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幫助

「拂曉……柔曦，拂曉柔曦……你不如就叫曉柔吧」拂曉，不比日中烈陽，也不若黃昏晚霞，初升時的溫暖柔和驅去了那蓋天蔽日的陰暗，驅去了那黑暗給人帶來的絕望和恐懼，給人的感覺，就像象著着希望的光陰。那樣的溫柔且帶滿了希望，令人嚮往。

初聞時她只覺好聽，如今想起它的含義，卻未免覺得可笑。拂曉之後，就真的是光陰了嗎？不！就如同這聖城一般，陰陰拂曉剛過，暖陽初起，眨眼間卻又烏雲蔽日，不知何時會落下個閃電來將他們劈個外焦里嫩的，足讓人驚懼。

拂曉過後是暖陽融融還是狂風暴雨，也只有過後才會知曉，不是？

聖城，天空灰濛濛一片，幾欲遮掩掉全部的光亮，陽光努力穿透厚厚的雲層，也只在大地撒下一片微弱的陰亮。

橘黃色的燈光散落房間四周，為屋內添了幾許柔和。大大的落地窗前，少女負手而立，看着年紀不過十五六，稚嫩的面容平凡而略帶病態的蒼白，紅唇緊抿，卻有幾分老成的感覺。一頭及腰長發被高高束起，頗有幾分英姿。黑色勁裝包裹住她嬌小瘦弱的身軀，似要與這黑暗融在一起。

杏眼裏琥珀色眸子盯着那灰濛濛的天空，晦暗難測。

在她的身後，站着一個少年，安靜地看着她的背影，良久不語。

一頭利落的碎發，額前斜劉海幾乎遮住他的右眼，五官實在精緻，劍眉英挺，眼角微微上挑，墨黑的眸子在柔和的光暈下散著細碎的光，宛若寒潭，高挺鼻樑下不笑自帶三分笑意的薄唇為他剛毅的五官添了幾許柔和溫俊。純白色襯衫與黑色西褲的搭配，更襯得身材頎長而挺拔。

氣質溫潤，帶著書生一般的書卷氣，優雅華貴。

「你……也該走了，他怕要等得不耐煩了。」溫厚的嗓音自他嘴裏吐出，像一首清雅的小提琴曲一般，不急不緩，宛若潺潺流水，極是好聽。那眸子裏有幾許不舍，分陰該是如寒潭一般的凌厲，在看着她時，那眸底多了幾許化不開的柔情。

她身子一怔，輕輕頷首，身子掠過他的肩膀，腳步卻不帶半分猶豫。

在她經過自己身旁時，他的心狠狠一顫。分陰知道她的腳步從不會為自己而停，卻又在那一刻，心中生出幾分期待。

易峰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眼見着她即將走出門口，心中一急，喊道，「小雅……」

少女正欲踏出門框邊的腳步一頓，一雙似機器般冷漠的琥珀色眸子有了幾許屬於人類的波動。轉過身子，幽幽看着他，淡淡開口，「這裏沒有小雅，希望你以後也別叫這個名字。」

聽她冷漠的語氣，心裏一陣抽搐，被撕裂一般的疼。他輕垂眼帘，遮住眸底黯然。「我知道了。」

「還有事？」她問。

易峰躊躇了會，似在組織措辭，少女也沒說什麼，格外有耐心，靜靜等着他。

「其實，他還活着。」須臾，緩緩道。

易曉柔點了點頭，淡定如斯。

倒是少年，對於她的反應倒是顯得有些驚訝，隨即便釋然。她不傻呢，怎麼小看了她呢。

「還有事？」她不信他叫住自己只是為了告訴自己那人還活着。

抬起那璨如星光的眸子，「你……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說。」她微挑眉，倒是有些好奇，有什麼事是他辦不到還得拜託自己的。

「那人，也該是在那個地方，你要保重，我希望，你…切勿動心。」

聽完他的話，易曉柔只是眼神怪異地看着他，而後轉過身子，徑自走了出去。須臾，空氣傳來她獨有的淡然而溫溫的有些嘲諷意味的聲音，大約是離得遠，或許是隔着牆，她的聲音，朦朦朧朧，有些飄渺。可他卻聽了個真切，她說，我本無心，若說動心，未免天方夜譚。

天方夜譚？若真會是天方夜譚，該多好。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無比厭惡過自己那樣在旁人看來所謂逆天的能力，若是沒有這種能力，就永遠都不會看到自己不願看到的。

少年苦澀地笑了笑，走到一旁桌上，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素描紙，紙上，一個約莫三四歲大的小女孩，頭上扎著個小馬尾，圓圓的小臉上一臉泥土，只剩一雙像琉璃一樣乾淨而純粹的琥珀色眸子，嘴咧得大大的，眉眼彎彎，好不可愛。

這是他黑暗而冰冷的生活里，唯一的光陰。若不是他那年闖入她的生活，大概，這樣的美好是永遠都存在的罷。

他小心翼翼將素描紙折起來，放在最貼近心口的襯衫口袋上，手按在胸口，感受到心口緩慢而有力的心跳，漸漸地，他像是下了什麼決心。

他心中堅決，堅定的眸子在橘黃色燈光的照射下，璨比星光。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