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八章 非常規戰法,賊軍神火將?

二百三十八章 非常規戰法,賊軍神火將?

發機飛火?甚麼玩意?

劉知俊聽得納悶,就看到前方賊兵慌忙後撤,讓出一條道路,身後顯露出一具具有細捲筒凸出的廂櫃,李天衢若是在此瞧得真切,大概也能辨識出此物有些類似於宋時軍中所採用火器中猛火油櫃的簡化版......

畢竟唐代小說集《酉陽雜俎》當中,已經有「高奴縣石脂水,水膩浮水上,如漆,采以燃燈,極明」這般記載。廂櫃中所盛之物這般時節喚仍叫「石脂水」,而到了五代時謂之「猛火油」,直至宋代火器在軍中廣泛採用之時,又多了「石油」這個稱謂。

不必等到宋朝時節,便是在五代十國初期,石脂水火油在戰場上的應有,也有「攻城,以此油燃火焚樓櫓,敵以水沃之,火愈熾」、「令上流具瓮,積薪其上,順流縱火,以攻其艦。須臾,煙焰騰熾,梁軍斷纜而遁,建及乃入南城,賀瑰解圍而去」等相關的記錄。

而李天衢也還記得,唐末五代時節火器應用於殺陣上的最早戰例,應該也正是由這個鄭璠所採用的。

形如宋朝火器引火球的密封罐器,被麻繩牢牢拴住,由一排賊兵掄動起來,隨即發力拋出。一道道拋物線從空中疾速墜落,砸在迎面疾沖而來的開道軍騎兵披覆的鎧甲上,雖然對他們構成不了什麼傷害,可是淋淋漓漓一身,黏糊糊的液體順着衣甲流淌下來...這感覺也讓人十分不適......

緊接着,賊陣前列廂柜上的藥引被點燃,隨着賊兵用力抽拉唧筒,廂櫃內藏的火油遇熱點燃,噴射而出,幾道火舌沾染到前方澆淋在開道軍甲騎衣甲上的石脂赤炎頓漲,頃刻間便將前排一眾甲騎給徹底吞沒!

劉知俊陡見前面一片紅光乍起,熱浪也是撲面而來。他反應倒是極快,立刻一勒韁繩,胯下戰馬當即人立而起,烈焰沾身的那一剎那,劉知俊便已從鞍韉上跌落了下去。

雖然敵軍迅速使得火勢蔓延的方法前所未見,劉知俊也很清楚自己險些一頭撞進火海當中,他就地向後翻滾了兩圈,卻聽得周圍撕心裂肺的慘嚎聲此起彼伏。麾下甲騎難免收勢不住撲入烈焰當中,身上雖然披覆著堅固的鎧甲,然而身上卻如包裹層鐵皮在火焰中打滾...那種滋味也是讓人痛不欲生!

開道軍甲騎縱馬疾沖收不住勢,不免後排撞前排的跌入火光當中,然而迅猛的衝撞到底還是產生了一定的效果...然而廂櫃中噴射出的火苗距離有限,雖然當即致使衝殺到眼前的敵騎陷入混亂,可是伴隨着激烈的撞擊聲響,渾身被烈火包裹的甲騎連人帶馬向前撲倒,由於慣性衝力也撞翻了橫在眼前那幾具廂櫃。騰的又是火勢暴漲,卻是在賊兵當中蔓延開眼,鄭璠麾下兵馬竟然也是引火燒身,駭得慘嚎逃竄,也不免自相踐踏了起來......

由此看出無論鄭璠是對他所謂發機飛火的應用,還是這個時代戰場上對於火器的掌握,也尚還稱不上十分成熟。

被燎得焦頭爛額、鬚髮皆枯的劉知俊倉促的站起身來,發現自己身陷於潰亂的敵軍陣中。雖然鄭璠所部賊眾也遭猛火侵襲,混亂的不成樣子,但也有不少兵卒發現敵騎主將墜馬陷在己方陣中,又立刻嘶聲怪叫的持刃涌殺過來!

劉知俊惡狠狠的啐罵了一口,

隨即迅速抄起掉落在一般的大劍。猶如冷電般的寒芒暴斬,劍鋒疾落,從殺至劉知俊面前一名身披鐵鎧的賊軍步將胸前掠過!火星暴起,當胸鎧甲不但被劈裂開老大的豁口,那步將頓時肉綻血涌,而仰面栽倒了下去!

周圍儘是賊軍兵馬,而自己統領的馬步軍眾暫時被隔絕開來,劉知俊深知自己稍有不慎,便將被賊兵亂刃誅殺,他虎吼連連,手持着大劍瘋狂揮劈著,撕裂骨肉,也仍如砍瓜切菜一般,一道道寒光落下,也總能激得鮮血飛濺!

劉知俊這邊固然是險象環生,距離他約莫兩百來步遠開外,賊將鄭璠面龐也被火光映得陰滲滲的,他氣急敗壞的望着周圍在烈焰中打滾的兵卒,又望向遠處潰亂的部眾...鄭璠也很清楚就算眼下能殺了那仗劍策馬撞殺過來的敵將,可李天衢如今興兵大舉南下,僅憑他麾下兵馬,恐怕也難以長久抵抗下去。

當一陣激烈的馬蹄聲隱隱傳入耳中,鄭璠的臉更是狠狠抽搐了下,他連忙轉頭望去,就見東面另有一彪軍馬狂飆而來,戰馬四蹄翻飛敲擊著大地,坐騎上的騎士渾身裹的鎧甲,與手中緊綽的兵器鋒刃也都擦得雪亮,而那一彪騎軍前陣符存審拍馬舞槍,口中也大聲疾呼道:

「那是劉指揮使所統領的開道軍,快去支援!」

若不是以火器將開道軍銳騎燒得個猝不及防,鄭璠便已要被劉知俊殺得潰不成軍。如今又添了符存審這一路勁騎,混亂的賊眾更是來不及列陣禦敵。趁著敵軍完全不成陣列,衝鋒的騎兵便已發出激昂的呼嘯聲,催馬撞殺過去,拚命劈砍,以盡量殺傷人命。

鄭璠眼睜睜看着那一彪疾馳殺來的敵軍騎兵加入戰團,他麾下一員騎將倉促抵抗,手中鋼叉卻被對面敵軍騎將掄槍盪起,軍械飛揚出丈高的距離,後面騎軍奔如疾雷,轉眼殺至,馬刀刀鋒斜斜前指,趁著快馬慣性衝力,便輕而易舉的將那員並且被盪飛的賊將削落下來,無頭屍身在馬背上左搖右晃,狂噴出一腔猩紅的鮮血,旋即便頹然墜落下馬!

鄭璠又瞧見迎面衝來的那員騎將挺槍便要向這邊刺來,他硬著頭皮駕刀格擋。-不但金鐵交鳴聲激蕩而起,周圍狂暴的碰撞聲,廝殺聲,慘叫聲...也轟然在鄭璠耳畔邊炸裂開來!

突然殺入戰場的騎陣狠狠的賊軍部眾撞在一處,騎槍在空中交錯亂搠,一柄柄鋒利的馬刀也朝着下方的敵軍步兵狠狠招呼過去。鮮血飛濺橫溢,呼嘯過去的騎陣後方留下滿地的狼藉,儘是倒卧的屍體、折斷的槍桿、以及被踐踏的旌旗...而在戰團另一側通紅的火光漸長,也灼得人鬚髮皆枯,遭受兩面夾擊,盛滿火油的廂櫃被撞翻點燃,烈焰中掙扎扭動的人影發出凄厲的慘嚎不絕,這又如何就能再拚命抵抗下去!?

鄭璠也發現自己已經深陷敵騎陣中,他心慌意亂,揮舞着手中馬刀廝拼章法愈顯凌亂。這也被符存審抓住可乘之機,先是做勢虛刺,旋即掄起手中長槍劃出一道呈扇形的軌跡,便重重的砸中鄭璠的胸膛!

鄭璠胸腔內氣息猛的一窒,他的身體倒飛而出,胯下的戰馬也驚嘶著疾竄了出去。鄭璠從半空中重重墜落,揚起一地塵灰時,忽的又感到眼前寒芒一閃,鋒寒的槍刃便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寒意從槍尖上傳過來直透肌膚,鄭璠頓感一股寒意深入骨髓,他分毫不敢動彈,雙眼則驚懼的朝上方乜去。而符存審俯視過去,雖然眸子中滿是森冷的殺機,可既然有條件能生擒拿住賊軍中一員將領,也能收押審問孫儒兵馬虛實,他便厲聲喝道:「把這賊漢給我綁了,屆時交由主公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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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大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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