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四章 損兵折將,已是註定

二百九十四章 損兵折將,已是註定

「撤!快撤!」

李存信終究還是慌張的大聲驚呼,氣急敗壞的喝令麾下士卒不得再次鏖戰下去,就此便要從戰場上撤離。

就算是遭受伏擊之後,如此輕易的便要從此間撤離,也未免太過窩囊...但是李存信好不容易鼓起幾分勇氣,嘗試組織麾下部眾與敵軍廝殺之際,卻驚然發現烏嶺前方山坳口處,突然又撞殺出的兩彪敵軍,當中打出了梁將李重允、朱友恭的旗號;

高處伏兵進行箭雨打擊,前方又有敵軍殺出,眼見也要趁勢涌殺過來...李存信本來便已駭得面色蒼白,很快又有軍校驚呼來報:方才行軍過處,也有梁將段凝、符道昭率部驟然殺出,眼見也要切斷己方兵馬的去路......

意亂心慌,李存信也根本沒有辦法理清思路,迅速思量出迎敵之策。再磨耗下去,恐怕也只會被早已設下埋伏的幾撥敵軍給盡數殲滅,李存信也唯有逃,而且立刻就要奔亡逃命!

主將既然驚慌退去,潰亂頓時在軍陣中漫延蔓延,以往戰陣廝殺之際也甚是驍勇的河東部眾惶然四顧,很快的潰退之勢演變為全盤潰敗,也只得任由伏擊的梁軍趁勢掩殺...烏嶺山道之間,白白的留下了遍地的死屍,以及許多匹哀鳴悲嘶的戰馬......

烏嶺一帶的幾路梁軍輕易殺退李存信,又立刻迂迴包抄,截斷另一路河東兵馬的歸路。兼之朱溫麾下另有幾撥兵馬早按部署嚴陣以待,另一場圍殲戰很快的便也已打響。

「梁賊汴狗!我卻不信,就算你們團團圍阻,卻還能攔得住我!?」

河東騎陣當中,正有員身披重甲的騎將眸子中迸射出森然的寒芒,他擎刀怒吼,周圍甲騎轟然回應,一個個雙目中也流露出灼熱的殺意!

而那員騎將生得貌相威武,而他五官氣質竟然也與李克用有幾分酷肖,當然正是河東晉王的長子李落落,他統領着除了本來由李存孝統領的飛虎軍那支重騎軍旅,河東另一支同樣裝備完整馬具,披覆重甲沖陣廝殺的鐵林軍很快的便也沖馳起來,如雷的蹄聲響起,成排的甲騎呼嘯而去!

廝殺一陣之後,又是在同僚馬步軍眾的協同下,李落落好不容易奔襲至一處地勢相對平坦的去處,便立刻組織麾下重騎向前方倉促列陣的敵方步軍發動猛攻。具裝甲騎集結起來踏陣,在戰場上也能對敵軍形成強烈的威懾。

藉著馬力,先是長槊、再是馬刀長刀過處,寒芒捲動時層層鮮血頓時噴涌而出,李落落統領着鐵林軍重甲生生鑿出條道路,一時間倒也能將前方的敵軍殺得個人仰馬翻!

粱狗也不過如此,交鋒廝殺時,

陣列卻擺得如此松垮,卻不正方便我麾下重騎兒郎平趟著殺上幾個來回?

然而李落落腦中剛生出這麼個念頭,他卻驚覺自己的身子驟然下沉,胯下騎乘的高頭大馬驚嘶向前撲倒。在那一剎那,李落落驚愕的發現周圍成排的重甲兒郎騎乘的戰馬前蹄突然被絆到,紛紛朝着前方撲倒翻滾時,他才意識到:

奸賊!竟然事先挖了這許多的溝坎!

巨大的重騎衝鋒陣勢,當中成隊、成隊的重甲戰馬又是在疾馳的過程中忽然脫力撲倒,連帶着後方更多的鐵浮屠甲士成批、成批的也被絆倒翻滾,驟然間在洶湧突進的騎陣當中,似乎憑空出現無數由同僚人馬堆砌成的阻隔障礙......

戰馬接連發出嘶鳴聲撞翻撲倒翻滾,連帶着一片鐵林軍頭上腳下的摔飛了出去,無數人馬頓時滾成一團。後方重騎陡然間也要面對一道道溝坎,以及前方同僚形成的絆馬障礙,強烈的慣性根本收勢不住,這加劇了重騎成成片傾倒的混亂擴大。

再是騎術精湛的河東勁騎,遭逢如此變故,也都不禁甩飛跌落,激烈得震耳欲聾的金鐵撞擊聲中,眾多墜馬的重甲騎士擠壓到成堆的人馬身下,生受血肉碾壓、骨骼迸裂也不由當場斃命!

「糟了!快!抵死保護世子!」

協同策應李落落所部鐵林軍的河東軍將安福順、安福慶、安福遷兄弟三個當中,安福慶最先發現他們的少主連同大批甲騎馬失前蹄,便立刻高聲大喝。然而他所統領的協從步軍如今也被死死纏住,各隊將士驚呼慘叫叫嚷着,跌跌撞撞的向後方朝涌去,反而使得己方陣列紛沓的更為混亂。

安福慶愈發心焦,陡然間又見到前方混戰的人群當中刀光一閃,麾下的一員軍校的身子頓時被斜斬劈開成了兩截。激濺揮灑下來的血雨當中,驟然撞出一員梁軍大將,就見他生得絡腮虯須、磅粗腰圓,殺氣騰騰的眸子很快瞪視過來,他胯下那匹黑鬃健馬突嚕嚕打了個鼻響,便仰蹄朝着安福慶這邊疾沖而至!

「世子!給老子閃開!」

安福慶瞪目怒吼,立刻催馬迎將上前。而那員梁軍騎將雙臂掄動,手中長刀在空中劃出道耀眼奪目的寒芒,挾裹其銳厲的破風聲便朝着安福慶頭頂重重斬落了下去!

兩般兵器狠狠的撞在一起,強烈的反震力讓安福慶陡感不堪重負,他驚異的抬頭瞪視,就聽架起格擋的長槍槍桿生生挨上勢如泰山壓頂的長刀刀鋒,硬木「喀嚓!」的發出折斷的脆響!

那員梁軍大將揮斬劈落的長刀去勢尤疾,當即劈斷了槍桿又狠狠斬落下去的同時,安福慶又聽到自己的耳畔邊炸開一聲驚雷般的怒喝聲:

「取汝性命者,梁軍遏后都指揮使牛存節是也!」

猝不及防的安福慶還沒來得及叫罵出口,劈落的長刀便狠狠的剁進了他的胸膛。鮮紅的血液拋灑,安福慶仍是怒目圓睜,可他的頭顱,終究不由得軟綿綿地垂落下來,連帶着身子從馬鞍上重重摔落下去,已是再無生息......

戰團的另一側,安氏三兄弟當中的安福順同樣是瞪大了滿是血絲的雙眼。可是他也跌落下馬,身上還插著十幾根不停顫動着的羽箭...饒是安福順仍要盡量挺起身子廝殺,可是他步伐踉蹌着眼見又要摔倒...他都能感受到體內生命的活力正在不斷流逝著,忽然間嘴中噴出一口的血沫,安福順顫巍巍的抬起頭來,哪怕已是口齒不清,他仍嘶聲恨道:

「梁...粱狗!可...可惡......」

然而安富順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身子便已直挺挺的撲倒在地。從正前方殺透陣列,而疾衝過來的一隊梁軍步卒也盡皆抄起手中兵刃,嘶聲怒罵着朝着安富順已被射得如刺蝟般的身子上猛搠亂剁下去,抽搐的身軀更是血肉模糊,亂刃加身,也是萬無生理!

三兄弟裏面,眼下僅存的安福遷也已是渾身浴血,他所統領的部曲也被梁軍攔截衝垮,周邊也僅剩下三四十個兵卒。然而當安福遷也驚覺意識到李落落那邊形勢險急之際,陡然間又聽得一陣馬蹄聲紛沓而至。

安福遷咬牙轉頭望去,就見數十騎梁軍快馬飛也似的殺垮被攔截開的一撥步軍,便徑直朝着這邊疾沖了過來。馬蹄揚起大片的煙塵,影影綽綽的,安富遷就望見那一彪朝着自己衝殺過來的敵騎當中,打出的是梁軍踏白將李思安的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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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大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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