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交融

除了「寶箱中可以開到魔法裝備」、「某些缺德工作人員佈置的陷阱」、「滿足特殊條件才能打開前往上層的樓梯的封印」外，命運之塔就只是一座倒過來的加強版歐拉麗地下城，勇士們的具體探索過程沒有特別值得細述的必要。

要說這座高塔真正的特殊之處，其實是赤青黑白四片大陸的精英的匯聚與交融，最終呈現出來的『顏色』將會是決定命運的一大因素。

「什麼！？地球也有魔法師！？」命運之塔第50層的安全區城鎮，阿爾與八鍵水明碰面，雙方在交流魔法時因為某些網絡用語揭開了身份秘密，頓時有種老鄉見老鄉的感動，談論起地球的事情來。

「準確來說，是『魔術師』，地球的『魔法師』是指更高級別的存在……」八鍵水明不自覺地抬起頭來，看向呈現出夜空之色的樓層頂部，彷彿在瞻仰50層后的萊爾一般。

這只是因為地球里世界最高級別的奧秘探尋者稱號就是『魔法師』，只能把萊爾算在裏頭，若是把萊爾與其他地球魔法師擺在一起論實力，那差距可大了，一邊頂天就是引起國家毀滅級的大災難，另一邊都快讓宇宙毀滅了。

「…………」阿爾默然無語。

村子受襲事件后，他為很多事情而感到後悔，其中少不了『無視萊爾的教誨』，要是當初自己把那幾句話聽進去，認清這個世界的兇險程度，沒有在戰場上渾水摸魚，禍事就不會發生。

「阿爾？阿爾！」

「？」阿爾回過神來，茫然地看向八鍵水明。

八鍵水明狐疑地打量著阿爾，緩聲道：「你……沒問題吧？剛才的眼神，我只在彌留之際的人身上見過。」

「天生的。」阿爾用力拍了下臉，強行驅散胸中悔意，轉移話題道，「果然，還是不能深談地球的話題，要不我會忍不住想要回去。」

八鍵水明問道：「要回去嗎？」

「能回去嗎！？」阿爾大吃一驚，他可沒聽說過勇者還能歸鄉的。

「約五年前，萊爾閣下曾授予我遣返魔法，由於某些問題，我一直以為該魔法是失敗的……但從後來的情況看來，應該只是我個人的誤解。」在萊爾創建女僕之城的時候，八鍵水明就曾上門求見，確認過術式無須修改。

阿爾奇怪道：「那你為什麼還留在這裏？你完全沒有為這個世界拼上性命的必要吧？」

「原本我是想着學習異界魔法，但現在，我已經無法把自己視為局外人了。」八鍵水明略有些不好意思，他逗留的理由是女人，「……但還請見諒，如若事不可為，我是會逃離這個世界的。」

「這是自然。」阿爾可沒有臉要求被召喚來的勇者與這個世界共存亡。

猶豫片刻后，阿爾從亞空間取出開寶箱得到的魔法戒指，遞給八鍵水明：「我上輩子過馬路被車撞死時，鄉下的父母還活着，你回去后勞煩代為照顧一二……這個就當作酬勞吧。」

八鍵水明沒有推辭來推辭去玩客套禮儀，接過這個對雙方都只是錦上添花的裝備，再問道：「決定不回去了嗎？」

「啊……我是已死之人，回去了也不再是當初的我。」阿爾苦笑道，但在這份苦澀的笑容下，是他的覺悟，「既然在這個世界重獲新生，我就陪伴着這輩子的家人走到最後吧。」

》》》》》》

「傑洛士，稍微休息一下如何？」赫爾墨斯拋給獸神官一枚從74層得來的效果堪比低級恢復藥水、味道鮮甜的果子。

傑洛士瞬移到樹杈上，笑眯眯道：「就稍微一下，我可是個認真工作的下屬哦。」

這是實話，獸神官只是行動風格不著調、讓人誤以為他在摸魚，事實上他一向十分敬業，例如在重破斬系列事件中，他一度被魔龍王打了個半死，愣是沒有向就在現場伺機而動的冥王求救。

傑洛士啃了下果子，含糊不清地問道：「所以，有什麼想問的嗎？」

「我剛才通過自己的眷族，確認海王大人仍在以空間能力困住赤龍神騎士大人。」赫爾墨斯以輕佻的腔調說道。

「真不愧為最為擅長空間魔法的海王，困住實力在自己之上的敵人也毫無問題。」傑洛士笑了幾聲，話鋒一轉，「那又怎麼樣，赤之大陸的魔族與赤之大陸的神族交戰，僅此而已。」

「確實，放在平常絕對正常。」赫爾墨斯同樣是個喜歡玩『話鋒一轉』的角色，「只不過，精神不太正常的黑之魔王和被關押傻了的蒼穹魔王也就罷了，我認為你們應該知曉【毀滅】和【破滅】的區別。」

傑洛士這才換上認真的表情，應道：「啊，我們區分得很清楚哦……只不過，你不也打聽過萊爾大人的大魔法的原理嗎？」

赫爾墨斯也同樣收斂住輕佻的表情：「……你們打算在『因果』上做文章？」

「不不，才不是那麼高深的操作，就連赤眼魔王也不懂什麼因果律干涉魔法。」傑洛士陰森森地說道，「只是，按照原理來看，這個魔法的結果是『選擇命運』，而命運不止『延續』和『破滅』兩種，我們想要選擇第三種命運『毀滅』。」

得到答案的赫爾墨斯寒聲道：「果然魔族一個都不能留，你們根本無法把握最終結果！」

這裏可沒有什麼精確定量的命運計量表，連萊爾都不知道出招後會是什麼結果，說赤之大陸的魔族知曉如何邁向毀滅，他第一個不信。

好吧，對神族和凡人而言，毀滅和破滅也沒多大區別。

「即便如此，我們也願意去嘗試挑戰，這就是我們魔族，誰讓金色噩夢之王就是這麼創造我們的？」傑洛士把責任甩到造物主頭上。

「總而言之，可以把你們當成徹頭徹尾的敵人了。」赫爾墨斯站起身來，唉聲嘆氣道，「假若最終抵達這裏的人是魔族，我得果斷點自殺，就算轉生后失去了記憶和力量，我也還是『我』。」

「就是不知道你的靈魂要花多久才能離開這個世界~」傑洛士隨手丟掉果核，潑一桶冷水。

兩人隨後消失不見，前往各樓層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