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挑釁,燕王妃
翌日卯時三刻。
慕容瑾就被人吵醒了,睜開眼的那瞬間,慕容瑾恍了一下神,一時沒反應過來。
慕容瑾一睜眼便看到映入眼帘的床頂不再是掉漆的木床,而是能聞到淡淡的梨花木香,頭一偏便看能看到,入眼都是鮮艷的紅色,才反應過來這是新房,而昨天是自己的大喜日子。
慕容瑾用手撐著軟縟支起身子,看着放在旁邊的,唯一一塊不是紅色的帕子,嘴角勾了勾。
守在屋外的小凌似乎聽到了動靜,便敲了敲門,慕容瑾應了一聲,然後小凌才推開屋門,匆忙走了進來。
「王妃,您醒了?」
小凌剛想上前扶著慕容瑾,瞥見到旁邊放着的落紅元帕,小臉一紅連忙把這喜帕收起來。
慕容瑾見狀眼裏笑意更濃,側耳還能聽到吵醒自己的聲音,便開口問小凌:
「怎麼了?一大早的這麼熱鬧」
小凌收好了喜帕,便扶著慕容瑾起身,剛要開口芙蓉便端著水盆進來,搶先開口說:
「王妃早!沒什麼,幾個下人,不知好歹地急着要見王妃認主,李嬤嬤已經攔住了。」
芙蓉一邊說着,一邊把水放在一旁,然後提慕容瑾洗漱更衣。
芙蓉閃躲的眼神沒逃過慕容瑾的眼睛,不過慕容瑾並不在意,而是人有小凌與芙蓉擺佈。
慕容瑾坐在梳妝台旁,芙蓉便手巧地把她的長發挽了一個婦人髻,從今天開始,她就不再是少女了,而是良家婦女了。慕容瑾看着銅鏡中的自己,還是那副容顏,但是似乎又不一樣了。
小凌手裏拿着一個托盤,端到慕容瑾跟前問道:
「王妃,要戴哪件首飾?」
慕容瑾看了一眼,然後指了指其中一隻紅寶石步搖,小凌便立刻把它戴到慕容瑾髮髻上,戴完還不忘嘴甜一句:
「王妃今天真好看!」
慕容瑾笑着反問:「我以前不好看?」
小凌愣了一下,接着連忙解釋:「王妃一直都好看,只是今天特別好看!」
這是小凌第一次聽到慕容瑾跟自己這麼打趣,一時沒反應過來。小凌又幫慕容瑾戴上其他配套的紅寶石首飾,心想,小姐今天確實很不一樣呢!
以前小姐偶爾也會開個玩笑,但總能感受到疏離。向剛剛那樣親昵的對話,還是第一次呢!大概是因為,在這偌大的這燕王府里,小姐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她們這陪嫁的丫鬟了,所以格外親切吧?
小凌看着銅鏡里已經化好精緻妝容的慕容瑾,就算已經看習慣了,但是此時還是看直了眼。盛裝打扮的慕容瑾真的美得令人窒息,小凌獃獃地看着,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不由地嘆了口氣。
慕容瑾聽着小凌的嘆息,挑眉看着小凌此時一張小臉都快皺成一團了:「怎麼?」
小凌看着銅鏡里慕容瑾與自己相對的視線,一時脫口而出:「若是王爺能看到就好了!」
一旁的芙蓉用力地扯了一下小凌的袖子,小凌便閉了嘴。
慕容瑾聽完眼角彎了彎,原來是因為這個啊,怪不得從剛剛就發覺今天這兩人都格外地小心翼翼。
慕容瑾笑而不語,小凌和芙蓉摸不清此時慕容瑾的情緒,也不敢開口。
昨晚蕭鸞宣讀完聖旨后,便催著蕭衍即刻就啟程去西南。蕭衍手裏尚且拿着喜秤,可他卻不想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掀開慕容瑾的紅蓋頭。
蕭衍那一瞬間十分想把所有人都攆出新房去,想掀開慕容績難得紅蓋頭,看她嫁給自己的時候的模樣,想好好地跟她相認,訴說情愫。但是聖旨當頭,他違抗不得。
慕容瑾當時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反而鬆了一口氣。她之前還在想,要怎麼在洞房花燭夜,神不知鬼不覺地讓燕王在沒有圓房的情況下以為自己圓房了。
她連葯都配好了,甚至都讓小凌幫她把小白帶到新房,以便不時之需。慕容瑾想起昨夜的情形,不由地又笑了起來,沒想到皇帝倒是幫了自己這個忙,自己也不用面對和掩飾,很好!
慕容瑾自己倒是很滿意這個結果,燕王府男主人不在,那這偌大的燕王府就是她的天下了!
但是別人應該不是這麼想,慕容瑾看着自己兩個突然噤聲了的丫鬟,臉上神情都十分沉重,彷彿昨日經歷的不是喜事,而是喪事。
不過也對,新娘子一個人度過洞房花燭夜,估計沒幾個吧?有的話也應該徹夜未眠吧?慕容瑾嘴上的笑意更甚,其實她昨晚一開始也沒睡着,因為到了陌生的環境,她會條件反射地提高警惕。
但是可能是昨日太早起,又折騰太久,又沒吃什麼東西,又餓又困的,到後半夜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慕容想,還真是神奇,她以前都沒遇到這種狀況,難道是燕王的床比較舒服?
小凌和芙蓉幫慕容瑾整理好服飾,然後小凌輕聲問:「王妃,要傳早膳嗎?
慕容瑾點了點頭,用完午膳,她還得進宮去給皇帝和皇后請安。本來這應該是燕王和自己一起去的,可是燕王還沒來得及掀紅蓋頭就被一道征戰聖旨召喚了,她只能一個人去了。
慕容瑾想起上次進宮,是除夕夜的宮宴,若是可以,她一定也不想再踏入那座金碧輝煌的牢籠。裏面的人就如困獸,關太久了,不但沒有磨掉獸性,反而扭曲了。
就在慕容瑾想着,京都百姓今天應該會到處傳播:「慕容大小姐在新婚之夜被燕王殿下冷落」的謠言時,看到了熟面孔。
是紅袖。差點忘了,紅袖是燕王的貼身婢女,自然也在燕王府。只是第一天就見到她,還真是有點影響心情。
不過紅袖卻不知慕容瑾此時的心情,而是笑着對慕容瑾行禮:
「王妃,許久不見!」
慕容瑾挑了挑眉,這是在挑釁?
紅袖自顧自地說道:
「王爺昨日離府前讓我好好伺候王妃,王妃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吩咐我!」
紅袖笑容中帶着一絲得意,等著慕容瑾的回答,但是慕容瑾笑而不語。紅袖的笑容在慕容瑾的沉默中漸漸便僵硬,便轉身喝着跟着她一起來的下人把早膳擺好。
慕容瑾心想,這紅袖呵斥其他下人的時候,明顯就是把自己當作是燕王府的半個主子啊。
慕容瑾全程沒有開口,而是不緩不急地用着早膳,把紅袖晾在了一邊。
在慕容瑾差不多用完了早膳的時候,李嬤嬤匆匆趕來,看了紅袖一眼,欲言又止。
慕容瑾示意她有話直說。
李嬤嬤才為難地說道:「王妃,府里有些燕王殿下以前的人,想要給您請安。老奴說了王妃待會還要進宮,讓她們明日再來,但是她們......南管領都快攔不住,所以老奴才來請示王妃。」
燕王殿下以前的人?慕容瑾心想,應該是芙蓉剛剛說的下人吧,吵醒自己的人。慕容瑾放下竹著,結果小凌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角說:
「哦?那就見見吧,反正時候還早,不急着進宮。」
慕容瑾說着便起身,想要去漸漸那些「燕王殿下以前的人」。走到門口頓了一下,意識到這屋裏還有一個「燕王殿下以前的人」,編對紅袖說:
「你就不用跟着了,燕王殿下身邊的人兒,我可不敢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