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九十三章 趙王王鎔,也已是個廢人了

四百九十三章 趙王王鎔,也已是個廢人了

冀州南隅,隨着開道旗官的呼喝聲交織響起,成隊的軍騎,大批的儀仗扈衛簇擁著策馬行進的李天衢至趙國境內,便已望見前來接引的趙軍人馬。

更為誇張的是,距離李天衢一行儀仗還有段距離,一眾軍將遠遠的便已經伏在地上叩拜。直至雙方距離拉近至一兩百步時,帶頭伏地的那員趙軍將領便立刻起身,做彎腰躬身狀疾步行來,又噗通跪倒在地,並對端坐在高頭大馬上的李天衢高聲說道:

「卑下聞陛下起於布衣之中,奮其而誅天下禍首黃巢,而後開創大業,驅逐梁賊,登建皇極。威德廣布四方,使海內克定,文成武德,雖古有英傑雄主,也未嘗及陛下也!卑下王德明心嚮往之,今奉趙王旨意,特來接引陛下御駕,有幸拜謁龍顏,直是前幾世修來的福分!」

李天衢聽此人自錶王德明的名頭,也知他便是圖謀篡奪趙國王位的賊臣張文禮,眉頭也不住微微一皺,旋即又立刻舒展開來,便道:

「你便是趙王義兒王德明?起來說話吧,朕知你本名為張文禮,暴燕無道,朕與晉王合兵討伐,而你棄暗投明,歸從效力於趙王,統率三軍,看來也是精明能幹,以後與我朝也須多加來往才是。」

王德明聞言,似乎也刻意流露出驚喜交集之色,他恭謹的站起身子,仍是垂著腰又道:

「陛下竟也知卑下區區賤名?卑下誠惶誠恐!而陛下蒞臨鄙邦地界,我等唯恐疏失怠慢,乞請由卑下為御馬執鞭,以聊表我趙人對上國帝君崇敬之情。」

李天衢有意要在趙國君臣面前立威,並沒有乘坐御駕車輿,而是身着明黃錦袍,騎乘御馬,由護衛儀仗擁簇著進入趙國境內。王德明也極是殷勤主動,好歹是在趙國手握兵權的權臣將領,卻直言自己願意被當成為宗主國帝君御馬牽韁繩的馬前卒使喚,不但姿態低到了極處,也未免顯得有些諂媚了......

更何況這王德明(張文禮)是個什麼貨色,李天衢也是心知肚明。眼見對方大獻殷勤,非但沒有半點上位者被阿諛奉承、大拍馬屁時的自得與愉悅,心裏反而油然而生出一股厭惡感。

然而畢竟多少年練就出來的帝王心術,李天衢分毫沒有把內心當中的情緒顯露在臉上。他笑吟吟的打量著舉手投足間都在向自己討好的王德明,並點了點頭,示意他過來牽馬帶路。

御駕儀仗再度向冀州治所信都的方向行進,而王德明就在李天衢身邊亦步亦趨的牽着韁繩,趁著接近,又時不時套近乎趨奉,只不過言語中大致中心思想,便如電影鹿鼎記里多隆對韋小寶的說辭那般「我對韋大人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長江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

李天衢在後世曾經聽過一句話:人前有多諂媚,

人後就有多惡毒。想必這廝在趙王王鎔面前,也是如此一副做派。再想到王德明終究會撕掉巴結示好的面具,而要殺盡他的恩人王鎔滿門...自然也很清楚這個包藏禍心的賊子對自己殷勤阿諛奉承的目的所在,甚至他如果有那個機會,不光趙王要殺,恐怕魏朝皇這廝也要覬覦篡權奪位。

對眼下尚以王德明自稱的張文禮雖然十分鄙夷厭惡,可是李天衢表現出來的反應似乎對於他諂媚迎奉的言語很是受用。又行進一段路程,李天衢忽的開口,又別有深意的說道:

「趙國對我朝恭順,朕也甚是滿意。只不過方今天下諸邦割據對持,關中梁國、江南吳國仍與我朝敵對。而趙國與強晉接鄰,只隔盧龍軍藩鎮地界,北面又有契丹諸部日漸興起強盛...日後時局恐怕也難免要有變動,而我朝與趙國交好,要維繫兩邦關係,也須王將軍以後多加竭心儘力了。」

同樣的一句話,也要看如何解讀。而王德明聞言,眼中也有一抹異色稍顯既逝。本來王鎔身為成德軍節度使,是受朱溫賜封才成了自據一隅的趙國君王,而後卻因梁國被強勢崛起的魏國驅趕出中原,只得退守關中地域,王鎔也如魏博軍羅紹威那般,為勢所迫這才又向李天衢稱臣...那麼以後他朝秦暮楚,再倒向其他勢力,也絕對有這個可能。

以魏國的立場上考量,只要能夠確保趙國臣服於己方勢力的關係不會改變,那麼趙王這個位子,不是誰來做都可以?更何況趙國長久以來與晉國接鄰,魏帝李天衢與晉王李克用明面上和睦,實則未必,兩國間由競爭引發到對持的事態已是愈發的明顯...魏國也絕對不會容許夾在兩大勢力中間的趙國,還會有轉而臣服於晉國的可能。

那麼我只須等候時機,哪怕是誣告,也可以暗通魏國稟說王鎔有意背魏投晉,再趁着手握兵權一舉誅殺盡趙國王室與一眾權臣,屆時米已成炊、木已成舟...聽李天衢言下之意,不就只是要確保趙國一直會是他的臣屬勢力便可?

王德明眼珠骨溜溜的一轉,又連忙拍著胸脯表態必定會盡己所能為宗主上國效力,趙國也願為臣屬一直奉陛下分憂云云...殊不知他臉上細微的神情變化,也被李天衢盡收眼底......

直至御駕儀仗行至冀州治所以南數十里的一處涼亭,便聽見當地組織起來的樂匠吹鑼打鼓,一時聲樂喧天。上國帝君御駕前來,身為臣屬的國主當然也須早早的出迎恭候。李天衢就見前方一眾人群呼啦啦的朝着這邊趕來,在最前方有兩個生得細皮白肉,-似是宦官模樣的人攙扶著個年紀看來在三十多歲,身着華服錦衣也甚是考究的男子慌忙來到御馬面前,便恭謹的施禮道:

「陛下移駕前來鄙邦,這一路風塵勞苦,小王在此恭迎陛下。」

看來此人便是趙國國主王鎔了...李天衢細細打量他一番,就見其雖然保養得甚好,可是生得腸肥腦滿、大腹便便,額頭鬢角也滲出汗水。而從貌相上看來,也看不出他是回鶻阿布思部子裔,只似是享樂慣了的肥胖地主翁模樣。王鎔手裏還攥著塊手帕,躬身施禮過後,便立擦拭起額角滲出流下的汗水。看來只走了一段路程,便已累得他有些吃不消了......

李天衢的眉頭也不由皺起老大一塊疙瘩,瞧王鎔的面相,看來典型的屬於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經過太長時日養尊處優,不思進取,不但身體早已走形,長年身為藩鎮之主的銳氣,也早已被磨得一乾二淨。

這便是比起當初淄青軍節度使王師範只大一歲,然而繼承成德軍節度使之位卻早了十多年,而十歲便統掌一方藩鎮軍政大權,甚至面對河東李克用的長期軍事威脅,也一直能力保自家基業不失的王鎔?看他這副模樣,怎麼更像是扶不起的阿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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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大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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