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一章 爭嗣君,我將無所不用其極

三百七十一章 爭嗣君,我將無所不用其極

本來是朱溫后妃居住的宮宇,卻有人對朱友裕的死而拍手稱快,這也登時駭得身旁一婦人連忙喝止道:

「吾兒噤聲!郴王到底是皇上長子,隔牆有耳,若是讓皇上知曉,那又如何是好?」

連忙出身勸阻的那婦人,雖然如今容貌也仍保養的甚好,且一身衣裳華貴,可她原來本是營妓出身。身份甚是低微,卻於朱溫在外行軍打仗,而途徑亳州之際被招去服侍,就此染孕。如今看來起碼在梁國也可說當年是懷了龍種,是以自此身份也是水漲船高。

而這婦人當初雖然做得是以色娛人的勾當,她覺得自己能得到朱溫寵幸,而且還為他誕下次子,這輩子也已是貴不可言了。加上有朱溫正妻張惠做為後宮主母,這婦人也盡量避免鬧出什麼宮斗是非。所以自己的親兒子直言兄長死得好,也當即驚得她出言喝止。

然而她的兒子緩緩轉過頭去望來,那婦人卻當即一愣。眼見面前這現在也還不過十二三歲大小的親骨肉,隨着年紀漸長,他言行舉止也已流露出幾分狡詐與老成。這婦人也固然知曉,自己這兒子不止是生得與朱溫形貌酷肖,若是思索亦或怒發之際,也已能看出他眉宇間透出一股陰狠與毒辣......

只不過,自己這兒子在朱溫與其他眾兄弟面前,向來都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而他私下裏會流露出來的另一副面孔與做派,幾乎也只有她這個做母親的知曉。

方才甫一對視,這婦人似乎從她親兒子眼中也捕捉到一抹怨恨,所以登時愣在當場。隨着親生骨肉年歲漸長,她也感覺到自己的兒子愈發的陌生...而這個婦人的兒子,則正是朱溫的親生次子,如今身為梁國郢王的朱友珪。

哼!若不是你當初做營妓婊子的勾當,父親膝下眾親兒義子當中,我又怎會時常受人輕視!?

朱友珪心中怨恨的罵了一句,可他面上仍擠出了幾分笑意:

「母親勿憂,宮女內侍早已被清退出去,如今就你我二人,不止走漏什麼風聲。我那大哥朱友裕...嘿嘿,雖說他曾被父皇猜忌,可惜還是保得性命在,而朱友裕久在外掌兵,又是嫡長子,就算是被父皇冷落,也仍有可能爭到嗣君的位置。所以他不死,我睡不着覺啊.....」

都是朱溫的親生兒子,可是朱友裕生得相貌堂堂,雖然長相也與朱溫有幾分相似,可繼承的,似乎也是他老子行軍打仗時那份能招撫軍心的威儀;反觀朱友珪倒更似是繼承了朱溫陰狠、狡詐、無賴的一面,他身材相對矮小,時候流露出的神情也更為猥瑣市儈。所以隨着年歲漸長,朱友珪開始意識到自己的一眾兄弟,同時也將是他爭奪繼承皇位的競爭對手之際,他對身為嫡長子,同樣能力出眾,深得人心的朱友裕嫉恨猜忌,便一直沒有停止過。

雖然已經頗有心機城府,可朱友珪現在畢竟還只是十二三歲的年紀,所以他自覺有什麼想法,下意識的也總要與人分享。所以朱友珪尋到自己母親這裏來,又陰聲說道:

「雖說朱友裕之後,還有朱友文,他先是被父皇任用為度支鹽鐵制置使,如今司掌全國的錢財糧食...只恨我這等年紀,也尚還無法出仕拉攏朝中臣子。不過朱友文為父皇義兒,螟蛉之子,又如何能繼承皇位?

至於朱友貞、朱友璋之流,還要小孩兒幾歲。我也有信心能爭得父皇寵信,也絕不至讓他們成為孩兒爭取嗣君的阻礙!母親,難道就不盼着我能繼承大統,到時您不也貴為皇太后,而爭個母儀天下么?」

朱友珪之母聞言卻不禁皮面一紅,

她到底還清楚自己是什麼出身,有今日這般地位已是命中造化。什麼皇后皇太后,營妓出身的母儀天下?這怕是要遭世人恥笑吧?她遂躊躇了片刻,隨即又憂心忡忡的說道:

「吾兒已是梁朝宗室子,母親也都不多貪圖什麼,你我如今地位尊崇,又有何不好,還何必非要去爭那嗣君之位?父皇的脾氣,你也曉得,倘若觸惱了他......」

「...罷了!母親也不必再多言,以後如何做,孩兒自有分寸。若是沒有半點指望還罷,可是眼下來日繼承帝位的機會,已是近在眼前,我又怎能放手錯過?」

氣惱之下,朱友珪怫然甩袖,滿面不喜之色,而與他母親作別便要離去。便如他老子朱溫那般,能讓朱友珪完全信任的人很少,然而對待自己的母親,他情感卻又太過於複雜,不但對於她當初營妓的身份甚是排斥鄙夷,更惱恨於尋常兄弟間偶爾也會投射來異樣的目光。

一方面,朱友珪身為梁國宗室子,是皇帝朱溫的次子,更是如今嗣君的有力爭奪者之一。然而另一方面,朱友珪深知由於自己母親的身份,只怕也會有人在背後譏諷他做「biao子養的」,那種自卑與怨毒的情緒,也隨着他的年齡與日俱增,性情也難免變得愈發的偏激與陰毒......

而朱友珪一邊往宮外行去,心裏一邊發狠念著:父皇當年不過是一介鄉間無賴,起於群盜之中,尚還能滅了唐廷,做得大梁皇帝。而我雖為營妓之子,如今卻也貴為宗室皇子,要爭取帝位,不也是更為容易?

可恨那李天衢...雖然使得朱友裕戰死,也是為我除一大患,可是他卻侵吞得我梁朝大片疆域。有朝一日,就算我繼承帝位,卻失了宣武軍等大片富庶領土...但是父皇當年能做到的事,我也必然能夠做成!他能從無賴做到皇帝,我又為何不能從梁國宗室子,做到一統中原江山的九五之尊?

現在重中之重,還是要好生迎合父皇,以確保他儘快定下帝位嗣君的人選...可恨比起母親,父皇到底還更是寵愛皇后那個礙眼的娼賤婦,所以眼還需要隱忍些,有些事,尚還不可大張旗鼓...不過但凡有機會,無論什麼手段,我也都能用得出來!

倘若真能如償所願,父皇眼下四十五六的年紀,而以我現在這般年齒,尚還等得起...到了那個時候...父皇也就該放手由我執掌國家,而安心的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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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宮宇當中,有人心懷鬼胎。而朱溫眼下還是專註於調遣人手,佈防於長安以東潼關的險要去處,起碼仍舊能夠維持得西北面大片江山不失,也有日後反攻回去的指望。

而李天衢方面,在陸續又兼并得忠武軍、河陽軍、宣武軍幾鎮疆土之後,不但着手於安排各處司署官吏,調度屯駐兵馬,安撫民心等事宜,又派遣快馬試圖儘快與北面晉軍李克用取得聯繫。

畢竟位於義成、河陽兩處藩鎮聯通黃河以北的渡口要隘已經奪取。李天衢也早已具備發兵北上的條件,而李克用方面也要儘快收復失地。如今戰略形勢上轉為主動的一方,雙方聯軍,能確保彼此之間來往順利,現在勢必要打通攻克的區域,已是正好橫在河東、河陽兩鎮之間,位處於後世山西省、河北省南部的昭義軍藩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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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大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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