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章 將不過李,終要大顯身手

七十二章 將不過李,終要大顯身手

雖宣武、忠武、感化三軍出兵救援陳州,隨後戰事,大致也正如朱溫麾下謀士敬翔與宿將龐師古所料。

先前經黃巢部署,調撥部曲封死陳州周圍各處要隘,周岌、時溥二節度出兵先後與黃巢交鋒,大小廝殺幾陣,也並未討到任何便宜。

朱溫、周岌、時溥三人名義上位唐廷藩鎮節度使,眼下雖然又共同面對黃巢這個大敵,但出自於維持彼此兵馬實力的考量。相互策應攻守,也顯得瞻前顧後,長久下去,恐怕也只得揮軍撤返......

而另外那個同樣意欲取黃巢首級,徹底平定偽齊動蕩唐朝江山社稷的這場禍亂,進而謀求更高地位的藩鎮軍閥預料得清時局,也知是時候出手了。

位於華北平原南部,與陳州宛丘之間路程已不是十分遙遠的太康地界。

大批身着黑袍玄甲,且過半麾下騎乘着通體油管黑亮雄軍戰馬的部隊,集結成密集的陣型衝鋒馳騁時宛如天空中驟降的黑雲,如此聲勢也端的壯闊駭人。

驚覺從河中方向有大批敵眾渡水而至,太康方面的黃巢反軍也只得倉促應戰,然而很多將兵打眼瞧見那多著黑袍、黑甲、黑馬的精騎軍旅聲勢,竟然已駭得心驚膽戰,因為這支驃騎軍旅當初在諸路藩鎮軍馬復奪回唐廷國都長安之際,便已嶄露頭角、大呈威風,以至於參與過那幾場戰事的反軍部眾,也都十分清楚這支軍旅的來頭:

這是河東李克用麾下的精銳騎軍鴉兒軍!

成群的騎兵驅使坐騎很快便提到最高速,成千上萬的馬蹄激烈翻滾敲擊着地面,非但震得周圍山嶺間土石簌簌落下,曠闊的地表也似因地龍翻身而顫抖個不停。

騎軍陣型驟然間極有層次的撒開,衝鋒聲勢更為駭人,滾滾煙塵撲面而來,臨陣經驗不算豐富的反軍將官,也當真不知因如何抵抗這等猛烈的衝擊。

雖然奉黃巢之命統軍據守太康的偽齊太尉兼中書令,更是首席宰相的尚讓,可說是黃巢勢力的二號人物。甚至當年追隨其兄尚君長響應王仙芝造反,反軍中資歷還要老過後來舉事的黃巢,這多少年轉戰廝殺下來,戰陣經驗也極是豐厚。但此時面對李克用所部鴉兒軍的衝擊,尚讓臉上神情,竟也如同他麾下眾多部眾那般驚恐駭懼。

畢竟當初李克用被唐廷賜封為東北面行營都統,奔襲殺向長安,於河中地域足足十五萬大軍就是被這鴉兒軍殺得大敗虧輸,當時的反軍主帥,也正是尚讓。

早已被李克用的鴉兒軍打出了心理陰影,尚讓自打經探報聽聞河東藩鎮南下渡河之後,本來便意圖儘快收縮軍力,與其它反軍部眾協同力敵。然而有大量騎兵編製的河東軍來的實在太快,根本不給尚讓與同夥部眾會師的時間。

撒開的河東軍騎陣,左側區域中打出那面招展的旌旗上赫然寫着「河東馬步軍指揮使李存信」的名號,正催馬馳騁於那面旌旗不遠處的騎將見與前方反軍軍陣愈發臨近,他雙眼目光鋒利如電,當即大聲吶喊喝令:「射!」

鴉兒軍驍騎銳士,齊刷刷立刻駕輕就熟的在顛簸的馬背上擎起角弓,張開拉力強勁的弓弦,森寒箭簇稍往高一抬,又是弓弦成片回彈綳向的顫動聲,這一波密集的箭雨,便當頭朝着對面反軍部眾灑落下去!

第一輪的箭雨甚至尚還未墜入敵軍陣中,那些馬背上的騎士便又乾淨利落的搭箭拉弦,緊接着第二論箭簇在奔騰的騎陣當中擎出,遮莫只是眨了眨眼的功夫,便密集的弓弦顫動聲,

兼之半空中密集破風的凄厲箭嘯,而又揮灑出了第二輪箭雨!

堪堪維持起嚴整的陣列,卻被這一輪緊接着一輪的箭雨射得大亂。鋒芒鋪天蓋地的落下,從反軍將兵的視角看來,便渾如一片片烏雲與下刀子的暴雨驟然急墜。無數鋒利的箭簇落在陣中,頓時濺起萬點血花,一片片驚慌哀呼的慘叫之聲,也是驟然響起!

生得黑褐色眼,雙眉甚是濃密,五官輪廓也深的李存信見反軍亂相,臉上也頓時流露出意興勃發的神采。

頭陣首功,也將由我拿下!

然而李存信又要調遣麾下騎眾迂迴騎射,意圖迫使得反軍陣列更為潰亂之時。鴉兒軍中又有一彪身披更為堅實厚重的鎧甲,身軀相較其他同僚也更是壯碩的騎士在另一員河東軍騎將的率領之下,迅速從騎陣當中快馬加鞭的衝出,雖只百來騎眾,也猶如離弦的利箭一般,急不可待的直搗向前方反軍部眾。

畢竟如今的沙陀族,尤其是由李克用招聚壯大的族裔中大多群體,又吞併融合了同樣尚武彪悍,尤以打制精良鎧甲而聞名於世的粟特人安慶、薩葛等部落,如今所作戰時所採用的戰法,也並非單純倚重騎射的草原游牧部落。

所以這一彪銳甲精騎,看來倒要立刻採用重騎破陣的戰法,意圖儘快衝垮殺潰敵軍陣型。然而李存信神色一變,再遙望率領這百來騎搶先撞陣的那員騎將位置,眼中竟流露出忿怒之色。

只仗着你馬戰廝殺的驍勇本事,這又要搶先爭功?同為義父收為義兒,你這漢卻又把我置身何處!?

本名張污落,本是懷化回鶻的牧羊奴出身,而後投從沙陀部首領李國昌備受重用,遂被其子李克用也收為義子的李存信面色陰沉,不住的冷哼一聲,似乎還用回鶻語低聲說了幾句......

反觀搶先率領麾下銳騎直撞而去的那員驍將眼見要催馬踏陣,-他的眼神頃刻間變得灼熱起來,似乎有兩團火焰在眸中燃燒,渾身也立刻湧出濃烈的殺意!

可達丈長,呈圓錘狀的槊頭形狀之大,看似更顯是巨靈神緊握的拳頭,看來分量異常沉重的兵器,尋常漢子休說是揮舞殺敵,便是抬般起它也不大可能。然而這員李克用麾下愛將掄舞起這柄禹王槊竟似是格外的輕巧。

而把禹王槊使得舉重若輕的這員驍將,疙疸臉上生得劍眉怪目,比起漢家兒郎五官輪廓也顯得更深邃些。他雖然身軀體格算不上弱不禁風,可是比起那些生得五大三粗的力士軍漢,他屬於相對矮小精悍些的體型,似他這等身形又施展開格外碩長的大槊廝殺,那副模樣也不禁顯得有幾分違和......

然而沉重的禹王槊終於落到了前方敵眾的身軀上時,每次輪掃揮舞起來,伴隨着迸發四濺的火星,一片兵刃成半扇形被盪飛出去,又是一片軍卒硬生生挨受劇烈的掃擊,當即身折骨裂,從口中噴出的污血,被槊鋒掃中身上飆射出鮮血濺起幾尺,隨即便如一團血雨灑落!

而這員騎將揮槊踏陣,催馬不住的朝前平趟,根本就沒有一個人能夠在他面前守住陣勢,這漢殺得興起,眼中猙獰狂熱的火焰也愈顯猛烈,驟然遭受衝擊的反軍陣勢頓時大潰,各部士卒成批成批的往後方敗退,人仰馬翻中,也有人瞧見那員當初也曾在長安戰事中交過手的悍將貌相之時,當即也不住扯著嗓子高喊:

「李存孝!是李存孝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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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大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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