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懷疑身份
「師姐，我們知道錯了……」姐妹二人繼續低聲道歉，在同門師姐面前，馬上一副乖小孩兒的模樣。
「既然錯了，那就按照古墓派的規矩來吧……」這時若雲從一旁走過，「冷冷」一聲道，「若冰，帶他們兩個去房裏面壁——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她們出門！」
「好，知道了……」姐妹二人得到了教訓，若冰故意擺出一臉「滿足」的表情，笑着答應一聲，遂揪著兩姐妹往後院方向走去。
被拽走時，林霜兒還故意朝楊安做出「救命」的表情。楊安也只能無可奈何，沖林霜兒投去可憐的目光……
「楊公子你……就住在這裏嗎？」晌時，慕秋雪望着鏢局的環境，前院不時人來人往，甚是繁雜，不禁問道。
「是啊，劍道大會期間，暫時在這兒住……」楊安笑了笑，「送走了」林霜兒和她妹妹，自己和慕秋雪說起話來，也不用這麼拘謹，「畢竟答應了霜兒，陪她在這裏……這次劍道大會，來運鏢局負責招待武林中三家宗門的住宿——古墓派就是其中之一，所以這期間鏢局來往的人很多，住的也擁擠……不過已經算不錯了，我這個鄉下人，能找到個住的地方，已經很幸福了，不敢奢求太多……」
「想當初，我弟弟還在時，都是我一直照顧他，不想讓他吃太多苦……」慕秋雪不禁回憶說道，「如今看着你，就彷彿看到了我弟弟……看着你這麼受苦，我心裏也過意不去……」
「好了，有住的就不錯了，這麼挑剔幹嘛……」誰知，小瑤忽然在一旁冷不丁一句，「又不是大家出來的公子少爺，風餐露宿都不算，哪裏苦了……」
「沒你什麼事兒，幹嘛多嘴？」楊安趁著這個機會，「挑唆」了小瑤一句。
「哼，你管我……」小瑤冷聲一句，隨即笑道，「我看你啊，好好去照顧你的慕姐姐吧，我可沒閑工夫陪你們嘮嗑……」
說完，小瑤徑直一人往深院走去……
「那楊大哥，我也先回去了……」楊巧巧也向楊安說道，「如果慕姐姐不嫌棄的話，後院還有空房，你和鏢局裏的管家說一聲，他們應該會幫慕姐姐你安排房間……」
「那就有勞妹子了……」慕秋雪很親和地謝道……
就這樣，為了追尋那些賊人的下落，慕秋雪也暫時和楊安等人住在了一起。楊安非常同情她的身世，真的就像把她當成自己的姐姐，替她找了鏢局最好的房間……
「這屋子不錯，陽光挺通透的……」楊安簡單打掃了一下房屋，推開木窗說道，「慕姐姐，你就先暫時住這裏吧……」
「謝謝你……」慕秋雪坐在床邊，看着楊安的背影，心中莫名感觸。
楊安轉過頭，望着慕秋雪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麼，遂走到慕秋雪跟前，蹲身說道：「雖然這麼說，可能會勾起你傷心的回憶……慕姐姐，你如果不嫌棄的話，就把我當做你的親弟弟吧——」
慕秋雪聽到這裏，眼角滲出些許淚水，不由驚問道：「真的……可以嗎？」
「當然，有個好姐姐在，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楊安先是隨性一笑，忽而漸漸露出傷感的眼神，淡淡說道，「我和你一樣，從小就沒了爹娘……你還有個親弟弟在，可我什麼都沒有……」
「你……沒有其他的家人？」慕秋雪不禁動情問道。
「也不能算沒有，只不過，並非有血緣關係……」楊安苦笑一聲道，「我是被我義父一手帶大的，家裏還有個小妹妹……我們一家三口一直住在陌雲村，十幾年都是這樣，平平淡淡的……」
「那你的武功，是跟誰學的？」慕秋雪又不禁問道。
「嗯……」楊安似乎有什麼隱晦，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不想說，那就算了……」慕秋雪輕輕拍了拍楊安的肩膀，深情說道，「說真的，我弟弟生前也和你一樣，經常關心我……同是淪落人，就讓我做你的姐姐吧，至少讓你不會孤單……」
「我……我才不孤單呢……」楊安繼續苦笑一聲，遂站起身，瞥頭說道，「這一路我認識了很多朋友——霜兒，燕兒，小瑤，巧巧……包括我『看不慣』的傢伙，易天寒，銀狼他們……有他們在，我覺得日子過得挺好，即使我想努力追查我父母的身世，但我不會孤獨……」
「你就這麼確定……你的父母和開封城有關？」慕秋雪繼續問道。
「之前找到了一些線索，興許和十四年前的汴梁之戰有關……」楊安背身說道，「我見到了袁沖袁大人，還有逸仙門的黃紀前輩，黃紀前輩還答應我，會幫我調查我父母的身世，為此我真的很感激……」
「你……見到了黃紀前輩？」誰知聽到這裏，慕秋雪的表情稍稍一變。
「是啊，不瞞你說，黃紀前輩似乎挺看重我，甚至還願意帶我去見蕭天蘇佳這些傳說中的名人……」楊安繼續微笑說道，「我想應該過不了多久，我的身世就會水落石出……無論我的父母是誰，曾經是好是壞，做過什麼，我都不害怕面對真相——我只是想要了解這段過去，僅此而已……」
聽完楊安說的話，慕秋雪的表情稍有遲疑，似乎在默默想着什麼……
「總之，姐姐你就先在這兒住下吧……」楊安回過身，繼續笑道，「有什麼事情，隨時可以找我……當然，如果你也像霜兒她們一樣，崇拜那些傳說中的江湖前輩，到時候我也會帶你去的……」
慕秋雪笑了笑，隨即點頭道：「能有你這麼個弟弟，我已經很滿足了，謝謝你……」
楊安也笑應一聲，遂踱步走出房間，輕輕帶上了房門……
離開屋子，來到空場後院——現在是大白天，住在鏢局裏的武林人士，大多都去城裏「看熱鬧」了，所以這會兒局子裏的「外人」都不在，後院這裏也空曠得很。
楊安離開這裏，想要出去放鬆放鬆，卻不想有一個人竟也走到了這裏……
「是你……」楊安正目一看，來者竟是小瑤。
「是我怎麼了？」小瑤還是一樣，在楊安面前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樣子甚是「乖張」。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楊安表情略顯嚴肅問道。
「本姑娘有手有腳，去哪裏你管得着嗎？……」小瑤故笑一聲，遂望了望身後的屋子，不禁問道，「怎麼，替你那個『慕姐姐』安置好了住處？」
「是啊……倒是你，一個人來這裏？」楊安又不禁問道。
「霜兒燕兒被罰禁閉了，巧巧又被鏢局的人叫走，當然只有我一個人了……」小瑤繼續笑道，「中午發生這麼大的事，我都沒緩過來，索性就到處逛逛唄……想不到大白天其他人都出去了，後院這裏倒挺空曠啊……」
「這裏沒人，那正好……」楊安表情愈加嚴肅，「有些事情，我想單獨找你談……」
「哦？今兒的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小瑤隨之一笑，反聲問道，「平時不是擺都不擺我一眼嗎……行，想找我談什麼事？」
「問你一些問題……」楊安依舊冰冷道。
「什麼問題？」小瑤回答也很直接。
「你到底是誰……」楊安繼續冷聲道。
小瑤頓了頓，故意把頭瞥向一方，凝聲問道：「就這？」
「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不正常……」楊安依次相敘道來，「你無緣無故接近霜兒她們，就在我前腳離開后……如果說主動出手打跑華山派弟子，出於俠義救下霜兒她們還好理解，可之後你為什麼還跟着她們？」
小瑤笑了笑，依舊那副「無所畏懼」的表情笑道：「哼，怎麼，跟你心上人黏在一起，你嫉妒了？……」
「我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楊安向前走了兩步，繼續嚴肅說道，「你跟我年紀一般大小，但似乎見過很多世面，表面上裝出一副調皮任性的樣子，實則能看透人心——你知道鏢局裏的情況，懂得人際關係的處理，不在武林前輩面前高調，卻能把我們牽着鼻子走……」
「你說這話……我能當做是誇獎我嗎？」小瑤彷彿根本不在乎楊安的「挑釁」，永遠一副笑臉應道。
「說到武林前輩，有件事情最為奇怪——像我們這些年輕人，聽到蕭天、蘇佳這樣傳說中的名人，都會景仰羨慕，退一步講至少也會感到好奇；可你不為所動，還言語相戲，甚至有能夠見面的機會，你都完全不在乎……」楊安繼續說道，「最關鍵的是，當我提出想要去見蕭蘇夫婦時，你的話語似乎是極力阻止我，不想讓我見到他們……你是在忌憚什麼？還是說害怕，怕我見到他們……」
小瑤緩緩閉了閉眼，微微一笑道：「我有什麼好怕的？……我只是單純不想見罷了，你是不是想多了……」
「奇怪的不止這點……」楊安慢慢踱步到小瑤身前，隨後在其周身環轉說道，「今日在快活樓，當那些刺客煙霧偷襲時，我和霜兒燕兒還有你，四個人本來是在一起的，可你卻偏偏不見了……不僅如此，當那些刺客朝秦老爺子他們發難時，你是第一個趕回現場的，就好像一開始就知道，這些人的目標是誰……」
小瑤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聽着楊安的講述，表情也很平靜。
「你一開始就知道，那些傢伙是沖着陸前輩的寶藏去的，所以你也知道有關陸前輩寶藏的秘密——救下秦老爺子后，你不問緣由，直接殺死了那些刺客，手段利落，完全不是你平時的作風……」楊安繼續說道，「連一個活口都沒留……你難道是在害怕，害怕他們被嚴刑逼供問出什麼秘密……」
小瑤聽完楊安的話，似乎明白了什麼，心中暗暗一笑……
「你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在阻撓我——阻撓我見到蕭蘇前輩，阻撓我揭開事情的真相……」楊安最終在小瑤面前停了下來，表情凝重道，「所以請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良久，小瑤睜開眼，平靜地望着楊安的眼神，依舊那副不變的笑容，淡淡說道：「行，我老實告訴你……那天你在開封城門口，與蒼雲教弟子的對決，我全都看見了……」
「你是說易天寒？」想起那次和易天寒的對決，楊安心中莫名不甘，振振問道，「那天我在城門口與他決鬥，你……偷偷瞧見了？……」
「是啊……」小瑤笑着說道，「我只是對你這個人感興趣，所以才想要接近你……但你後來一個人走了，我又不好主動跟蹤你，所以只能先跟着一直陪在你身邊的那兩個小女孩兒了，卻不想她們是古墓派的弟子……」
「你是說霜兒和燕兒？」楊安凝緊眼神，冷聲問道，「你果然是抱着某種目的……」
「我是抱着某種目的沒錯……」小瑤沒有否定，抬頭正視楊安，遂慢慢吐出字語，「因為我和你一樣，彼此對對方的身份都有猜疑……」
「你……懷疑我？」楊安凝聲問道。
「當然……懷疑別人，是你一個人的權力嗎？你對我猜忌，我自然也對你猜忌……」小瑤輕輕一笑，隨後說道，「不過今天你對我說了這些話，我反倒放心了——你是個好人，我看得出來……」
說着，小瑤向前兩步，與楊安擦肩而過。
那一刻，楊安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心頭彷彿被觸動一般。
「你是好人，好的不能再爛的那種……」小瑤背着楊安，耐人尋味一句，莫名笑道，「但同時，你也是最容易受騙的人——你得感謝我在你身邊，至少能幫你分清這世上的好壞……至於身份嘛，我就不告訴你我是誰了，但你要相信，我絕對不會害你……」
說完，小瑤微微一笑，慢慢走出了庭院，而楊安也沒有去追……
聽完小瑤的話，楊安心中莫名的難受，就彷彿自己剛才說重什麼傷害了別人；而作為「受傷」的小瑤，卻只是一笑而過，比起她來，自己彷彿太幼稚了……
「小瑤——」那一刻，楊安似乎明白了什麼，想要回頭叫住小瑤，可小瑤已經不見了人影……
獨留楊安一個人，在庭院佇立許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