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章 反守為攻,出手便要致命

一百七十五章 反守為攻,出手便要致命

雖然不便提着善使的馬槊前來與朱溫會面,可朱瑾極是恚怒,當即不管不顧的探手抄向腰挎的佩刀,眼見便要與李天衢動手火拚。

忽的眼前一黑,朱瑾眼見有個身形比他還要高大壯碩的漢子擋在身前。王彥章怒目而視,渾身也透露出一股霸道的勢威。朱瑾發現自己一時間竟然為對方的氣概所懾,那種強橫難犯的武人派頭,比起他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以朱瑾的秉性,也斷然不會因此而服軟,反而更要上前爭鬥。現場的氛圍變得愈發的劍拔弩張,然而朱溫卻也走上前來,以朱瑾的立場,也不便將他這個尚與己方勢力較為親近的藩鎮節度推搡開再去廝拼,而當朱瑾站住身子,剛要言語時,便見朱溫又笑呵呵的說道:

「按朱將軍所言,正是吉人自有天相,所以李節帥不正是一員福將?故而能斬獲得奇功,這卻也不是我等幾路聯軍的幸事?方今我宣武軍,李節帥義成軍與尊兄的天平軍齊心協力,如此其利斷金!何懼賊眾?又焉愁秦賊不除?尊兄,還請入座細議,畢竟我等會師共商...不就是為了剷除秦賊這個大患么?」

朱溫邊說着,目光從朱瑄、李天衢身上掃過。然而當他與李天衢四目相對時,卻又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似乎還有意使了個眼色。

李天衢見狀面色微微一變,心中立刻想到:朱溫這個老狐狸,看來不但早就發覺我與朱瑄相互抵觸,而且他...似乎也察覺到其中些許的因由,如今又是這副做派,他葫蘆裏面賣的到底又是什麼葯?

他娘的,這還盟友呢,和這些人物相處,彼此爾虞我詐,一個賽著一個的費心勞神......

而朱瑄那邊眼見朱溫別有深意的目光往來,似乎是在示意自己仍是向著他這一邊,只是眼下形勢,名義上聯手的友軍有甚矛盾也不宜鬧大...彼此對視過後,朱瑄權衡一番,終究沉着臉走到朱瑾身旁,說道:「還不收手,正如賢弟所言,如今仍是軍議征討秦賊事大,既然身處於賢弟統掌的營盤,你又怎可造次?」

然而很快的,朱瑄又對朱瑾低聲說道:「要對付這李天衢,至少不是現在......」

朱瑾聞言不得不停下動作,雖然朱溫做和事佬打圓場兩邊都不得罪,但宣武軍其他將領瞧過來時面色已有些不善。東道主的面子,也不能不給,何況自己的堂兄也發話了,朱瑾也只得暫且罷手,但仍朝着李天衢、王彥章那邊瞪視過去,雙目當中似要噴出火來。

朱溫隨即又引請李天衢、朱瑄以及雙方隨行的將領至大帳內入座。雖然義成軍、天平軍各自將官大眼瞪小眼著相互瞪視,好歹仍有朱溫鎮住場子也還不至兵刃相見。

回到正題,計議與秦宗權戰事,磋議過目前的形勢,朱瑄遂開口說道:「秦賊凶蠻暴戾,也忒過窮兵黷武,縱兵襲掠各地以人肉為食,而由賢弟統兵大勝兩陣,賊軍不得寸進,如今糧秣難以為繼,而疲不能興,如此我等幾路軍馬只須謹守陣勢,待秦賊糧儘力絕,只得退兵之際,我等再乘其不備,揮軍掩殺,如此也正可斬獲得大勝。」

「尊兄所言的確在理,可秦賊屢番侵犯我等藩鎮,以往只得採取守勢的時日也是太久。俺以為...如今已是時候反守為攻,主動進取了......」

朱溫淡淡一笑,隨即長聲而起,又道:「如今秦賊派遣其弟秦宗衡與賊將孫儒分兵侵攻江淮,盤踞於河南道的賊眾聲勢已大不如前。縱然眼下由秦賊親自統領的賊軍號十萬眾,實則也多是虛張聲勢之眾,

是以版橋、萬勝兩陣,屯守賊軍皆萬餘眾也委實不堪一擊;

何況河陽軍諸葛爽雖久病卧榻,無法親自前來與我等共商討伐秦賊戰事,但河陽藩鎮被反軍打破洛陽,又襲掠治下幾州城郭縣坊,遭秦賊禍害最是慘重,畢竟唇亡齒寒,如今河陽軍也遣人前來報說,會派遣大將劉經統領兵馬,以戎尉牛禮為前部巡守豫北,以免我等幾路藩鎮有後顧之憂;

還有陳州趙公調選銳騎、深入蔡境,進可襲擾秦賊後方,退可固守城郭,使得秦賊忌憚,又無法遣兵迂迴襲擾李節帥與尊兄統掌的藩鎮疆土...如此依俺看來,今番由我等幾路聯軍也不必再任由秦賊佔得先機,這先發制人的時機,也已經成熟了......」

李天衢把眼望向面帶深沉的笑意,舉手投足間也已流露出一股指點江山氣概的朱溫,暗付按正史所載朱溫每每抵禦秦宗權的猛攻,雖然也能以少勝多、出奇制勝,但初期因為軍力不濟,屢番交戰或勝或負,只能採取被動的守勢。的確正是於秦宗權分兵意圖攻取江淮,又親自統軍再度大舉進犯宣武軍之際,朱溫便如同蟄伏隱忍了許久,又突然亮出了獠牙利爪的野獸,反而向秦宗權大軍頻頻發動猛烈的攻擊......

這一場會戰又多出了己方這一路強援,那麼戰事結果應該不會出現任何變數,秦宗權的實力至此大損,只得歸縮回蔡州自保,也再也無法成為威脅到宣武、義成、天平等周圍各處藩鎮的強大軍閥。

心中尋思過後,李天衢遂也立刻點頭說道:「我也認同朱節帥的決議,如果仍是長久採取守勢,秦賊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也無法一舉重挫反軍,使其再無法東山再去...秦賊所克州縣無不焚殺擄掠,方今河南道諸州多是人煙斷絕,長久下去賊軍仍要侵害周圍州府,對於我等幾處藩鎮治政民生也是愈發不利。

秦賊猖獗,本來就是仗着收編大批黃巢余部之後黨羽勢眾,實則軍紀嚴明、能征善戰之士想必也是死不足一。如今又因分兵軍力大減,此等烏合之眾,又先已大聲兩陣,如此我等趁勢進取、先聲奪人,賊眾震恐,再潰敗幾陣想必便作鳥獸散,如此秦賊也無法再捲土重來,正可一舉勘定乾坤!」

本來朱瑄聽朱溫言語時已不由暗暗點頭,雖說聽李天衢接茬表示贊同臉皮又頓時一耷拉,可是他這個天平軍節度使也算是拼殺了多少年爭來的地位,權衡形勢戰局也有些道行。

何況天平軍同樣算是受到偽齊反軍威脅的重災區,朱瑄也早就想儘快剷除了秦宗權這個心腹大患,無論是朱溫...還是那就算自己已甚是痛恨的李天衢所言也的確在理,兩權相害取其輕,秦宗權、李天衢都是要與之為敵的禍害,但也莫不如與其中威脅較輕的聯手,先剷除掉更大禍害的道理,這誰還不懂了?

何況你李天衢方才暗諷我剿除黃巢時不曾出力,也未免太過可恨,如今你有膽子去與秦宗權正面對決,便以為我朱瑄就不敢了么!?

朱瑄也拿定了主意,倒刻意不去瞧李天衢,只是面向朱溫說道:「賢弟以為這是與秦賊長久鏖戰的轉折之機,打算與秦賊立做決戰,而一分勝負,如此勝則可兵鋒直抵蔡州,消弭我等幾路藩鎮威脅...好!聯合主動出擊,當然也少不了我天平軍,只是幾處藩鎮兵馬又須如何部署,也須先計議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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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大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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