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八章 自折大將,因你太過猜忌

三百四十八章 自折大將,因你太過猜忌

對於李唐賓狀告自己意欲謀反的反應,朱珍先是懵逼,再是大怒,隨後又是滿腹的怨毒。

莫名其妙的赴汴州向朱溫自陳清白,朱珍方才得知,也不過是因為接了自己家眷到了滑州,李唐賓便以為他官邸尚在汴州,而私下接家屬至義成軍則必有所圖。

加上朱珍臨時起意,特邀屯駐滑州白馬的一眾牙將飲宴,反而讓李唐賓誤以為他要擺鴻門宴,這恐怕是肅清不肯為他所用之人,遂慌張奔逃出義成軍,趕赴汴州向朱溫告發朱珍有意謀反。

陛下往日出征時,哪次不找幾個營妓暖被窩?老子找妻妾前來陪伴,這又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戰事稍歇之際,我請同僚喝酒,這又哪裏是要謀反了?

忿怒的朱珍據理力爭,疾言向朱溫辯白。太祖珍惜他二人的才幹,幫助和解。而雖是朱溫猜忌朱珍,並吩咐李唐賓時刻留意,但是朱珍接家眷至滑州,乃至宴請眾將這兩樁事根本就不足以證明其當真有意謀反。何況東面葛從周陳兵於邊界,這等要緊時候,還是要盡量安撫住朱珍統兵抗敵才是。

朱溫遂在心裏暗罵李唐賓太過毛躁,面上卻做和事佬勸二人和解,莫要因些許誤會鬧到不可開交。隨即便打發朱珍、李唐賓立刻返回滑州去,督軍鎮守義成軍,也仍然怠慢不得。

然而鬧過這一場烏龍,朱珍、李唐賓二人本來貌合神離的關係更是急劇惡化。

我好心好意,請你來赴宴吃酒,結果你卻要向陛下誣告我意欲謀反?好啊,李唐賓,你這小人,原來早就在我身邊不安好心,就一直等著時機,而意欲設陰謀陷害我是吧!?

朱珍自認為平白無故的遭小人誣告,也終於意識到帳下時常與自己搭檔的同僚從來就未曾安什麼好心。雖然暫時被朱溫安撫住,但是現在也就只需要一個火苗,便足以使得朱珍對李唐賓的恨意徹底爆發開來......

「李唐賓!你這小人,也須記得老子還是你的上官!以為到陛下那告我的黑狀,便能取代老子的地位?我呸!像你這種只敢背地裏陰人的鼠狗輩,現在還敢跟我頂撞?」

三日後,義成軍牙署節堂當中。也只不過是針對防禦東面葛從周所部敵軍,而調遣騎兵部眾尋邊的日常事宜,朱珍、李唐賓二人彼此愈發仇視,很明顯做不到公私分明。一個滿懷恨意,所以發號施令時也夾槍帶棒的不停以言語相辱;另一個不服不忿,反唇相譏,這多少年來心中的怨氣也爆發了出來。越說越急,而激得朱珍長身而起,把手按在腰挎的佩劍劍柄上,並嘶聲怒罵着。

李唐賓倒也是不甘示弱,他將脖子一梗,厲聲回道:

「你也莫要欺人太甚!陛下既說上次的事休要再做計較,你舊事重提,屢番辱我,這又算什麼公事軍令?」

「我呸!在外領兵,老子說的話,便是軍令!你頂撞上官,還倒還敢搬出陛下來壓我?當年是老子最早隨着陛下打江山,而你這狗賊還在隨着黃巢、尚讓廝混,若不是老子招降收容,要殺你,便如殺一條喪家之犬!狼心狗肺的東西,你不知恩圖報,倒還要誣告害我?」

「朱珍,我也忍你很久了!投從陛下以來,我出生入死,也立下許多戰功。只因你投從陛下更早,

便以為能肆意欺我?我盡忠於陛下,檢舉疑有謀反行跡的將官,又有何錯?你便因此記恨,就不怕我向陛下告發你公報私仇,而耽誤了軍機要事?」

有來有回的又對罵一番,直到李唐賓提及又要向朱溫告狀,這也登時激得朱珍眼中凶芒暴漲,腰挎的佩劍倉啷聲驟然拔出,被緊擎在了手中,而朱珍臉上煞氣凜然,又對李唐賓狠聲說道:

「宵小狗賊!當着老子的面,竟然還敢狂言要向陛下誣告害我,你是以為我手中的劍不利?」

既然彼此已經撕破臉皮了,李唐賓也是火冒三丈,讓猛的一甩衣袖,甚至還踏步上前,並把胸脯一挺,隨即回罵道:

「你也莫要太狂妄了!陛下已經勒令你不計前嫌,這還打算無端擅殺同僚?你當真就敢殺我?」(按《新五代史·朱珍傳》所載:珍怒,拔劍而起,唐賓拂衣就珍,珍即斬之)

然而李唐賓話音未落,便驚覺朱珍厲吼一聲,便已經揮起手中長劍朝着自己惡狠狠的劈斬過來!他也沒有料到,朱珍怒極,當真就還敢殺他泄憤!

馬上使戟、陷陣廝殺,是李唐賓的強項。可眼下徒步徒手,又是猝不及防,他下意識的探出雙手抓去,勉強握住朱珍劈斬下來的長劍,然而鋒利的劍刃切入雙手手掌,猩紅的血液很快便從李唐賓十指縫隙間滲透了出來!

李唐賓頓感劇痛連心,他又驚又怒,正要高聲嘶喊,並嘗試向朱珍反擊之際。從旁忽的有一道黑影鑽出,卻是朱珍帳下的一名心腹小校,挺起手中鋼刀,一下便深深的插入李唐賓的側肋當中!

李唐賓慘嚎一聲,這下子他再無還手之力,而朱珍猛然抽出長槍,旋即疾步上前,一把抓住李唐賓的髮髻,用力一扯,緊接着便橫劍在他咽喉狠狠的一劃!

鮮血當即飆射而出,李唐賓雙目如死魚一般凸出,立刻伸手在脖頸間胡抓亂撓,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咯咯響聲。再為過片刻的功夫,他仰天栽倒,便已經直挺挺的躺在了朱珍的腳下!

「都指揮使!你竟敢...!」

朱珍這邊又朝着李唐賓臉上唾了一口濃痰,忽的又聽周圍有人驚怒喊道。一正一副,統掌戎衛義成軍藩鎮部眾的將領反目對罵,先前一眾將官只相勸了幾句,卻也不便干涉太多,一個個也就只得驚異的在旁觀望。然而朱珍突下殺手,事出突然,周圍梁軍將佐也根本來不及上前阻攔,李唐賓便已橫屍倒在了劍下!

而朱珍的目光,又惡狠狠的瞟向旁邊那幾個與李唐賓更是親近的將官、軍校,既已出手,便是一不做、二不休,他面目猙獰,又嘶聲厲吼道:

「殺!與李唐賓這狗賊勾結的驢鳥,一個都不留下!」

只片刻的功夫過後,又有七八具屍首癱軟的倒在牙署節堂內外,當即為朱珍親兵一併湧上,亂刃斬殺的同僚身上創口鮮血仍泊泊朝外流淌著。而朱珍神情兇狠,胸脯一起一伏着,瞪目環視向包括李唐賓在內的那些屍體,然而漸漸的,他眉宇間似乎也流露出一股后覺后怕的懼色。

一名心腹軍校愣怔了片刻,旋即小心翼翼的踱到了朱珍身邊,並疾聲道:

「都...都指揮使...雖說您與李唐賓這廝不合,可就這般斬殺了他,陛下那邊,可又如何交代啊......」

朱珍聞言,盡量使得自己急促的呼吸變得平穩一些,瞧他面色也顯得甚是焦慮。思付一陣過後,朱珍情急,也只得厲聲下令道:

「速發快馬,前往汴州呈報。就說李唐賓這驢鳥夥同一乾親信,意圖謀反,引起軍中嘩變,而倒戈向李天衢...但也由我預先發覺,立刻調動部眾,而將包括李唐賓在內的一眾叛將悉數除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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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大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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