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出氣進氣
「這周家姑娘不會把陳樂給打死吧。」
甘殷殷和姚汀錫並排站着，小聲嘀咕道。
姚汀錫笑了笑說道：「打死應該不會，但傷筋動骨應該是在所難免，這小子，可不知道這位周小姐的來歷，還真是色膽包天。」
那姚汀錫雖然嘴上這般說來，眼神里卻是有一些讚賞意味。
這位便是在需要些時日便可以傾國傾城的吸白衣少女，早早就預定了捲簾三卷以外的武卷和朱顏卷名頭，估摸著頂多也就三四年時日。
那時候，便是這天下間，青年男子趨之若鶩的所在，而三四年後，這陳樂，怕是再有造化，也很難真的追得上那少女的步伐，甚至說難以望其項背。
當然，現如今的陳樂，自然也不是那個平眉少女的對手，即便是加上了一個不倫不類的呂大壯，還有那少女將境界也壓制到了齊平地步。
「放心，我已經叫人給你備好了湯藥，不會真打死你們的。」少女露出淡淡的笑容。
「嘖嘖，有酒窩，好看的酒窩。」陳樂笑了笑說道。
呂大壯苦笑道：「怕是你越誇她，她揍咱們越狠吧。」
「姑娘，瞧你身後。」陳樂忽然盯着那少女的後方，露出驚詫的表情。
那少女微微轉身，但隨即卻感受到了一股罡風朝着自己撲面而來，還有一個棄劍用拳得的少年一起衝來。
陳樂和呂大壯相識多年，自有着別人無法看穿的默契。
當然，少女也沒想到這兩個少年，會耍了這樣的江湖小把戲在自己的身上。
陳樂以砍柴刀的豎直劈式，呂大壯則是以新學的柔拳對敵，倆人可以說是先發制人，以二對一，一點羞意都沒有。
卻見那少女，眼神里掠過一絲絲的怒意，似無骨的腰肢扭曲成一個驚人的弧度，在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硬生生的往側面扭轉過去，讓倆人無功而返，然後又如燕回一般，刺出驚虹一劍。
「閃開！」陳樂提刀，硬生生的換氣，剛才那一刀刀勢已沒，這樣的轉換，有些生澀，那是硬生生的抗住這一劍。
呂大壯就如龜縮一般，屈身避過，然後又是用了類似於梯雲步的法子，朝着後者的下盤攻取。
與初出江湖那時的呂大壯不一樣的是，現如今的呂大壯總算是有了一些本事，這廝懶怠，但偏偏悟性不錯，只對一些入門易登高難的武學有興趣。
柔拳和這種縱氣身法，也是姚汀錫教給他的，不過更多的是，借花獻佛，這兩種本事，本就是武當山上那些老道士初創的，而呂大壯則是欽點要入武當的，代為傳授，也是於情於理。
「這倆小無賴，還真能糊弄人。」姚汀錫呵呵一笑。
那少女，眉目微冷。
說實話，也是被後者打了一個立足未穩。
但強如少女，便是壓制了修為，但也不是一般的下三境能媲美的。
更不是甘殷殷那般靠着葯丹擠境，平日裏的廝殺，從未真正涉險。
從小到大，吃過的哭，挨過的痛，歷過的難，實在很難讓人能夠和這個如畫捲走出來一般的女子想像到一起。
他們周家的女子，天生要強。
要比男兒更強。
等著少女緩過一口氣來，靠着碾纏辦法，熬過了五六招的倆人，才知道情況急轉直下。
少女的劍法，已經沒有剛才演示那般的柔美，而成了真正的殺人劍。
若不是陳樂在進廣陵道以前，才經歷了一場生死廝殺，便是反擊的第一劍也要抗不下來。
「周家的落劍式！」
姚汀錫眉頭微皺，周家武道底蘊至深，而且歷來苛刻，這個少女能夠用出這樣的劍招來，並不稀奇。
「還有隻嗡嗡叫的蒼蠅！」
呂大壯那邊，更是將武當柔拳，這種以慢打快，以柔化剛的手段發揮了兩三成的模樣，甚至要比之前顯得更為成熟一些，硬生生是將纏字一絕發揮到了極致。
呂大壯的氣息要比陳樂綿長許多，但真正遇到死戰的情況下，從來都只有趴在後面的份，倒是有些暗合武當說得好聽些就是不與人爭，說的難聽點就是畏縮養生的氣質相符合。
那少女揮出一劍之時，袖中驚出一道寒芒。
「縮頭！」
陳樂又喊道。
「娘嘞。」呂大壯，那道寒芒幾乎是從呂大壯的腦皮上面掠過，順帶削落了這個少年的一縷黑絲。
「再敢纏着我，我要你好看。」平眉少女冷聲道。
「剛才？」
甘殷殷畢竟旁觀者清，而且他雖然沒怎麼經歷過生死大戰，境界算不上太高，但眼界卻偏奇的高。
「一進一出，兩股氣，是嗎？」姚汀錫笑着說道。
甘殷殷點頭道。
剛才那少女分明是，進氣和出氣是同時的，當然這裏的氣，乃是元氣。
姚汀錫點頭道：「一般來說，從武者，修繕起身，紮根於地，對敵之時，皆是出氣，而修道者，反行之，擅長御念，對敵之時，多是補氣，也就是進氣，你猜的不錯，同時進氣出氣，這周家姑娘，野心很大，乃是道武雙修。」
尋常論之，江湖中人，極少數會選擇齊頭並進的道武雙修，修士走在雲端里，武夫混跡在江海，本就是各安天命，若是強自將兩種氣機強加在一起，多是有貪多嚼不爛的嫌疑。
但若是這種事情，由著姓周的人來做，倒不是沒有成功的先例。
本來存着心思看熱鬧的甘殷殷也是眉頭微皺：「這不是欺負人嗎？」
姚汀錫笑了笑說道：「又不會死人，更何況她依舊將修為壓制在武者下三境，和修士前三境，沒有食言。」
只是展露了更多手段的白衣少女，此刻已經沒有多少耐心了。
十招之約，已然過去七八。
少女身形遊動，就好似江中魚龍，天生坤鵬，一腿踩住了呂大壯不安分的身子的同時，那道寒光朝着陳樂那邊射去。
陳樂見狀，也是拔刀！
深吐出最後一口長氣，所有的氣力，化作一刀。
氣機轉變，這也是殺招。
這是宋傾留給陳樂的最後一刀。
天地不變，人需變。
同契春雷，幻化出層層的刀罡，後勁已經到達，一層一層的剝落後者的防禦。
「收刀！」
少女忽然暴喝一聲。
若是後者朝自己劈出這一刀，自己多不過是受傷，但他要死。
自己沒有心力，再控制那道寒芒。
但是陳樂露出了尷尬的色彩。
出刀容易，收刀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