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一章 血色酒宴,你也只能認了

四百八十一章 血色酒宴,你也只能認了

本來魏州幾員牙將不好駁了魏國來使李振的面子,盡皆赴宴前來,也是有意要看近些時日焦頭爛額的羅紹威,在魏朝使臣面前又是如何一副鳥樣。結果他們卻都沒有料到由李振籌謀設計,羅紹威按吩咐照辦,出手如此狠辣,就是要把事做絕,再不留半點迴旋的餘地!

驟然響起的唿哨聲此起彼伏,奉命埋伏的軍健紛紛暴起,抽出兵刃二話不說便衝到節度牙署廳堂外側設下的席宴間左砍右殺。先是那些追着自家上官前來的親隨軍校,也得酒肉寬待,正吃喝得暢快,而當即被殺得個措手不及。

鮮血不斷的激濺噴涌,將周圍一切都染成片血紅色,驚呼慘叫、叱罵示警聲頻頻響起。刀斧來回亂剁時,無數腳四下里亂踏,桌案上的酒肉墜落在地,也混雜在一片狼籍的血污當中。

而廳堂裏面,方才還熱鬧喧嘩的席宴,轉瞬間也變成一片殺場。不但有幾隊羅紹威的親信衝殺進來,連同護送李振至魏州的精銳侍衛也紛紛拔刀。霎時間多是碗碟墜落摔碎,廳堂內外的喝罵喊殺聲也響成了一片!

而赴宴當中牙將當中,有個喚作魏大功的身手倒也甚是了得,雖然追隨他前來的親信盡皆倒在了血泊當中,他劈手奪下一柄鋼刀,舞將起來時刀光凄厲、耀人眼目。然而魏大功滿面的暴怒怨毒之色,奮力抵抗時,一對招子惡狠狠的來回尋覓著,目光也終於落在了數十步開外默然矗立的羅紹威身上。

可恨!原來是魏國那個喚作李振的來使引誘我等中計!羅紹威,你這驢鳥竟然當真要勾結外人盪滅魏博軍,老子只恨不能立刻把你碎屍萬段!!

魏大功滿口鐵齒鋼牙咬得咯咯作響,方才席宴間李振以出恭為由退出廳堂,又遲遲未歸,他剛有所警覺之時,便聽聞廳堂外面喊殺聲大作,金鐵相擊之聲更是不絕於耳。而魏大功等魏博軍將剛意識到他們中了算計時,幾隊刀斧手便已衝到了廳堂當中!

「羅紹威!你這狗賊本是魏博本地軍鎮世家出身的,卻真要做魏國的奴才,背叛昔日同僚袍澤,而把你老子與我等將門世家的基業拱手相送!?」

魏大功綽刀疾步朝着羅紹威那邊衝去,口中還嘶聲怒罵着。羅紹威本來呆立在當場,臉上神情顯得十分複雜,然而聽得魏大功的罵聲入耳,他微微一怔,臉上也被一層戾氣所覆蓋,狠狠瞪視過去的眸子中,也已是凶芒畢露:

「到底是孤背叛魏博軍,還是你們這些將門世家又要嘩變造反?不止是那李公佺,你以為孤不知道你們也都有篡位奪權的歹心?當初正是因為要保住我魏博軍的基業,先是晉國、梁國,如今又是魏國...與那等雄主為鄰,孤與父王向來如履薄冰,稍有不慎錯判了形勢,便要被兼吞敗亡。

先前又是於朱溫退至關中之時,

我魏博軍先是與李克用交惡,而後只得向朱溫稱臣,可當時卻夾在晉、魏兩大國之間...若不向魏帝割地求和,上表稱臣,晉國與魏國南北夾攻,你們擋得住么!?

無論是鄴王爵祿還是魏博軍節度使,當時那般處境,換誰來做,又能用什麼法子才能保住魏博軍不失?孤為魏博軍殫精竭慮,可是你們不管這些,若是利益受損、不合心意,便廢黜弒殺節度使再推舉另一個便是。孤憑什麼要引頸就戮?若不先出手,難道要伸長了脖子等着你們來砍!?」

羅紹威滿腔的忿意怨氣在這一刻似乎終於爆發開來,他嘶聲怒罵,言語間竟然也有幾分癲狂之意。

畢竟就只這二三十年間,何全皞、韓簡、樂彥禎...魏博軍節度使被篡位弒殺那些血淋淋的案例便已是一樁接着一樁,而羅紹威又是本地軍閥世家出身,他早就意識到如今治下諸方牙將對待自己,似乎也越來越像這些軍閥當初已籌謀要廢主另立前的態度......

本來做勢上前勢必要斬殺羅紹威的魏大功身形忽然一頓,因為他朝前看去,瞧見後堂中忽然又衝出近百手持機弩的軍健。早已上弦的弩矢簇尖寒芒閃爍,也齊刷刷的平舉起來...待魏大功再朝着羅紹威那邊瞪視過去時,就見對方抬起手臂,旋即便往下狠狠一劈......

弩機扣動的機括聲頻響,一枝枝勁矢激射過去,勢不可擋的貫進魏大功以及周圍不少魏博牙將的血肉當中。近距離成排弩機發射的力道勢不可擋,那些中矢的牙將以及他們身邊親隨或是胸口、或是背後密匝匝插一排弩矢,當即都撲倒在地上。就算尚還吊著一口氣在,卻也只是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嘔出鮮血,也再動彈不得!

先有刀斧手,隨後又是勁弩手,席宴上突下殺手,猝不及防的一眾魏博軍將就算久經戰陣,也根本無力抵抗。

也已有人驚惶意圖從廳堂中逃離出去,然而腿腳稍慢的,仍不免就地被格殺當場,也有些跟隨而來的親隨小校駭得跪地乞命,然而羅紹威、李振麾下突襲的軍卒奔將上前,如同殺雞一般在那些哀嚎求饒的將官脖頸間用力一劃...這場的鴻門宴,就不能留下一個活口!

哪怕是經過一番廝殺,僥倖衝出廳堂,正朝着牙署外面奔逃而去的牙將。很快的卻撞見忽然從大門口處殺出的幾隊長槍手,紛紛擎起手中兵器,齊頭朝着裏面猛攢亂刺!魏博軍藩鎮當中,除了羅紹威為數不多的心腹親信,內內外外,就不容許有赴宴的任何魏州牙將能留着性命從牙署逃脫出去......

小半個時辰過後,牙署廳堂、中庭間,處處都是倒在血泊中的屍骸,而各處牆壁上也多是鮮血噴灑濺染上去的殷紅痕迹。滿地血肉狼籍,而周圍來回遊走,正在補刀的軍卒殺得渾身是血,各個面目猙獰。

而羅紹威目睹眼前的景象,內心的情緒終於得以發泄,然而他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臉上神情卻又變得十分木然,似乎被人施了個定身法,只是呆立在當場,沒有半點動靜。

而窩藏在牙署內院的李振,聽聞趕來報訊的軍校稟說計劃順利,前來赴宴的魏州牙將以及親隨人手都已除盡殺絕,這才回到了廳堂當中。

只是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李振也不禁抽了抽鼻子,隨即立刻遮鼻掩口,滿臉的厭惡之色。他提着下裳,生怕被遍地橫流的血跡染污了華袍,一步步踱到羅紹威身邊,又說道:

「大王,如今即便魏州掌握兵權的牙將已殺盡,按先前謀議,眼下仍歇緩不得......」

羅紹威若有所思,先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但也很快的回過神來,不住悵然念道:

是啊...孤必須借魏國的勢,要剿滅肅清魏博鎮有意謀反的本地軍閥世家,只是這次平叛定亂過後,仍能為孤所用的兵馬,卻又還能剩下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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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大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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