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暴民,障眼法
慕容瑾挑眉看向蕭懿,眼裏帶着挑釁道:
「別忘了,蔣國公留給你的玉佩,還在我手裏。」
蕭懿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當初蕭懿見到危在旦夕的蓮澈,想要出手相救卻沒帶錢財時,是慕容瑾替他解決了這個窘境。
而他當時也認為自己交到了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便把隨身佩戴的玉佩送給了他。
那時候慕容瑾還是他的「瑾弟」,卻不料如今,成了他的三皇嫂。
蕭懿沒想到慕容瑾會突然提起這事,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我倒忘了這茬兒了。」
慕容瑾這話說得很合時宜,既讓認為自己奪了蕭衍兵權的蕭懿釋然;亦隱晦地告訴蕭懿,她與蕭衍是一心的,他們之間的情誼,也不會輕易改變。
蕭懿很是感激慕容瑾對他說這話,否則,他會一直內疚下去。
慕容瑾則是笑而不語。
她當初接受蕭懿的玉佩時一無所知,是後來才知道,蕭懿給她的玉佩是蔣國公留給他的。
那塊玉佩,可以支配蔣家軍。
蔣家軍也是大蕭唯一一支被允許用「蕭」之外的旗號的軍隊,雖然蔣家軍的數量不多,但都是精英,每個將士都能以一敵百。
蕭衍曾經還因為這塊玉佩跟她鬧了好幾天彆扭,說她收別的男子的信物,沒有將他這個丈夫放在眼裏,以此為借口「教訓」了她好幾夜.....不,好幾天。
想到這慕容瑾神情有些不自然,只得執起茶杯飲茶作掩飾。
而蕭懿並沒有發現慕容瑾的異樣,而是自顧自地開口:
「也好,若是三皇兄有想法......我和弟兄們,一定站在三皇兄這邊的!」
雖然蕭懿知道,蕭衍絕不會做「逼宮」,「謀反」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是,有時候為情勢所逼,由不得他想不想,只能選擇生或死......
而倘若真的有那麼一天,他必定會毫不猶豫地站在蕭衍身旁,全力支持,與之進退!
慕容瑾聽懂了蕭懿那未說出口的話,眼睛眯了眯,隨即正色道:
「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蕭懿也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過了,便笑着轉移了話題。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慕容瑾便起身離開了。
其實不僅是蕭懿,恐怕大多數人都會這麼想。
蕭衍身為大蕭唯一一個能與前太子抗衡的皇子,對那皇位一點想法都沒有,有多少人會相信?
更何況,如今太子被廢,他就是最佳的儲君人選。
他自小母妃早逝,十五歲便出征打仗,戰功累累,不就為了能與外戚強大的蕭鸞抗衡,離那皇位近一點么?
這都是外界對蕭衍的猜測。
然而蕭衍自己是怎麼想的?
即使他從未認真談過這個話題,慕容瑾也知道。
有時候,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去做,而是被逼着不得不去做。
皇帝最近就逼蕭衍逼得挺緊的。
然而蕭衍此時卻無心想這個問題,前幾日與北寧的一場惡戰,戰士們都疲憊不堪。
加上北嶺駐紮地的戰士的糧草斷了已有兩日,而他帶來的糧草,最多只能撐三日。
可以肯定的是,北寧軍同樣也需要休整,近日不會再有小動作,這樣便有了周旋的餘地。
只是若要打持久戰,就必定需要更充足的軍糧以及長久的計劃。
然而接下來的幾日,陰雨連綿,駐紮在北嶺山背面山腳下的大蕭軍營,因為地勢原因發生了大面積的積水。
不僅軍糧物資,還有受傷的將士都亟需轉移,情況不容樂觀。
蕭衍只好下了應急指令:駐紮地撤離到北嶺縣郊外百米處。
於是這四日以來,駐紮地的將士和物資陸陸續續地分批撤離。
蕭衍依舊留在北嶺山腳下坐鎮,打算最後才撤離,免得讓北寧軍有機可趁。
然而就在第五日,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莫東送來情報,說北寧軍也因暴雨侵襲而往北寧境內的高處撤離。
以「不是北寧人」的緣由,遺棄了曾經投奔北寧的常州暴民,他們此時正打算翻過北嶺山回常州。
蕭衍聞言眉頭緊皺,沉默不語。
如今北嶺駐紮地只剩五百精兵,常州暴民僅有百來人,若是對抗起來,暴民無疑是以卵擊石。
只是,那些也曾是無辜百姓,是因為陳浩志的才走上歧途,若要說是誰的錯,那便是朝廷上位者的錯。
良久,蕭衍才開口:
「備馬,本王去看看!」
莫東聞言皺眉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開口,應了是便退下準備。
隨後,蕭衍率五百精兵行走在泥濘的山道上,雨依舊下個不停,彷彿誓要衝刷掉這北嶺山上血跡一般。
行至山腰時,便看到距離他們尚有百米遠的常州暴民。
莫東便上前一步開口問:
「前方何人?」
那些暴民也發現了蕭衍等人,看到他們便紛紛跪地求饒,態度之誠懇:「軍爺饒命!饒命啊!」
蕭衍看着眼前幾十個衣着的或強壯或年輕的男子,眉頭緊鎖。
莫東感受到蕭衍情緒變化,便追問:
「你們這是要去哪?」
為首的一個男子大聲喊道:「回家!」其他人亦紛紛附和。
頓時,北嶺山上縈繞着「回家」二字的聲響,在這陰冷的雨簾中回蕩,好不凄厲。
這讓莫東身形一震,隨即看看抬眸去看蕭衍,似乎在詢問他的意見。
蕭衍動了動嘴唇,欲要開口。
忽然銀光一閃,蕭衍瞳孔皺縮,偏頭堪堪躲過了暗器,只來得說句「躲開!」
隨即便是如雨滴一般的暗器襲來。
卒不及防地,蕭衍身後不少將士應聲倒下,而他們漸漸被團團圍在了中心。
莫東看着周圍眼前慢慢出現的人,眉頭擰成一團道:「王爺,我們中了埋伏了!」
莫北忍不住瞪着那些用障眼法使他們放鬆警惕的常州暴民,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來:「真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