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頭牌,夜笙坊
夜笙坊的頭牌?
紫蘇么?
慕容瑾沒想到蕭懿還請了紫蘇,「哦?我確實好久沒聽紫蘇姑娘的琴聲......了」
慕容瑾話還沒說完,第四道門便被人推開,隨即看到了來人,十分詫異。
只見來人一襲大紅錦衣,顯然聽到了慕容瑾剛剛的話,故作苦惱道:
「喲,我可不是紫蘇姑娘,燕王妃很失望吧?」
話雖這麼說,他卻沒有絲毫難過,而是帶着笑意,一一向其他人頷首,算是打招呼。
慕容瑾對卿夜離會出現在瑞和樓確實感到驚訝,因為她知道,卿夜離從不輕易出現在公共場合。
一方面,他琉璃閣閣主的身份特殊,另一方面,他的容顏又過於出眾。無論去到哪裏,都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容易暴露行蹤與身份,所以他一般只會出現在像夜笙坊這種自己地盤。
今夜竟然會屈尊到瑞和樓,這算是給她的生辰驚喜么?
思及此,慕容瑾不由挑眉,
「卿閣主說笑了,卿閣主的容顏比女子還要美艷,頭牌當之無愧,不比紫蘇姑娘差。」
「頭牌」二字讓卿夜離笑容一滯,眾所周知,夜笙坊的頭牌有兩人,一是樂伶紫蘇,二是清夜,以長相妖冶而聞名。
而卿夜離在夜笙坊的身份,正是清夜。
雖然他不想在蕭衍等人跟前承認頭牌這個身份,但這是不爭的事實,他只好笑着落座:
「本閣主就當燕王妃是誇獎了!」
慕容瑾聞言笑而不語,一旁的容祈便開口了:
「卿閣主姍姍來遲,可有表示?」
卿夜離正在給自己倒酒,看着手中的酒杯,「自罰三杯?」
此話一出,慕容瑾便知道卿夜離其實早就到了,卻沒有在生辰宴開始便參與,是為了讓他們幾箇舊友自在地聚會,想得倒是周到。
蕭懿也是知道卿夜離晚來緣由的,卻故意順着容祈的話說下去:
「比壽星來得還晚,得自罰三壺才說得過去吧?」
卿夜離並沒有因他們二人合起來「算計」他而不悅,反而笑了起來:
「哈哈,我可沒有燕王妃的好酒量。不如,那我就代替沒到場紫蘇姑娘,給燕王妃彈一曲賀壽助興?」
慕容瑾沒想到卿夜離竟會答應,而且還要彈琴,很是喜聞樂見:
「如此甚好。」
雅閣里便有一台古琴,但也不用讓人準備。
卿夜離便站起身,坐到古琴後邊,隨意撥弄了一下,確認了音準之後,帶着笑意的鳳眸看向慕容瑾,「那就彈一首應景的《梅花引》。」
音落,他便伸出修長十指,撥弄著琴弦,輕揚流暢的樂聲便從他的指間傳出。
慕容瑾聽了一小節,邊聽出這是古代版的《梅花三弄》。
輕快的節奏與這春日確實相符,只見他的指尖在琴弦之間跳躍,拂過,的樂聲便在雅閣流轉。
蕭衍看着慕容瑾閉眼傾聽的模樣,目光觸及她髮髻上戴着的梅花銀簪子,眉頭微微一蹙,原來,應的是這個景。
正在此時,最後一個樂聲落下,在安靜得雅閣里回蕩,回味無窮。
蕭衍便開口,不吝「讚賞」:
「沒想到卿閣主還會撫琴,多才多藝,頭牌當之無愧。」
卿夜離聞言嘴角一抽,蕭衍和慕容瑾真不愧是夫妻,損人的點都是一樣的。
蕭懿原本就喝得微醺,聽到如此優美的曲子更是醉了幾分,全然察覺不出蕭衍吃醋的行為,還十分認真地附和:
「是啊,卿閣主的琴技比紫蘇姑娘還要高湛,我都聽得沉醉其中了。」
容祈見狀唯恐天下不亂,挑眉提議:
「正好我今日送了燕王妃一支笛子,如此雅興,何不合奏一曲呢?」
慕容瑾坐在蕭衍一旁,明顯地感受到蕭衍周身的低氣壓,本想沉默應對,不料容祈竟然還坑她一把!
她警告性地等了容祈一眼,容祈卻毫不在意,笑得不懷好意。
蕭懿依舊並不覺得有何不妥,而是驚喜道:「如此我們可就有耳福了!」
蕭衍臉色愈發陰沉,連離得最遠的卿夜離都能感受到他散發出來冰冷的氣息。
不過,卿夜離從來都不畏懼蕭衍,而是笑着問道:
「我自是樂意,只是不知,燕王殿下意下如何?」
卿夜離並沒有問慕容瑾,而是直接問了蕭衍的意見。
蕭衍聞言在心底冷哼一聲,倘若他不讓,豈不顯得他小氣了?
於是他只好陰沉着臉,看了慕容瑾一眼道道:「王妃開心就好。」
蕭衍這話說得很有意思:他開與否並不重要,慕容瑾開心就好。
因此,慕容瑾也不再扭捏推脫,而是拿起剛剛容祈送的玉笛子,端看了一會兒便對卿夜離說:
「那就請卿閣主選一曲,我再看着和進去。」
卿夜離聽着慕容瑾的話,勾了勾嘴唇。
沉思片刻后,指尖撥了撥琴弦,樂聲飄揚起來。
慕容瑾聽到第一個音便知道,卿夜離彈奏的,是《春江花月夜》。
隨即在腦海里快速地搜尋了這首曲子的譜子,把笛子放到嘴邊。
悠揚的琴聲與低回的笛聲交響,竟沒有一絲違和感!
曲子主要是卿夜離在彈奏,慕容瑾偶爾加進去和的音,猶如神來之筆,使單調的琴聲變得豐富,生動。
前半段比較平穩,後半段則激烈,輕快,而結尾緩慢,悠長。
音落,雅閣寂靜無聲。
蕭懿第一個反應過來,抬手「啪啪啪」地鼓掌,不由感嘆:「妙!妙啊!」
蕭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竟然聽得入了迷,不得不承認,卿夜離的琴技高超!
而卿夜離也沒料到他與慕容瑾竟然有如此默契,今夜一曲,是他二十幾年來,彈得最盡興的一次。
不過他面上卻沒表露出來,而是謙虛道:「獻醜了。」
蕭懿又忍不住對卿夜離和慕容瑾那天衣無縫的合奏感嘆幾句,然後便拉着蕭衍,容祈和蔣睿一起喝酒,說着最近的苦惱。
卿夜離不是朝中之人,不知道,也不便知道一些事情,於是便與慕容瑾一起,站在打開的窗枱跟前,看着窗外漆黑一片。
而蕭衍半靠着椅背,一邊心不在焉地聽着蕭懿他們談話,喝着酒,一邊看着在窗前的慕容瑾和卿夜離。
而吹着溫暖春風的慕容瑾,她享受地眯了眯眼睛,對身旁的卿夜離問道:
「禮物呢?」
卿夜離聞言挑眉,若有所指道:
「我已經把最重要的東西都送給燕王妃了,如今能送的,也就只有自己了,不知燕王妃可樂意收下?」
慕容瑾聞言嘴角抽了抽,「卿閣主還是自個兒留着吧,本王妃無福消受!」
卿夜離聽后忍不住笑了起來,正想開口,眼角瞥見一道直直而來的銀光。
笑容在一瞬消失匿跡,右手一揮,便把兇器抓在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