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三章 各盡其才,各顯其能

一百二十三章 各盡其才,各顯其能

地方民政,涉及到了戶籍統計與編製,以及農、商、牧、林、漁等諸行各業現有把握的條件。是以李天衢並沒有讓張全義立刻擬定出什麼幾年發展規劃,而是有意讓他先對義成軍藩鎮、州、縣、村各處民政佃戶、莊稼收成、耕田分佈等情況了解得透徹。

鄭、滑二州總計生民五萬餘戶,再加上一些顛沛流離的難民,可動員供勞役的壯丁民夫倒也說不上一窮二白的程度。好歹黃巢殺出長安縱兵四處襲擾之時,義成軍地界南面有朱溫宣武軍,以及陳州趙犨抵消了反軍的侵攻之勢,所以受到的戰亂波及相對較小。

但李天衢深知自己掌管的地盤也絕不上就此高枕無憂,南面宣武軍朱溫、東面天平軍朱瑄,在解決了眼前強敵之後,對外也將展露出極強的侵略性;西面河陽軍的諸葛爽倒還好說,除了也將奉朝廷旨意討伐秦宗權之外,現在對其他藩鎮的態度,是典型的我不招惹你,你也別來招惹我,只不過他麾下那頭殘忍凶暴的野獸,想必也已是蠢蠢欲動了;至於北面的魏博藩鎮,更不是省油的燈......

想到如今的地緣環境,李天衢也不住念道反倒是臭名昭著大軍閥秦宗權的存在,而使得目前己方勢力與朱溫、朱瑄、諸葛爽等藩鎮還能處於戰略合作的階段,這也應該能為自己爭取來幾年的發展時間。

而張全義聽過李天衢吩咐,非但絲毫不敢怠慢,更是大喜過望。畢竟身上擔負的責任重了,這也說明他還有用處。

當日李天衢任命藩鎮屬臣之際,唯獨漏了他一個,這也讓張全義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雖然尚還不知李天衢當初怎麼就非要拉自己為他效力,如今得他寒暄照應,得朝廷免罪賜名,張全義固然是無比感激,可他知道性命尚掌握在李天衢手中,自己倘若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也難保不會稀里糊塗的枉死。

畢竟前些時日除了朱溫突然反目,意圖謀害李克用這等驚天動地的大事,張全義又曾聽聞一個消息:昔日黃巢反軍第二號人物尚讓,已經為招降收伏他的感化軍節度使時溥所殺。

當初大齊太尉兼中書令,落到藩鎮節度手裏說殺就殺,張全義以為尚讓沒有協助時溥取下黃巢人頭,也就沒了利用價值(然而李天衢卻很清楚無論時溥得沒得到黃巢的人頭,他都會處死尚讓),他也就難免生出兔死狐悲的心思。現在的心態就和後世職場中極有危機感的員工差不多,老闆一直不分派給任務,那麼也就難免想到自己這是要被請退了......

然而唐末時節,以張全義的出身而言,還被辭退丟的可就不只是工作,而是性命。

是以等到李天衢召見他詳加囑咐一番,

張全義登時樂得屁顛屁顛的,又如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連聲表態必然要盡善盡美的完成節帥交代下來的任務。

隨後十幾日的時間裏,張全義東奔西走,絲毫不覺奔波勞碌之苦,就如同一個為人民群眾始終撲在最前線的老幹部,大有要將各處縣鎮村坊的現狀都爛熟於心,並考察盡義成軍治下每一寸農田耕地的勢頭......

直到返回白馬城藩鎮帥府向李天衢復命之時,本來身形苗條的張全義似乎又瘦了一圈,渾身乾巴巴沒幾兩肉,他眼眶凹陷,烏青的眼帶也十分明顯,而帥堂內眾目睽睽之下,又是迎著李天衢灼灼目光,張全義仍謹小慎微的躬身施禮,深吸了一口氣,隨即並說道:

「考察過藩鎮治下各處村坊田畝,依微臣之間,節帥既有權按定鞫讞法例,眼下須為政寬簡,治下除殺人者償命處死,其餘罪狀都可從輕處罰。再調遣胥吏至張榜藩鎮下轄邊界、要隘道路樹旗張榜,招撫流散逃亡民眾,畢竟如今尚有蔡州秦賊縱兵劫掠,各處藩鎮也時常衝突殺伐,各地仍有大批百姓流離失所。

藩鎮要發展聲勢,自是以民為本,百姓歷盡艱辛、顛沛流離,逃離兵災戰禍,都期盼有有處棲身之地可長久過安寧日子。但有豐收蔚然人家,則賜酒食衣料,以表慰勞,如此招撫生民安心重操舊業,也須教他們相信投至義成軍治下,生計能有所保障。屆時口頭相傳,想必流離逃難而無生計尋覓流民,也會趨之若鶩,久之使得我義成軍下轄疆土人丁興旺。

而義成軍鄭、滑二州,下轄白馬、衛南、韋城、咋城、靈昌、管城、滎陽、滎澤、新鄭、原武十縣...招撫百姓,戶藉編製、造冊梳理之後,乃至勸耕農桑、恢復生產、課督賦稅個中細節,依微臣之見......」

張全義侃侃而談,越說下去,他臉上唯唯諾諾的緊張神情也漸漸淡化。帥堂之內,本來對張全義為人甚是鄙夷的一眾將官聽他諫言施政於民,看來這段時日下來,張全義不但對義成軍二州十縣的民生概況了解甚詳,談到如何發展改進,再說下去也會立刻落到關鍵點上,聽起來也不似是漫無邊際、不求實務的高談闊論。

至於李天衢一邊聽着,一邊緩緩點頭,直到張全義口乾舌燥的說完,便又正襟危立,而眼巴巴的在等候回復之時,李天衢卻把頭轉到了另一邊,朝着夏侯晏問道:「鄭州刺史劉壽道,這些時日經我考察,那酸儒漢政績平平,但做得一州刺史也已有三年之久了吧?」

夏侯晏聞言一愣,他也不便把自己以往與鄭州刺史那邊徇私舞弊,謀些暴利的行徑對李天衢言明,只得支支吾吾的說道:「劉刺史好歹為人敦厚,也別無過錯,節帥,末將以為他往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李天衢卻把守一揮,打斷了夏侯晏的言語,並斷然說道:「本帥用人,擇才幹而用,如今我義成軍下屬州官軍將,尤其是他這等掌地方行政的州官,無功便是有過!扒了他的官服,罷黜刺史職事,-朝廷那邊,也自由我來應付。我求賢若渴,廣納良才,也不養庸人閑人!」

夏侯晏聽得渾身一陣,也只得唯唯諾諾的應了。李天衢又把眼望向張全義,說道:「鄭州刺史,便由你來做,可我不是只教你主持這一州政事。滑州藩鎮治所,雖我我來統掌,可鄭、滑二州,下轄十縣,招撫安置生民諸般政事,也須由你全權過問。

要人,我自會撥於你,選拔度、倉、田、戶、工等官員胥吏操持協助,也由你全權做主擇選。總之義成軍民政大事,本帥且先交託於你統掌,依你自己看來,可又能夠勝任?」

張全義怔怔聽得聽李天衢說罷,愣了半響,旋即他本來驚惶不定的臉上皮面登時似樂開了花。也不知是否因為這些時日實在太過奔波勞累,張全義如今心裏緊繃的弦一松,身子一癱、雙膝一軟,索性噗通的又跪倒在了地上,便趁勢朝着李天衢叩拜高呼道:

「是...是!微臣再不濟,得蒙主公如此看重提攜,栽培協助,也能夠勝任,必不負主公厚望...微臣便是做牛做馬,也實難報主公大恩之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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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大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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