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敵駐我擾
只要殺出了西涼兵的步兵方陣，疾風騎這場戰鬥就算是贏了，因為，沒有人敢追擊他們，尤其是在夜間情況不明的情形下。
可惜，即便李儒再不想，褚燕也還是帶着人殺出了一條血路，揚長而去。
“報數。”距離西涼軍大營數百步外，褚燕待得張寧趕來匯合之後，向隊伍大喊道。
“第一大隊一二三……”
“第二大隊一二三……”
疾風營每十騎一小隊，每百騎一大隊，共有五個作戰大隊，此外，還有配有八個探騎小隊，作戰大隊今天已經全員上場了，探騎小隊的職責，卻並非是在戰場正面交鋒，而是清障，傳訊，做後勤安排和一些後備用馬的轉運保障等等。
白天的戰鬥中，五個作戰大隊有好幾人戰死，數十人受傷不能參戰，所以，張寧和褚燕帶來夜襲的人數只有四百多一點。
而這輪點數之後，更是四百都不到了。
畢竟，他們雖然有精製的鋼甲裝備護身，但是並不能保證他們全身所有地方的安全，此外，他們的甲胄雖然是用好鋼打造，但為了保證他們的速度優勢，都製造的比較輕便，對於重武器的防禦效果不大，人家的騎兵和步兵中有一些使狼牙棒，大斧，或者鏈錘的力士，通常能對他們造成很大傷害，一旦落馬，就會被群毆致死。
“三十多個兄弟的遺骨和裝備咱們必須要拿回來。”褚燕讓屬下將那個從曹操的營房中找到的箱子拿給張寧看道。
只是掃了一眼箱子裏面的東西，張寧就知道，對方陣營中已經有人知道了疾風騎在裝備上的優勢，想要模仿打造，這對疾風騎來說可不是個好情況，如果今後對手在裝備上跟他們在同一個層次，那麼，他們想要獲勝的難度就更加大了。
於是，張寧向褚燕道，“敵軍現在能戰的不過兩千多步兵和千餘沒有什麼士氣的騎兵。咱們將他們趕出現在的陣地，取回兄弟們的屍首和裝備倒是不難，你下令吧！”
“傷兵脫離大隊，其餘人有一炷香的時間，吃乾糧，喝水，給戰馬喂幾口精料，一炷香之後，咱們再殺回去。”褚燕有些焦急的下命令道。
如果西涼兵抓緊時間打掃戰場，將那些疾風騎的裝備都帶回城內，可就麻煩了，他們現在能戰的不到三百騎，根本不具備進攻堅城的條件。
不過，他也是想多了，此時他們這些人還在西涼兵的視線範圍以內呢！西涼兵哪裏敢打掃戰場，李儒見到他們沒有立即遠遁，就知道他們還有殺回來的打算，正快速的組織著士兵們結陣，並且儘可能的收攏更多的潰兵加入到陣營中來。
而眼淚鼻涕不斷流的董卓等人，此時也沒有了絞殺他們的心思，就剛才那種優勢情況都被人家破局了，現在哪裏還有拿住人家的可能，能守住就算不錯了。
“子孝，咱們走。”曹操朝曹仁打了個眼色道。
“走？”曹仁有些不解的看向曹操。
曹操壓低了聲音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收攏一些潰兵回城去吧！”
曹仁看了看遠處那些重新上馬的疾風騎兵，也不多問，就跟曹操往陣營外面走。
“孟德何往？”終於弄到一些水清洗口鼻和眼睛的董卓向曹操問道。
“我去幫忙收攏一些潰兵，充實陣腳。”曹操應付了一句道。m.
聞言，董卓點了點頭不再多說，曹操得到了允許，便快速溜走，專挑人多的地方去喊人。
不過，他收攏了這些人之後，卻是沒有回來，而是按照自己的計劃，直接進了城裏，而當他看到城內有很多潰兵聚集在城門內的時候，頓時又心生一計。
如果他能帶着這些人退往魏縣，他就很自然的會成為了這些人的指揮官，至於董卓，這一戰之後，他應該是要被押回洛陽問罪了，因為，城牆上的袁紹笑眯眯的看着城外營地那邊的情況。
不過，收攏這些人，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那就是糧草，畢竟過萬人一天的吃喝不是個小數目。
“本初兄可是要上奏朝廷，向天子稟報此間的戰事情況？”曹操問了一句道。
“董卓無能，數萬大軍被區區幾百騎打的幾乎全軍覆沒，他不死，只怕都難消天子心中之氣。”袁紹笑道。
“如此，小弟可就要早做準備，多收攏一些人馬，為皇甫將軍主導戰事之後，積攢一些力量了。不過，空有人馬，沒有糧草，只怕也是不行的。”曹操一臉為難的模樣道。
“孟德只管去收攏人馬，帶着他們去魏縣，自會有人接濟你們糧草。”袁紹很是得意的笑道。
這就是他們袁家的能力了，天下士族都賣他們家的面子，糧草，只需要他說句話，就有人給他們提供。
賊精的曹操聞言，眼神之中有點隱藏不住的笑意，抱拳向袁紹道，“如此，小弟就不耽擱時間了，否則，董蠻子回城，這些人我就帶不走了。”
“孟德快去，我瞧著董蠻子離兵敗已經不遠了。”看到疾風騎已經向西涼兵陣營靠過來的袁紹道。
疾風騎的戰鬥意志，已經超越了所有人的認知，與他們成為對手的西涼兵的士氣，則是在此刻掉到了冰點，看到他們靠近，那些列陣的西涼兵們，甚至會不由自主的將身體往後面縮。
“聖女，咱們怎麼打？”看到已經壯大到五六千人，而且，陣中有千餘騎列隊的敵軍陣營，褚燕心裏有些發毛道。
這次出戰死了幾十個天天和他在一起訓練的兄弟，讓他的心情十分鬱悶，回去之後，他可不知道怎麼跟這些兄弟們的家人交待，更不知道怎麼跟霍海交待。
如果再沖陣的話，輸贏兩說，再度死人，是無法避免的。
“十六字訣裏面怎麼說的？”張寧提醒褚燕道。
“現在的情況是，敵駐，所以，我們要擾，可是，怎麼個擾法呢？他們的陣中可是有步弓手和槍盾兵，咱們游騎拋射，可未必能對他們起什麼作用，還會被他們還擊。”褚燕再度問道。
“擾可是分很多種的，你看到大營里燃燒的煙霧都往什麼方向飄了么？”張寧向褚燕問道。
“夏日裏當然是起南風了，煙霧都往北飄了。”褚燕答道。
“那麼，我們如果在敵軍的南面放煙，你說身處北面的他們，還會穩的住陣腳么？”張寧提醒褚燕道。
聞言，褚燕只覺得眼前一亮，笑道，“對呀，他們既然龜縮著不動，咱們便可以去他們的南面放煙，熏死他們，如果加上一些毒蘑菇粉，哈哈哈哈……”
想到就要做到，畢竟，放狼煙這樣的事情，在古代的戰場上是家常便飯，只是，加了毒蘑菇粉的煙，比毒性並不算太大的狼煙，更加有擾亂敵軍的效果而已。
“全體聽令，面巾扎面，到上風位集結，毒煙不散，你們要隨時控馬避煙。”褚燕下達了命令之後，便開始從馬鞍下的小包包里找東西了，這裏有一些治療小傷的金瘡葯，以及在瀕臨絕境的時候使用的毒藥粉。
由於毒不好控制，只有像他這樣出身太平教，對於毒藥有一些認識的高級軍官才會有。
不多時，在所有西涼兵的注視下，他們在靠南的方向引燃了幾個火堆，而那些藥粉，也被他們倒入了火堆之中。
“他們這是要放煙熏咱們，一旦咱們移動陣型，產生混亂，他們便會趁勢沖陣。”徐榮向董卓講解道。
不過，這回他猜錯了，褚燕可不會再次帶着人沖陣了，每次沖陣，疾風騎都有一定的傷亡，這太不划算了。
更何況現在西涼軍中有一千多騎兵，和十多員猛將，再衝進去的話，就是自投羅網。
“他們能戰之兵不足三百，衝進來是自尋死路。”董卓為了提振屬下的士氣，不屑一顧的大聲道。
“所以，咱們應該故意露出破綻，引他們來攻。”李儒在一旁接話道。
他也是覺得，對方兩三百騎，已經不能對自己一方造成傷害，應該拿下對方，解除掉眼前的危機，挽回士氣之後回城備戰，依靠堅固的城池來抵禦接下來黃巾軍更大規模的襲擊為上。
“如何施為？”董卓向李儒問道。
“等到那些煙霧到了咱們這邊的時候，陣中的騎兵上馬，隨時準備突擊，對他們的騎兵形成阻礙的槍盾步兵，則是解除陣型，做出受不了煙熏，要撤退回城的樣子，引他們來攻。”李儒給董卓建議道。
能夠對這些疾風騎兵造成殺傷的，也就只有董卓和一干西涼猛將率領的騎兵隊了，他的意思，還是讓這些猛將出手，以最小的代價，拿下對方。
“便依文憂之計行事。”董卓首肯道。
很快，那些在黑夜裏根本看不出是濃是淡的煙霧，便從上風位飄到了西涼兵軍陣所在的位置。
“騎兵以布巾遮住口鼻，步兵隨我緩緩後撤。”李儒下達了軍令，董卓等人便開始系布巾在口鼻之上，然而，經歷過北方多場大戰的徐榮，在系布巾之時，卻突然感覺不對。
“這不是普通的煙霧，裏面有異香，可能比狼煙還毒。”徐榮大喊道。
同樣聞到氣味不對的李儒急忙大喊道，“所有人屏住呼吸，快速撤離此地。”
迷煙的效力可不是短暫的時間能夠發作出來的，然而，越是跑動，大家卻越是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呼吸，會吸入不少煙氣。
當步兵的緩步撤退變成了快速逃亡之後，原本準備與敵軍交戰的騎兵部隊，也不知道何去何從。
戰馬對於煙霧的反應比人還要快一些，它們天生就懼怕火焰和煙霧，在聞到了空氣中的煙味和異香之後，就不斷的開始打響鼻，四蹄也開始胡亂踢動，顯得十分的不安。
“鏟土滅火，破敵就在此時。”褚燕大喊一聲之後，翻身上馬，選了一個最佳的位置，作為麾下騎兵發動攻擊的衝鋒點。
近三百騎在快速的鏟土將火熄滅之後，迅速的他身後列起了疾風騎衝鋒時的錐形隊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