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零四章 孤注1擲,更不在乎把事做絕!

五百零四章 孤注1擲,更不在乎把事做絕!

崩壞且滿是缺口的軍械錯落散佈,地上鮮血滿途,仍還有些垂死的士兵倒在地上蠕動掙扎,口中還出微弱的呻吟。也有不少無主戰馬踟躕遊盪者,時不時悲嘶幾聲...空氣所瀰漫血腥的味道雖然仍不禁讓人直皺鼻子,可比起方才激蕩慘烈的廝殺喧囂聲,這片戰場幾乎也完全安靜了下來......

畢竟統領這一路梁軍的將領陳章,已經被生擒活捉,而由他統領的近萬兵馬幾近全軍覆沒。

本來以為雙方大軍還需要派遣哨騎斥候,經過小規模遭遇戰彼此試探一番,結果入侵澠池地界的梁軍很快便遭受重創。與其說是陰差陽錯,還是統領一撥斥候的副將高行周隨機應變反應得快,先是誘敵深入,隨後與梁軍血戰悍不畏死,並生擒梁將陳章...這才是促成這場大捷的最重要因由。

除了派遣輕騎前去報捷,本來還須押解那放話要挑盡魏軍名將的陳章交由李天衢發落。然而只一日的功夫,成了階下囚的陳章便暴斃身亡,似乎心裏的落差感實在太大,這老哥氣急敗喪到了極處,一口氣沒上來,也很有可能是被活生生氣死的......

魏軍先鋒部眾趁勢東進,迅速收復了梁軍攻佔的幾處鎮坊,解救數千黎民,又調遣部眾接引至洛陽撫恤安置。而本來奉朱溫御旨,揮軍往東防備魏國馳援大軍的梁將杜晏球、戴思遠,聽聞陳章統領的近萬先頭軍旅竟然輕易被魏軍先鋒殲滅,軍力一下子大打折扣,也不得不派遣快馬向朱溫稟報軍情,並退避三舍,以免被風頭正盛的魏軍各個擊破。

如此梁國侵攻觸及的範圍雖然退出了河陽軍一帶,大致可以保證洛陽等名城要地不至為敵軍侵襲。可是陝虢軍首當其衝面臨敵軍的猛攻,形勢也已變得愈發嚴峻起來......

由朱溫親自統領的梁國大軍,已開始向陝虢軍治所發起猛烈的攻勢。不但彈石如雨、箭矢如雲,還有密麻麻猶如蟻群的步軍后赴後繼的朝着城關的方向撲去。

高聳的城牆之下,已散佈的不少廢棄的攻城器械,還鋪着滿滿一層屍首,有些倒在污血屍堆中士兵尚還未死透,卻也只得癱在地上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城頭上陝虢軍士卒在各部將官聲嘶力竭的指揮下忙碌穿梭著,有人扣動機括,挑起木板上的滾木擂石朝着下方狠狠的砸將下去,諸隊弓手則憑藉牆垛的掩護,以及身邊持盾袍澤的策應下探出身子拉弓射擊。然而城外密集的箭矢如蝗射來,也有些士卒剛探出頭便被射中,一聲不哼的栽倒在冰冷的城牆上,很快便有同僚上前拖拽下屍首,另有軍健上前迅速填補空缺出來的位置。

梁軍仍舊採取的是蟻附攻城的戰法,也不免要驅使大批的軍卒填命堆上城關。這也是別無它法,李天衢若要往西面打,

潼關周圍卻多是崎嶇難行的山巒地帶,能夠輸送到前方的重型攻城器械有限;反觀朱溫揮軍殺出潼關,又意圖儘快侵攻下連通中原的要隘地域,也同樣無法運送過於笨重的攻城用具。

所以攻城掠地,到底還是要由性命堆出來的。

反觀梁軍紮下的連營軍寨當中,這個時候也已豎起了一根根長桿,一顆血淋淋、熱乎乎的人頭被高高懸起。

軍寨前方黑壓壓一片儘是嚴陣以待的梁軍將兵,其中不乏有在梁國軍中地位尊崇的宿將。然而他們相顧駭然,眼中甚至也不住流露出慌懼之色。

因為就在眾多梁軍將官士卒面前,眾目睽睽之下,還有三員方才因攻城督戰不力,只得退返回來的營指揮使被反剪住雙臂,跪倒在地上正大聲哀嚎求饒。可是位列在他們身後的校刀手出手卻絕不含糊,掄起屠刀便狠狠朝着頸間狠狠剁去...周圍眾多梁軍將兵,就眼睜睜的看着那一顆顆人頭,夾雜着血光骨溜溜滾落在一旁。

朱溫就坐在張交椅上,就冷漠的瞧著面前幾顆人頭落地。如今梁國軍中,雖然早已廢除了當年必須貫徹的跋隊斬這條軍法...可是朱溫御下治軍仍然十分暴戾嚴苛,在集結大軍開始向陝州治所陝縣發動猛攻之前,他便於陣前又定下了一條規矩:

自攻城伊始,但凡是奉命前去撲城的部曲,以一廂為單位臨陣督責,倘若退返回來,所部廂指揮使就地處斬,其餘兵卒則交由其他部曲接管,直至戰到悉數陣亡為止...並按三日、五日、十日定下期限,到了第五日,便開始處斬營指揮使,第十日,要問責斬首的將官軍階便再往上提一級......

與之間梁國跋隊斬軍法既有些相似,處置對象卻又截然相反。以前是將官戰死,下轄的軍校兵卒則一併處斬...如今卻是你帶的兵倘若不能完成軍令,我便立刻殺你!

冰冷的屠刀,就一直懸在梁軍所有將官的脖頸上。既然督戰不力則必死無疑,前面縱然是刀山火海,他們也只能往裏面跳!

而朱溫靜靜的瞧著血泊中的那幾顆人頭撒亂髮髻被軍卒一把揪住,正準備挑在長竿上,與先前斬下的首級一併立在寨中...他冷眼旁觀,神情默然,面色冷冰冰、陰測測的就好像一尊沒有半點感情的石雕,可是他雙眸中卻仍透著股癲狂與殘忍。一次次的向陝州陝縣發動猛攻衝擊,就算搭上再多的人命,即便血塗遍野、屍堆如山也是在所不惜。

朱溫只要儘快將陝虢軍藩鎮治所拿下來,再無往東進軍的後顧之憂。至於還有保留多少軍力與李天衢正面交鋒...這次出兵本來便是孤注一擲,哪裏還顧得了那許多!?

忽的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一員斥候軍校催騎駛來,於距離朱溫還有百來步遠的距離便慌忙下馬,又疾步趕將過去。眼角餘光乜見倒在血泊中的那幾具無頭屍首,也讓這軍校瞧得心裏發毛,可他很快的注意到朱溫那對陰冷的目光又朝着自己這邊望來時,動作不敢有絲毫拖沓,立刻拜倒在地,並疾聲稟道:

「陛下,王檀、張存敬兩位將軍傳來捷報,已經引兵攻下虢州治所弘農!」

...劉鄩、康懷英不得不集中軍力死守城防最為堅固的陝州治所,也難以兼顧陝虢軍治下所有縣坊城郭。其它城池也不可能都被打造得固若金湯,又是在兵力有限的情況下,終究難免還是要被梁國大軍攻破。

千瘡百孔,殘破不堪的虢州弘農城郭,正有大股梁兵蜂擁殺將進取,城內蹄聲如雷,人喊馬嘶...亂鬨哄的景象便如天崩地陷。然而王檀、張存敬即便攻佔城關,眼下卻還無法鬆口氣歇整,因為按朱溫下達的另一條旨意:

今番戰事,那處城郭膽敢抵抗,則除強拘苦役民夫之外,於城破之後屠盡城內軍民,務必雞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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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大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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