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六章 不以儆效尤,何以服眾?

二百零六章 不以儆效尤,何以服眾?

朱瑾,難逃一死。他麾下的兵馬,也仍是難免潰敗。直到在高嶺上觀望戰局的李天衢確定下方天平軍士卒軍心完全崩潰,也根本不會再有任何抗爭廝殺的心思,才囑咐傳達下一條軍令......

鳳凰山周圍山嶺高低,此起彼伏的響起泰寧軍將士傳遞的高聲喝令。還留得條命在的山谷間天平軍部眾,須當即棄械西奔,自行排列成隊列,哪怕期間仍舊不免有人葬身於火海當中...也須並排成列的向西面行進,陸續接受封堵在鳳凰山口另一側的兵馬盤查。

而期間倘若隊列中有任何異動,火箭、落石也仍舊會招呼下去。

數萬兵馬、毀於一旦,仗打到了這個份上,天平軍餘眾也只能按照處於高處傳來的號令聲,儘可能維持秩序退出那一片火勢漸盛的區域。

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李天衢不但很清楚這個道理,而且心理另外的那一層人格對此也沒有任何惻隱慈悲可講。但就李天衢本來的意識而言...哪怕屠殺敵人,但也切記不能濫殺這份念頭,自己也尚還銘記着。

然而對於那種背信棄義的叛徒,無論是哪一種的人格,李天衢也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心慈手軟。

王彥章興匆匆的前來複命,李天衢凝視朱瑾那顆仍然雙目圓睜的首級片刻,隨即轉過頭來,又聽麾下軍校報說逮到了夏侯晏、張虎二人,押解過來,待主公如何發落......

必剝剝的火勢未散,空氣中仍瀰漫着一股格外刺鼻的味道,覺察到是哪一種肉被烤焦烤糊才會發散出這種氣味,不由得更讓人感到作嘔。而方才置身於火場當中,心中極度害怕恐懼,也唯有放下兵器等候李天衢所部兵馬處置的不止是朱瑾麾下殘餘部眾。

杜標方才被幾支火箭射中登時斃命,此刻也早已化作一團焦炭,真要化成了灰還真辨識不得。但是基本上也能斷定,他絕不可能留着條命逃出鳳凰山去。

然而夏侯晏與張虎遭逢突變,卻僥倖未死,然而擁擠在潰亂奔逃的人群當中,很快便被李天衢麾下牙校發現他們的行跡,一眾軍士一齊湧上去捉拿,也就不免被拽扯著押解上前,聽候李天衢又將如何定奪。

陡然遭逢那一場山麓谷地的大火,也早已嚇破了膽,張虎、夏侯晏眼見一眾軍士前來捉拿,知道縱然防抗也無用處。他們被擒拿住反剪住了雙臂,押解至李天衢面前時,又連挨了幾腳,當即跪倒在地。夏侯晏直摔了個狗啃屎,當他戰戰兢兢的抬起頭來,眼見滿面殺氣的李天衢邁步向這邊踱將過來,也立刻嘶嚎著大聲哀嚎討饒。

然而李天衢卻目不轉睛的望向他的身旁,只打了個手勢,聚集在夏侯晏周圍的軍士立刻涌將上去,反握刀柄、掄起槍桿,直朝着他臉上狠狠招呼過去!

一通令人心悸的悶響聲頻起,面龐頻頻遭受重擊,夏侯晏額角骨裂、烏珠迸出,不但鼻樑子當即塌陷了下去,頓時碎齒斷牙也從口中飈射出來...只片刻的功夫夏侯晏便已面目全非,直接撲到在地,再也無法吐露出半句廢話。

而李天衢的目光,一直陰測測凝視着夏侯晏身邊的張虎。

此刻的張虎頜下須髯,半邊頭髮都被烘烤得捲起,仍散發着一股焦味,臉上神情驚懼、惶恐...倒也夾雜着幾分羞愧,而當李天衢走到他的面前,在彼此近距離對視的那一刻,張虎心底那份所謂倔強不服軟的意識,便已經轟然崩塌:

「大哥,大哥!是小弟錯了!我被夏侯晏、杜標那兩個小人愚弄,

豬油蒙了心竅,千不該、萬不該背叛您!看來還是大哥英明,殺敗了朱瑾那豎漢...若能肯饒過我這一次,只此過後,小弟對大哥也必然不敢再有什麼歹心!」

「...知道么?兄弟結交、意興相投,一併出生入死,彼此以性命相托...我對你的確打算如此相待,可是這個時代,註定不會是我所想像的那個時節......」

李天衢俯視着磕頭如同搗蒜,額頭觸及在地表上接連發出嗵嗵響聲的張虎,先嘆聲說着,隨即又冷冷的凝視向他:

「能者多勞,才能多得,這話我也曾三番五次的拿言語提示你,如今不是僅守住一處山寨過活,要圖謀霸業、守住基業,比起所謂的綠林義氣,斷然不可任人唯親。你覺得按綠林規矩,拜我做了結義大哥,我便只得容讓着你坐享榮華。可是你捫心自問,除了與三五十人廝殺時你搏命悍不畏死,論統兵治軍、戎衛一方、督管操習、軍機決議...你哪方面比得過其他牙將?

我委你兵馬使這等職事,也由得你能牟些利頭,這已經是看在你追隨時日最久的份上格外厚待了...可是你仍是不知足,甚至懷恨在心意圖背叛我。這,也就不是我不念兄弟情分,而是你太過貪婪,而終究走錯了這一步。」

張虎偌大的漢子竟哭出聲來,他鼻涕一把淚一把,迫切的向李天衢表現出自己確實是追悔莫及的模樣。然而聽李天衢對自己說了這許多,聽起來倒仍像是諄諄教誨,這也讓張虎以為自己仍有被寬恕的希望,他便又急切的說道:

「是!是!大哥教訓的對,小弟悔不當初,也必當痛改前非,還像以往那般為大哥...主公鞍前馬後,赴湯蹈火......呃...!」

然而李天衢踱步到了被反剪住雙臂的張虎背後,探手一把薅住了他的髮髻用力往後一扯,隨即悠聲說道:

「看在過去的情分上,話,我終究要與你說個明白。如今既然該說的都說了,你也該安心上路了...起碼下輩子,須知道就算兄弟朋友,交情有遠近親疏,但也不該嘴上一口一個兄弟,為的只是一味的索取,其實你也根本沒有考慮過你所謂的兄弟,給不了你的,你反而要記恨大罵兄弟不講義氣...你可不要再像這輩子如此為人處事了......」

李天衢長聲說罷,腰挎著的唐刀已然出鞘。一隻手發力薅住了張虎的髮髻,讓他的脖頸完全呈現在刀口之下。森寒的刀鋒落在了張虎脖頸肌肉上,隨即便開始慢慢划動了起來!

張虎瞪大了雙眼,卻也只能生受着劇烈的痛楚,任由著唐刀刀鋒撕裂開他脖頸血肉,被刀刃輕易豁開的傷口呲呲的噴射鮮血,氣管也被割斷的張虎再也無法哀呼求饒,很快他眼前便已是一片的血紅!

隨着李天衢薅住髮髻的手一松,張虎的身子直挺挺的撲倒在地上,他雙目兀自圓睜,瞧著從脖頸上泊泊流淌出的血液不斷的向周圍蔓延。虛弱的撲騰了片刻過後,張虎便慢慢的停下了動作,已成了倒在血泊中的一具屍首。

「這張虎前些時日不是娶了正妻,還納了兩個妾室么?傳令下去,他家眷暫且安頓,若有軍中將官若有中意的,她們也肯改嫁正好。如若不肯,便發付些錢糧任由她們另謀生路便是......」

李天衢正說着,目光又落在一旁飽受了一頓毆擊,而昏死過去的夏侯晏,言語倒又森寒了幾分:「至於這個驢鳥,抄盡家財,除僕役丫鬟之外,家眷打入賤籍。先留着他這條命拖回去,於三軍面前,剮了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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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大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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