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責罰，自己人
那人被蕭衍發現的同時似乎有所察覺，很快便反應過來離開了。
莫東和莫北追了出去，等回來時，見到蕭衍與慕容瑾兩人坐在桌子旁。
蕭衍臉色蒼白，眉頭緊皺，似是在想些什麼。
莫東與莫北快速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後莫東深吸了一口氣開口：
「主上，那人跑得極快，跑進了後山屬下便沒有再追了。」
蕭衍聞言回過神來，不出意料地應了一聲，「嗯。」
莫東和莫北又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裏的慚愧，退到一旁緘口不言。
對方能悄無聲息地避開他們，偷聽牆角，想必身手不差，但這也確實是他們失職，主上沒有責罰他們，這讓他們有些不好受。
慕容瑾抬眼看到莫東和莫北臉上的愧疚之色，想道近日發生的事情有些突然，連她與蕭衍都有些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們必定也是兢兢戰戰，極度緊張之下有所疏忽也是正常。
於是她笑了笑，放緩了語氣：「應該是林希的人。」
蕭衍聞言抬眸與她對視，他也猜到了。
他倒不是怕林希知道琉璃閣查到的那些信息，或許那些事情林希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為何，之前消失的不安，似乎又在蠢蠢欲動。
慕容瑾見他依舊眉頭緊皺，伸手覆上他的手背，輕輕地摩挲。
而另一邊，青河潛入後山，又在林子裏躲藏了一會兒，確定無人跟隨，才小心翼翼地回到西院。
他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剛剛在東院聽到的所有信息，一一告訴林希。
青河一股腦說完后，屏住呼吸看着林希，似乎想從他那溫儒爾雅的神情里看出其他情緒來。
然而林希彷彿定格了一般，溫潤的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只是拿着茶杯的手，因為舉得太久，手指一僵。
「砰——」地一聲，瓷杯掉落在地上，碎片濺落一地，琥珀色茶湯彷彿是那碎瓷片的背景，黃白對比強烈，相得益彰。
青河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發現林希那懸在空中的手微微顫抖，驚呼一聲上前，「公子！」
然後捧著林希的手仔細檢查了一遍，又低頭去檢查那被茶湯碎片濺到的腳是否受傷。
青河見林希完好無缺，這才鬆了口氣，可是但看到林希舉著的手漸漸蜷縮握成拳，他從未見過林希這副模樣，正當不知所措的時候，聽到林希一聲冷喝：
「跪下！」
語氣冷到了極點，帶着明顯怒氣，以及暴戾，讓青河不顧地上的碎片，「撲通」跪了下去。
很快碎片便扎入膝蓋，鮮血渲染著青色長袍，林希掃了那紅色一眼，收成拳頭的手放在桌上，隨後閉上了眼睛。
青河不敢抬頭，亦不敢出聲，在林希讓他跪下的時候，他便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聽着林希略微粗重的呼吸聲，想必是氣極了，他只希望林希能消氣。
他擔心林希氣壞了身子，如果能讓林希息怒，此時別說讓他跪碎瓷片，打斷他的腿，他也沒有任何怨言！
好一會兒，林希的呼吸聲恢復了平穩，睜開眼垂眸看着地上已經融合在一起，難捨難分的茶湯和鮮血，語氣嚴厲：
「誰讓你去偷聽？」
那日青河聽到慕容瑾那番關於林母的似是而非的話，便懷疑慕容瑾是否知道些什麼。
今日聽到青城跟林希彙報，讓慕容瑾身邊琉璃閣的小丫頭跑了，便覺得那小丫頭必定是查出些什麼，而且也一定會告訴慕容瑾，於是起了去偷聽的念頭。
沒想到聽完準備離開的時候，竟被蕭衍察覺了！
青河頭垂得更低，「屬下自作主張，還請公子責罰！」
林希看着他的頭旋，沉聲道：
「你現在跟着我露了臉，若是被抓個現行，你可想到後果？」
青河當時只想走捷徑，趕緊查清楚，否則林希一定會記掛着，根本就沒有想那麼多。
如今想來，若是自己被蕭衍捉住，那必定會連累林希，甚至影響了大局，青河此時才醒悟，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內疚不已：
「是青河魯莽，差點壞了公子的計劃，求公子處罰！」
林希看着跪在地上，僅有二十歲的男子，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道：
「自己去青城那裏領罰，下不為例！」
他知道青河鋌而走險都是為了自己，為了大計，即便是生氣，他也沒法真的把火都撒在他身上。
近來計劃推行得不順利，所以他才那麼小心翼翼，草木皆兵，或許，是自己太一驚一乍了。
青河則是聞言一愣，不由紅了眼眶，隨後壓下腰背，「謝公子！」
八月初二，蕭衍與慕容瑾便告別清遠大師，離開安昭寺，回到燕王府。
知道內情的人不由私下議論，這燕王妃真是命大，皇帝口諭都下了，就只差選個日子公佈於眾，可不過短短兩日，便有了這麼大的反轉，她果真是「鳳凰」？
而不明所以的眾人，都擠破了頭腦嚮往燕王府跟前湊，想親眼看看慕容瑾究竟在安昭寺發生了何事。
遺憾的是，燕王夫婦自從回來之後，蕭衍除了上早朝，就沒有離開燕王府。而慕容瑾就更誇張了，推掉了所有京都貴女們或真或假的請帖，連面都不露。
不，平陽長公主的帖子例外。
平陽長公主以「秋季賞花」的名頭，打算在八月初八在容國公府設個賞花宴。
這個賞花宴，究竟是賞花，還是給容祈挑世子妃，大家心知肚明。
就算平陽長公主不設宴，慕容瑾也打算登門拜訪一次。
當年平陽長公主背着皇帝，偷偷隨軍跟去了雲城，那麼二十二年前，關於雲妃，關於蕭衍，關於那個夭折的大曆太子，平陽長公主或多或少，應該知道些內情。
慕容瑾帶着小凌和小七到了容國公府的花園，便引來眾人矚目。
或好奇，或嫉妒，或鄙夷，或感嘆......各種各樣的目光都有，慕容瑾懶得理會，徑直走向涼亭。
容齡沒有跟那些大家閨秀一起賞花聊天，而是陪着平陽長公主在涼亭里坐着，此時看到慕容瑾，眼睛一亮，笑了起來：
「三表嫂總算來了，可悶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