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落腳，笙歌坊
慕容瑾到江南的時候，正是入秋時節，就連溫暖的南方，也早晚都有些涼意。慕容瑾此次到江南並沒有住在沈宅，雖然現在沈家與自己是一條船上的人。
但是畢竟都是認識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要是傳出燕王妃擅自離開京都出現在江南，保不準會引起什麼亂子。所以慕容瑾一到姑蘇城便直奔笙歌坊。
但是為了避免遇到和笙歌坊同在一條巷子養生堂，慕容瑾的馬車是在笙歌坊的偏門停下。慕容瑾扶著小凌的手下馬，便看到了在門口等候的姜禹歌。
慕容瑾出聲打招呼：
「姜掌柜，好久不見，近日可好？」
姜禹歌頷首會裏，一邊引著慕容瑾往裏走，一邊回道：
「一切都好，燕......沈公子呢？」
慕容瑾見姜禹歌看自己時的眼神沒了一些警惕，多了幾分尊重，心想看來卿夜離的都解得不錯，修養得想必也不錯。
一路上遇到不少姑娘帶着驚訝和疑惑的視線投向自己，慕容瑾彎了彎嘴角說：
「在京都太無趣了，沒有與姜掌柜和卿公子一起遊山玩水有趣！」
姜禹歌聽得一怔，隨即意識到慕容瑾竟然是在跟自己說笑，有些受寵若驚地回道：
「沈公子這話要是讓王公子聽到了，想必王公子會氣得跳腳。」
當初蕭衍來江南，是以「王子衍」為化名的，所以姜禹歌說的「王公子」，就是再說蕭衍。
慕容瑾聞言笑了笑，「他現在恐怕沒空跳腳。」
姜禹歌想想也是，光是前線就夠他忙的了。
姜禹歌帶着慕容瑾繼續往笙歌坊裏面走。
笙歌坊還是與半年前一樣，賓客絡繹不絕，或者說，比半年前更甚。路過大堂圓台時，慕容瑾見到了在上面演奏的聽琴。聽琴顯然沒有料到慕容瑾此時竟然會出現在笙歌坊，一個走神彈錯了音。
賓客皆是一愣，聽琴帶着歉意笑了笑，賓客更是懵了！這聽琴姑娘是出了名的冷淡，甚少對人笑，別人以為這樣的人笑起來必定很僵硬。可聽琴不但沒有半絲不自然，而是如出水芙蓉，清新淡雅。
聽琴斂了斂笑容，可是眼裏的笑意卻依然停留，看向慕容瑾。慕容瑾微微垂眸，算是打了個招呼。
上了二樓，姜禹歌便推開了房門，做出「請」的手勢。慕容瑾進了屋，才發現薄紗後面，有一人躺在貴妃榻上。
慕容瑾撩開薄紗，見到那一襲鮮艷的紅衣，忍不住譏笑道：
「卿閣主，一個多月沒見，你還是風情萬種，不愧是夜笙坊的頭牌啊！」
當初第一眼在夜笙坊見到卿夜離的時候，他就是這樣一襲紅得極艷的長袍，鬆鬆垮垮地搭在身上。胸襟大開，露出性/感和線條流暢的肌肉，教人移不開視線。
卿夜離對慕容瑾突然到來有些驚訝，媚眼撐大，確認來人是慕容瑾之後，又微闔著那雙勾人的眼睛。聲音如同流水般潺潺：
「不及燕王妃的半點。」
慕容瑾吸了吸鼻子，看到旁邊站着的小廝手裏的酒壺，冷笑一聲問：
「身子還沒好透，就忍不住了？」
卿夜離這才反應過來，光顧著驚訝，都忘了自己剛剛在做壞事了。於是立刻直起身子，把手中的酒杯塞到小廝手上。
整理了一下松垮的胸襟，笑得極其好看地解釋：
「咳——我這不是因為燕王妃來了，特意讓人熱了一壺酒，給燕王妃接風洗塵嘛！」
慕容瑾自顧自地坐在桌子旁，毫不留情地拆穿卿夜離：
「現在才初秋就需要熱酒，卿閣主倒是比我這個醫者還懂得養生了。」
卿夜離見慕容瑾這麼不給他面子，他只好摸著鼻子，揮手讓小廝趕緊出去，然後賠笑道：
「耳濡目染，耳濡目染！」
慕容瑾見他臉色好了些，便不想與他計較。這大概是所有醫者的職業病吧，見到病人不遵守醫囑，總是忍不住要管管的。
慕容瑾喝了一杯茶，然後問：
「這幾日我光顧著趕路，京都和雲城有什麼消息？」
卿夜離依舊半躺在貴妃榻上，說着今天收到的消息：
「今天早晨收到的消息，皇上聽到西涼偷襲大蕭，一氣之下病倒了。」
慕容瑾冷笑一聲：「軍報都呈上去有五天了，昨天才氣倒？這反射弧長得令人佩服啊！」
卿夜離疑惑地問：「反射弧是什麼？」
慕容瑾意識到自己一不小心說出了現代用於，面不改色地糊弄卿夜離：「醫學術語。」
卿夜離不疑有他，繼續說道：
「哦，雲城那邊這幾日倒是沒消息，估計西涼軍也需要休整，準備下一場惡戰。」
慕容瑾點了點頭，這一戰之後，怎麼也得休息個七八天。隨即又像是想到什麼，問卿夜離：
「嗯，殷三原和竺勻呢？」
卿夜離收到殷三原傳來的消息時，慕容瑾剛好離京，所以卿夜離就沒有把消息送到途中了，不安全。慕容瑾一問，卿夜離才想起來，開口說：
「前些日子傳來消息，說是趁著西涼異動，已經打入西涼王族內部了。」
慕容瑾聽后皺了皺眉，她知道要打入西涼王族內部有多不容易。特別是殷三原是中原人不是西涼人，而竺勻雖是西涼人，但和尚還有曾經的天師身份也是阻礙。
良久，慕容瑾才開口，說了一句：
「月夕節要到了。」
卿夜離聽着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疑惑地問：「這跟月夕節有什麼關係？」隨即卿夜離恍然大悟，「哦，我聽說，燕王殿下和燕王妃最初是在月夕節的時候認識的？」
慕容瑾說的不是這個，她擔心的是蕭衍身上的毒。不過蕭衍中毒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雖然不知道卿夜離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既然卿夜離沒點破，那慕容瑾自然也不會說破。
只是，慕容瑾有些汗顏，這種事情卿夜離都知道？於是便冷笑問：
「琉璃閣連這種情報都收集？」
卿夜離坦然攤手，「事無巨細，都有可能成為關鍵情報。」
慕容瑾想想也是這個理，於是便沒有再就這個問題糾結，而是換了個話題：
「你身子恢復得如何？」
卿夜離作詫異狀，誇張地說：「燕王妃來了這麼久，終於想起我了？我好開心啊！」
說完那雙媚眼還彷彿含着水汽，氤氳得讓人心軟。慕容瑾看得眸子一深，咬牙命令道：
「閉嘴，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