍法，未免太天才了——總感覺她能習得那種劍術，是有某種特殊的天賦，或者命運的註定……」若雲自顧疑聲道，「難不成，是和她的出生有關？我有聽說過，武林中存在有那種武學血脈繼承的家族，天生下來就有領悟某些神功的天賦，雖然這樣的可能性很小，但也未必就不可能……」
「要說霜兒身世的話，也只有蘭姑前輩和大叔知道……」趙成安無奈道，「但你們師尊就不說了，大叔那邊我可不敢提，上次好不容易從他『發狂』的魔爪中活下來，再提起他失去記憶的往事，萬一又暴走了，我可受不住……」
「這樣說的話，難不成讓我們自己去查霜兒的身世？……」若雲無心調侃一句。
「還有沒有其他切入點呢？」忽而，趙成安語氣轉變道，「不從霜兒的身世或劍法去看，從別的地方找尋什麼線索……」
「比如……」若雲瞥眼問道。
「比如蘭姑前輩自己的秘密——」趙成安彷彿想到了什麼，隻字提句道，「若雲姐姐你之前不是有說，回來古墓派的時候，發現了不尋常的事情嗎……」
「你是說……」若雲聽到這裏，彷彿靈光一竅，神情怔異道，「之前師尊她莫名受傷的事！——」
「看來你想起來了……」趙成安似乎也在引申若雲，微微一笑道。
「當時師尊三緘其口，我稍微問起她就大發脾氣；後來也正是因為這事兒，我才打算等到試煉會的時候再一探究竟……」若雲將疑點互相關聯起來，隨後怔視道，「如果說這件事，和霜兒的研習劍術有關聯，那麼從這件事情入手暗查，未嘗不是好的切入口……可問題是，師尊一直迴避這件事，我該怎麼調查呢？」
「我可以給你個線索——」關鍵時刻，趙成安說出了重要的一點，「坦白講，前些時候蘭姑前輩離開古墓派，去往別的地方，我有偷偷跟蹤過……」
此話一出，若雲驚異，看來趙成安是要說出那天跟蹤蘭姑的情況。
「你……跟蹤師尊？！」果然，若雲聽了十分費解，但又非常好奇蘭姑的目的，遂不禁試問道，「那……師尊她到底，去了什麼地方，你……沒有被她發現吧？……」
「我是沒被她發現，但有被其他人發現……」趙成安順勢調侃一句，隨後說道，「當然那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天你們師尊前往的地點，是峰泠鎮北的黃鴣山——」
「黃鴣山？！——」若雲聽了，又一次震驚，不由暗暗發怵道，「可我聽說，那是一座荒蕪生息的山林，普通人基本不敢踏入，師尊她……為什麼會一個人偷偷前往，不告訴我們這些？」
「如果讓人知道了，那就不是秘密了……」趙成安肯定說道，「今天聽若雲姐姐你說這麼多，我敢打賭，黃鴣山裏，一定藏有解開這些秘密的線索！」
「所以……你打算繼續跟蹤師尊？」若雲試探問道。
「暫時不會吧……」忽而，趙成安表情沉肅下來，略顯哀傷道，「比起調查這些，我現在更關心的，是霜兒的情況……」
果然，趙成安最擔心的，還是林霜兒。
「是啊，出事之後，你還沒去看過霜兒呢……」一提到林霜兒，若雲也漸顯悲傷道，「她現在被關在北山的禁閉，全身重傷難以動彈，武功全廢幾成廢人，我想她現在最想見到的，也是你吧……」
「能帶我去看看嗎？我想去見見霜兒……」趙成安抱膝請求道。
「好，我現在就帶你去……」若雲眼神迷離道，「不過她現在精神虛弱，就算是你去看她，也消不掉她心裏的陰影吧？一會兒過去了，盡量少說有關這方面的事……」
「我知道……」趙成安淡淡答道……
於是，若雲終於打算帶趙成安，去北山看望林霜兒的狀況……
然而二人離開多時，洞口深處隨即探出兩個腦袋——是二妞和田栩，雖然明面上說避開談話，但終究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剛才趙成安和若雲的對話，他們兩個全聽見了。
「走開，臭老頭！一身髒兮兮的，別往我身上蹭——」二妞見田栩故意湊近「揩油」，憋火似地沖聲一句。
「幹嘛一副大小姐脾氣？你不也和我一樣，是個世野之人嗎……」田栩調侃一句，隨即表情認真道，「剛才他們兩個的話，你都聽見了？」
「啊……」二妞也稍稍收斂情緒，點頭應道，「看來這件事情，似乎牽扯到掌門人蘭姑，甚至整個古墓派的秘密，那小子的女朋友遭難，絕不像表象一樣那麼簡單……」
「想調查這其中的緣由嗎？」田栩提起問道。
「當然想——」二妞隨口應道，「不過不是為了那臭小子和他女友，我之所以想調查，只是好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對我來說，可能有用的線索……」
「哼，想幫忙就幫忙嘛，幹嘛說的那麼傲嬌……」田栩調侃一句，隨即認真說道，「剛才聽那小子說，那個糟老婆子曾經去過峰泠鎮北的黃鴣山，看來這地方有必要好好調查……」
「我也有去觀察過那裏——」二妞繼續接話道，「那的確是座荒蕪生息的山林，而且壓抑氣氛令人窒息，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所以想長時呆在裏面，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你也去過那裏，跟那臭小子一起？」田栩不禁問道。
「跟你有關係嗎？」二妞倒不以為然，沖田栩不屑一句道，「不過『關注』那座山的，可不止有古墓派掌門一個人……」
「不止那糟老婆子一個？那還有誰……」田栩繼續問道。
「德旺鏢局的少主華天雲——」二妞將自己的所觀所聞全數道來，「那傢伙來頭也不簡單，和古墓派掌門都關注黃鴣山，說明這其中，一定隱藏着很重要的關鍵秘密……不過我是不想再去那個地方，畢竟我在江湖上名聲不好，現在武林眾派又聚集鎮上，我怕我輕易露頭，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呵，說得你多有身份似的……」田栩調侃一句，隨後扯話道，「你不去拉倒，我一個人去——」
「我奉勸你小心點，雖然明面上只是調查古墓派和蘭姑的事，但這其中，有不少的人在暗中涌動，稍不注意就會掉進陰溝裏翻船……」二妞語氣莫名道，畢竟她很清楚，這一路上在古墓派和峰泠鎮來回折騰，自己跟趙成安還經歷了「空神教」與「毒花教」等敵人的追擾，幾次險中逃生。
「用不着你操心，老子還沒糊塗到那個份上——」田栩甩手應白道，「我看那小子比起我來更親近你，你就去暗中照顧他跟霜兒好了，至於這些分外調查的事，交給我就行……」
「喲，想不到你對霜兒的事這麼上心啊？難得站在同一戰線，可別讓我失望哦——」二妞瞥笑一句。
「哼，不用你多嘴……」田栩不屑一聲，二人也是鮮有地分配調度，暗中合作調查這一切背後的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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