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天上地下

張角的要求，其實對於霍海來說，並不算太過份。

首先第一點，是要他儘可能的照顧此戰之後得以生還的太平教眾。

其次是要他繼承張角與天抗爭，興人道的志向，這樣，他便能獲得許多與天抗爭的修行者的支持，同時，更加有利於自己安全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可別小看了修行者這個團體，這些奇人異士的能力，是超乎一個現代人的想像，加以利用，絕對是霍海手中的王牌助力。

最後，張角則是希望見識見識天外的世界，他想在死了之後也能瞑目。

霍海發現自己根本勸不了他，為了滿足他的好奇心，便將關機許久的手機打開，不僅給張角錄了一段視頻，拍了幾張照片，還將裏面儲存的一部科幻電影打開來給張角看了看，直到手機的電量用去了百分之三十，霍海才有些心疼的將其關機收了起來。

看到了電影裏面那些超級英雄飛天遁地，超越凡人很多倍的力量之後，張角整個人眼睛都是紅的，他只恨自己沒有命活到去見識這樣波瀾壯闊的世界。

只在湖心島待了一天，張角就走了，雖然，他對於天外的世界無比的好奇，但是，有一些他宿命中的事情更需要他去做了，至少，他認為自己應該去做。

倒是在他臨走前給霍海留下的一些消息，讓霍海目瞪口呆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原來，這個世界上不僅有懂陰陽五行的奇人異士，還有各種異獸水怪，誰能想到，北方的太行山中，就有一隻玄武巨龜，喝了它的血，能讓人的體魄增強到刀劍難傷的地步。

在西邊的祁連山脈，有一頭白虎，其奔跑跳躍的速度極其迅猛，所到之處，狂風肆虐，將他的虎骨研磨，活水服下之後，可增加人三倍的筋骨力量。

還有南邊沿海山脈的朱雀蛋，食之百毒不侵。東方的一處廣闊的水泊之中，有一種青色皮膚的龍，其鱗片製作成鱗甲，不但輕便，而且刀劍不能破，水火不能侵。

甚至，連這藻苲淀中，都有一條重達千斤的大魚，也就是後世五百多斤的大鰱魚，它能會生吞活人，倒是讓霍海知道了什麼叫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也知道了為什麼像這麼好的地方，也沒有人來開發種地的原因。

“一個有大愛，反而失了小愛的人。”霍海目送張角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道。

顯然，他身側的王當是不明白他說的這句話的意思的，他只覺得，大賢良師武藝高強，醫術高明，平易近人，而且願意幫助弱小，是一個和霍海一樣的人。

但是，他卻沒有看到張角在明知事不可為，卻硬是要發動戰爭，讓千萬黎民眾生在這一戰中魂歸西天的冷漠。

所以，霍海還有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修行者，都是瘋子。”

湖心島上沒有因為張角的離去而回歸平靜，反倒因為比預計時間推遲了十多天才回到中原的蘇雙和張世平的到來，而顯得有些熱鬧。

八百多匹訓練成熟的好馬，一千五百頭可以用作耕種的健牛，三千頭可以用作食用的氂牛，近萬隻羊，以及三百多車皮貨，一百多車牛筋牛角等可以用於製造成武器裝備的東西，就是他們帶回來的收益了。

當然，他們兩人此次帶回來的，還不僅僅是這些牲畜和財貨，還有草原上十幾個中小部落的友誼。

沒錯，黑山寨生產的雪花鹽他們非常喜歡，價格也十分公道，一些鐵制工具和陶瓷器皿，更是解決了許多限制他們生產生活的問題，他們今後將會視蘇張兩家的商隊為友，必要的時候，他們甚至願意派出青壯，組成騎兵，幫助他們保護商路，說白了，就是願意出一些人，給他們當打手。

八百多匹好馬，自然是歸褚燕的疾風營所有，他按照霍海的要求，在山寨里挑選了兩百善騎之士，補充進疾風營中，讓黑山寨的騎兵總人數達到了五百人。

又選了三百人作為探騎和信使，負責建立一套從黑山寨往各個方向的小寨以及周邊郡縣的消息探查和信息傳遞體系。

在這套體系建立起來之後，黑山寨與藻苲淀之間的消息傳遞，就更加快了，幾十里的距離，只需要一個多時辰，便可往返一次。

至於步兵數量，則是增加到了一千五百人，其中，五百人為弓箭手，手上持有的，都是一石以上的牛筋弦強弓，身上穿的，也都是可以防禦箭矢的厚牛皮甲，事實上，整編完成後的黑山軍，就沒有不穿甲的，只是因為兵種原因，甲胄各有不同而已。

騎兵只是穿了防禦關鍵部位的輕鐵甲，這樣能最大程度的保持它的機動性，刀盾兵則是穿着劈砍活動更便利，總體更輕的扎甲。

畢竟，他們手中的包鐵盾牌，就已經有了相當強的防禦能力。

列陣對抗騎兵的槍盾兵，則是配備了全鐵大盾和全身鐵甲，當八尺高的大盾環環相扣的立起來之後，他們便是一堵鐵牆，長達一丈二的長槍和一丈六的長矛，以及兩丈二的長戈，在盾牌的卡口上搭好以後，騎兵要是撞上來，立即就會人馬俱廢。

雖然，這樣的鐵甲力士，整個山寨里還不到三百人，但是，在他們編成了建制，開始摸索起了訓練方式之後，會隨着打造出來的甲胄和盾牌的數量越多，不斷的增多人數。

三天後，甄平和郭勇也去而復返，霍海在黑山寨擺下了大宴，招呼他們四人一起，共同商量接下來的事情。

“太平教要起事了，幾天之後，黃巾軍會席捲整個大漢各個州郡，天下從此將進入亂世。”霍海在幾人入座了之後，率先向他們道。

聞言，四人眼神都變的凝重起來，作為富人群體，他們可不喜歡亂世的到來，可是，這又是他們不可阻擋的，所以，眼下能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幾家如何在接下來的亂世之中存活下來。

不過，霍海的話並沒有講完，待得大家知道了太平教要反這個既定事實后，他又道，“這對於你們幾家來說，是危也是機，操作的好，他們便可以更進一步，成為所有士族，甚至，今後可能在地方割據的各大軍閥勢力的座上賓，必須拉攏倚仗的存在，每年的財富至少翻倍的增長。”

“我等已經與族中商量過，願意與霍先生合作，只是么，這八成的庫藏，族中並不答應，因為，這會傷了我們的筋骨，而且，事後朝廷問起責來，我等各家只怕不好擔待。”甄平在霍海講完之後，開口道。

“放心，我是不會給朝廷懲治你們的借口的，而且，還會讓你們幾家，成為此次太平教造反最大的受害者。”霍海笑道。

“不知，霍先生有何良策？”甄平不解的問道。

“只需要你們各家在官面上的人上奏朝廷，說你們各家是被太平教搶劫了便是，如果那些庫藏的糧食，都是被黃巾軍搶走的，誰還有什麼話說？甚至，你們可以把數額報的大一些，博得皇帝的同情，讓士族們覺得，他們的損失還是輕的，反正我們運送糧食到黑山寨的時間，也會是在黃巾軍發動之後進行。”霍海笑道。

“這，倒也是一個辦法。”甄平和郭勇等人對視一眼之後，點頭道。

“那我們幾家在戰後又如何把控北地商貿呢？”蘇雙向霍海問道。

“經商與治國和帶兵打仗一樣，首先需要的都是人才。黃巾軍一旦拿下一城，必會搶劫所有城中富戶，那麼，為那些商鋪的掌柜，甚至是城中的販夫走卒提供庇護，是你們必須要做的事情，戰後，這些人會失去營生，那個時候，他們只有為你們幾家做事這一條路可以走。

所以，眼下的耽誤之急，就是掌握各城這些善於經營之人的信息，只要咱們先卡住了人才這一道關口，在之後的競爭中，必然會佔盡優勢。”霍海向幾人講解道。

黑山寨能夠製造出優於市面上現有商品很多的商品，他們如果能趁亂，掌握足夠多的經營人才，那麼，必定能在戰後快速的搶佔市場，此法，十分可行，現在，他們唯一比較擔心的是，戰後，是由誰來統治北方，他們，是否允許自己這些人壟斷商業，賺取巨額財富。

“霍先生，咱們又如何保證在戰後長久的霸佔市場呢？萬一朝廷，或者您所說的，在地方割據的軍閥他們不允許，咱們豈不是白忙活了？”甄平又提出疑問道。

“呵呵，這個簡單，誰不同意，咱們黑山寨就給誰鬧騰，光是現在，咱們黑山寨都已經有三十多萬人了，戰後至少超過百萬。

所以，在戰後，咱們黑山寨才是最大的割據勢力，到時候，誰都不會願意多豎一個像我們這樣的敵人的，否則，有了咱們的牽制，他就很容易被其它勢力吞併。”霍海再度給幾人解釋道。

幾人聞言，再度點了點頭，見識過黑山寨的城池，以及他們這裏士兵高強度的訓練和全民皆兵的準備姿態后，他們已經不認為霍海說的這個方略有任何問題了。

“先生有經天緯地之才，些許難題，您彈指可解，不過，我之前將您的提議稟報家主之後，家主只讓我問您一個問題，敢問先生之志為何？”張世平十分鄭重的向霍海問道。

其餘三人，包括在場內陪他們一同飲宴吃飯的褚燕，王當，杜長等人，也將目光匯聚到了霍海的身上。

讓這些人拿出家裏八成的糧食和牲畜，這可不是小事情，如果只是短期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安全或者安逸，他們未必肯冒這樣的險，如果是為家族長久的興旺發達，他們則會下定決心，不惜代價。

霍海知道，此時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之前所有的謀划，都是白費，他們幾家，是不會支持一個只想苟活於世的小軍閥，甚至是山賊的。

笑着掃視過所有看過來的目光之後，霍海伸出右手食指，先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頓時，屋內的眾人便都鬆了一口氣。

“既然先生志在天下，那麼，這事，我蘇家就應了。”

“對對對，我張家也應了……”

“我甄家……”

“我郭家……”

霍海笑着朝他們搖了搖頭道，“不是天下，而是天上，地下。”

“這，有什麼區別嗎？”眾人十分不解的看向霍海道。

“非常大的區別，難度和風險可能是十倍，百倍的增加，甚至，壓根沒有成功的可能，如果你們願意跟我賭一把，或許，我能帶着你們，邁入一個不一樣的世界。”霍海看向酒宴大廳外灰濛濛的天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