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釣天巫

如果不是知道曹操在暗地裏拉攏呂布，拚命的積攢自己的實力，霍海一定會被他這副憂國憂民的模樣給騙了的。

相比較而言，他更信任臧旻在說話時表達出來的一些理念，只可惜，這人和荀彧一樣，受儒家思想影響嚴重，是個忠實的保皇黨，根本不管這個皇值不值得保。

霍海出兵收復并州失地，嚴格來說，也是維護漢室江山的統治，所以，臧旻沒有理由跟他作對，也因此，在大軍抵達太原之後，他並沒有阻止霍海將太原的府庫搬空，哪怕府庫里存的都是些在戰爭時期沒有太大用處的銅錢。

“這些玩意真正的用處其實不是用來做錢幣，而是電線，或者是各種機械設備的零部件。”看着一車車從府庫里拉出來的銅錢，霍海笑道。

“霍將軍不打算將它分發給將士們么？”臧旻有些肉疼的道。

“仗都還沒打呢！還不到論功行賞的時候，當然不會發給他們，不過，即便是戰爭結束，將士們應該也不太會想要這些東西，所以，我先讓人將它拉到黑山寨去了，到時候，會用等價的將士們更想要的東西來發犒賞。”霍海回答臧旻道。

“霍將軍既然有那些東西，為何非要將府庫搬空呢？”臧旻帶着幾分質問的語氣道。

他無法阻止霍海調動并州的錢糧，就只能確保這些錢糧都用在了收復并州失地的戰事上，這樣，他才好向朝廷交差。

“我為什麼要貼自家的東西幫天子打江山呢？沒有這樣的道理吧！”霍海反問臧旻道。

“確實沒有這樣的道理，所以，你也沒有將天子的土地，分配給別人的權力。”臧旻頂回一句道。

“別人？這個世上，哪裏有別人？只要是漢民，就是天子的子民，我將收復的土地交到漢民手中，就是交給了天子，除非，天子想要親自耕種，否則，給誰不是給？給一些能夠幫助天子守住這些土地，耕種好這些土地，並且給天子繳納稅收的人不是更好么？”霍海再度反問道。

聞言，臧旻沉默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霍海做的事情，更加有益於漢室江山的穩定，因為他無比的確定，司馬氏比匈奴人靠譜，能更好的經營河西之地。

如果讓天子一封詔書，封一個新單於，又將河西之地賜給了匈奴人，除了成就天子的虛名之外，這場戰爭就變的沒有任何意義了。

“你還會像這樣一路搜刮到離石城么？”臧旻看到霍海搬空了太原府庫之後，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開口問道。

“為什麼不呢？”

“那些太守不會同意的。”

“這可不好說，他們的官都是我幫他們捐來的，你說，他們敢不同意么？”霍海笑道。

“你，你想要在并州獨攬大權，學劉焉么？”臧旻臉色十分不好的道。

“連劉家人都在挖漢室的牆腳，你覺得我是學他好，還是不學他好呢？”霍海笑着看向臧旻道。

“劉焉此賊，亂天下之首爾。”臧旻悲憤道。

他知道，跟朝堂那幫人不對付的霍海早就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所以，自己留在并州，其實沒有實際作用，頂多是延緩他獨攬大權的時間而已。

因為，天子賦予他的權力是虛的，根本壓不過霍海手中的五萬大軍。

“我跟你的看法不同，劉焉割據蜀中，或許才是為漢室續命。”霍海搖頭道。

“你是說朝堂那些人會有動作？”

“亂漢室天下者，從來都不是某一地的百姓，或者某個地方官，是朝堂諸公，他們都已經開始跟天子爭權了，誰心裏還在乎什麼漢室？我等手握兵權之人割據一方，至少能讓這些人不敢妄動，若真的沒有了我們，你覺得這天下真的能在漢室的統治下繼續走下去？

現如今的情況，漢天子要是如周天子一般，才能做幾年沒有權力的天子，什麼時候諸侯分出勝負，什麼時候，漢室也就走到頭了。”

“你等食君之祿，為何不……”

“停，我並沒有食君之祿，反而，天子還從我這裏盤剝去了好多東西，加起來，價值都不下於十萬萬錢了。

你說，這樣的君上，我為何要為他賣命？天下人為何要為他賣命？”霍海打住臧旻的話道。

聞言，臧旻又是久久無語，現在真正能吃到朝廷俸祿的人，都在忙着跟天子爭權呢！誰管百姓是否過的安寧，漢室江山的統治是否牢固。

只怕連天子自己，都沒有在意這些事情，滿腦子裝的都是如何享樂。

“不管怎麼樣，我都是得天子恩惠，才有如今地位，所以，只要我還活着，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力量維護漢室江山。”臧旻咬牙道。

“你有你的堅持，我有我必須要走的路，這沒什麼可說的，如果你不服氣，可以盡自己的能力來對付我，當然，你心裏必須得確定，對付我是有利於漢室江山統治的。”霍海瀟灑的說了一句，就翻身上馬離去。

他相信，後面他再去其它郡縣的府庫收刮的時候，臧旻不會再跟在旁邊礙眼了，聰明的人，應該不會在自己無力的事情上面唉聲嘆氣，而是在能起到效果的地方使上一把勁。

霍海只需要派人監視他，就大致能知道他要幹什麼，朝廷想要怎麼對付自己。

幾日之後，霍海大軍便抵達了汾陽縣暫停修整，此地距離石城不到三百里，距離河東也不算遠，除張遼率領的先鋒軍之外，主力大軍需要在這裏等待司馬氏從河東調運過來的糧食。

而恰巧，并州大地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冷風刮的將士們都不願意將鐵甲穿在身上。

“大風大雪，正適合人睡眠，如果我是匈奴天巫，一定會在此時選擇發動攻擊。”霍海召集諸將在剛搭建起來的軍帳中聚攏之後，第一句話就道。

“天巫發動咒殺術和夢幻術都有距離限制，最多三百里，所以，距離汾陽縣三百里範圍內任何一個處於睡眠中的人，都可能是天巫，也有可能是正在被天巫攻擊的對象。”田豐先給大家分析道。

“我們其實可以借這一特徵，反向推理，揪出他們來。”張寧開口道。

“他們最可能潛伏的地方是離石城，因為那邊的胡人比漢人還多，所以，我讓幾位道長提前很多天就先到了那裏，並且，排查半年之內進入到離石城的所有胡人。”霍海在地圖上點了點道。

張寧點了點頭道，“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幾位道長都沒有消息傳過來，要麼是那匈奴天巫藏的太好，他們沒有發現，要麼就是他們根本沒有進到離石城，所以，我們需要派人將三百里範圍內的所有村落甚至是荒野都排查一遍。”

“諸位把片區分一分，派出百人隊在各自的片區一寸寸的排查，同時，還要制定一陣套新的作息管理制度，防止士兵們休息的時候被人在夢中策反，或者咒殺，田先生你可以將我們從蘇和拉那裏審問過來的幾種方案傳授給諸位，營校級軍官必須要在今天士兵們輪班休息之前，將密令制定出來，並且單獨將用法告知每一個士兵。”霍海指了指偵查兵繪製的地圖向大家道。

所謂的密令，就是一種類似於夜間巡邏的口令的東西，不過，這種口令卻不是在他們活動的時候問的，而是在他們睡前告知他們，提醒他們無論是在醒著，還是在夢中的時候，遇到人問對方口令。

而口令最大的作用，就是讓他們自己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夢境中。

沒有睡覺的士兵會在睡覺的士兵入睡之前，將他們的武器裝備鎖在武庫，休息的士兵次日睡醒之後，要與沒有睡覺的士兵對口令，才能取回自己的武器。

在口令的問答中，士兵們很快就會知道現實中的情況，這樣就防止了士兵在睡夢中被大量策反，一醒來就抓起武器殺人。

當然，防禦工作對於將領的管理要求也非常高，值夜的時候，不允許任何士兵打瞌睡，需要一遍遍的巡視，對於任何可能催眠士兵的事物，都需要謹慎小心的排查。

當然，最苦的還是那些出去村落或山林荒野中排查的士兵，他們在整個排查過程中，是不可以睡覺的。

不過，霍海的命令對於訓練有素的安北軍將士來說，執行的困難度並不高，即便外面現在大風大雪，躲在暖和的營帳里睡覺會很舒服。

選擇了當作戰兵，舒服的享受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奢望，連平時都享受不到，戰時就更加不可能享受到。

散會了之後，霍海第一時間就進入了暖棚之中準備睡覺，因為，他同意了于吉和左慈等人提出的釣出匈奴天巫，殺死他們的計劃。

過往的兩年裏，他每天都有大量的公務要處理，還需要堅持高強度的訓練，已經習慣了短睡，可這一次，他在睡前吃飽了肚子，並且解決了排便的問題，準備好來一場長達兩三天的長睡。

因為，釣出天巫最合適的人選就是他本人，如果他能夠在夢中拖住那兩位天巫，給醒著搜尋他們的士兵創造找到天巫，殺死他們的機會，那麼，河西之戰將會無比輕鬆的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