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邊城詭譎

法尼昂屁顛兒的正要下樓吩咐夥計透出風聲，差點跟一個急匆匆的夥計撞了個滿懷。

「東家……城主閣下來了……求見法神閣下。」

法尼昂一聽，眼前一亮。

「閣下……」

要是在城主面前能表現出與法神閣下關係緊密——只需表現出來就行——那以後他在城主面前……

只可惜他的美好願望還想完，就被林琅打斷了。

「就說我沒空！」

法尼昂楞了一下，心裏有些苦逼。傳話的只能是他。這有可能得罪城主。

他眼巴巴看着林琅，期盼他能改變主意，至少話說得委婉些。

可惜，林琅眼角都沒掃他一下。

他心裏苦能苦死黃連，卻也不敢多說一句。小心退了出房間，心裏盤算著怎麼跟城主大人回復。

雖然不想面對城主，可是他腳步也不能慢了。

來到客棧一樓大堂，城主被侍衛團團護著，其他人只能遠遠避開。

法尼昂從樓上下來，所有人目光都盯着他。

他倒是無暇享受萬眾矚目的榮耀，趕緊小跑着來到沾提爾卑躬屈膝：「閣下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沾提爾抬眼問：「法神如何說？」

「……法神閣下……他休息了！」

『啪』，沾提爾手裏的碗重重放在桌子上。

他面色陰沉，變幻莫測。好一會，哈哈一笑：「既然法神閣下休息了，那我就不變打擾了。」

說完起身大步離開了客棧。

法尼昂趕緊送了出門。等人走了，他才抹了一下額頭。這下完蛋了，法神還沒能討好上，城主大概也遷怒了於他了。

剛離開的沾提爾，臉上沉凝，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眼睛裏壓抑這火光。

侍衛長追隨他最長時間，感受到主子身上發出的低氣壓。踢了一下馬肚，驅前一步，低聲的說：「大人……法神如此不給面子，要不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沾提爾掃了他一眼，目光發冷：「先回去。」

之前他也聽說過法神林琅的名號，也知道這樣的人能不得罪就不能得罪。

不過他也沒特地卻逢迎討好。只當是來了個尋常的冒險者。只要沒妨礙到他對邊城的統治，就當做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來了。

如果不是邊城現在危機重重，他也會像之前那樣，當做不知道有那麼一個人。

本來想跟林琅搭上關係，兵不刃血解決了他在邊城的統治危機。

今天他可謂還是放下身份，親自來求見，可是人沒見到不說，還當眾被拒絕了。

休息了？

法神如果精神如此不濟，也就枉稱法神了。

入主變成之後，他還從未被人這麼下面子。

給法神一點顏色看看，這也確實是他心裏的想法。

不過他還有點腦子，沒想過想套林琅麻袋也沒敢想讓自己的衛隊將林琅幹掉，連將人驅逐出邊城的念頭都不敢起。

但是，作為邊城城主，他想要暗中壞事，辦法多的是。

林琅是法神沒錯，所有人都捧他也沒錯。但林琅再厲害也不過是過客。

其他人想在邊城混，就不得不給他這個城主面子。

他覺得林琅不是想在邊城做交易嗎？他倒要看看，如果他不答應，誰敢跟林琅交易。

沾提爾進了客棧啊，沒多久就又出來了，而且周身低氣壓。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位城主大人很不高興。

細長眼依然坐在之前的位置，稍稍探出腦袋看兩眼，輕笑說：「看來我們的城主大人事又不諧……」

他對身後一個滿臉憨厚的年輕人打個眼色。年輕人點點頭，趕緊去了。

他對面的白臉男人也笑着說：「這是好事，不是么？」

細長眼點頭說：「不過看來沾提爾也覺察到什麼了。」

「嗯？」白臉男人有些不解。

「那位尊敬的法神閣下，聽說從不會那麼不給人面子的……我還聽說過，法神閣下曾經在變成出沒過三次。每次都至少逗留十天。可從未聽說過與我們的城主大人有過交集……」

細長眼這麼一說，白臉男人恍然，笑說：「這麼說，法神閣下也知道一些什麼了。」

細長眼笑說：「這是好事，不是么？」

「確實是好事！」

不多會，憨厚年輕人迴轉，在細長眼耳邊說了幾句話。

細長眼笑着說：「看來沒錯了。沾提爾覺得自己屈尊降貴去拜訪法神……可惜法神連句客氣話都沒給，直接給拒了」

法神如果已經覺察出點什麼了。這會確實在表明不打算插手邊城的事務。

這對細長眼他們有利。

邊城的城牆不高，對付外部威脅已經足夠了。但應付內部威脅卻起不到任何作用。

沾提爾在二十多年前，從依靠外邊額馬賊團，從前任手中奪得邊城城主的寶座。後來一直與一些馬賊團勾結，搶掠不在邊城交易的商團。

一次迫使商隊在邊城轉手貨物，邊城成為方圓數百公里的貨物集散地。邊城由此獲得巨額商稅。

只不過，那種做法，在三年前出了簍子。

沾提爾勾結實力最強的一隻馬賊團遇到了法神閣下，結果沒一個能落個全屍的。另外幾個規模小一點的馬賊團，也因為搶掠跟法神交易過的部落。結果也沒能逃過法神額追殺。

此後，沾提爾在大荒漠的控制力嚴重下降。

大概這也是沾提爾明知法神入城了，卻沒半點聲氣。要知道，其他地方，法神一現身，全城的從親王以下的大小貴族和大商賈，無不是第一時間送上拜帖。

如今一想，細長眼覺得林琅未必就不知道那些馬賊團跟邊城的關係。要不然，也不會連面子功夫都不做，直接拒絕了見面。

這跟他聽說過的法神行事，有很大出入。

不過，這是肯定是好事。

法神不幫他們沒事，只要也不幫沾提爾就行。

沾提爾在邊城雖然一家獨大，但變成內部也有幾個利益團體。之前沾提爾還能靠着那些馬賊團壓制住其他勢力，但現在因為外圍交易安全了許多，邊城收益下降。其他勢力已經對沾提爾的管理相當不滿了。

而過往商隊和城中的商賈，對邊城高額的商稅也相當不滿。

可以說，沾提爾現在是內外交困。他能繼續坐在城主寶座的唯一依仗，就只剩下他的衛隊了。

而反對他的勢力，武力方面比不上，卻也聯繫細長眼他們。

細長眼可不願意做別人的棋子或者刀子。他想要更多。

不過，法神是個變數。細長眼覺得先弄明白林琅的動向。

最好的情形是，林琅如同以往三次那樣，交易結束后就馬上離開邊城。

只要林琅不幫着沾提爾，細長眼就有把握幹掉沾提爾，然後順便將其他勢力一併收拾了。

細長眼沉思了一會，對白臉男子：「老三，你去試着跟法神閣下聯繫。我們手裏的貨，如果他有興趣，哪怕虧本也可以賣給他。」

白臉男人輕笑說：「虧本肯定不虧本……是要錢還是要藥劑？」

「什麼都可以……還有，讓弟兄們規矩一些。在法神閣下離城之前，都給我將尾巴夾着。」

…………

注意到城主大人臉色的，還有金髮青年。

城主一行人在大街中策馬而行。金髮青年和兩個下屬在街邊避開。

等人馬過去了，金髮青年低頭轉了個方向，轉入了一條巷子。

「少主……」

金髮青年擺擺手。

他在思考。

變成的氣氛，他早就感受到了。也大概知道沾提爾壓力不小。

他跟細長眼的想法一樣，沾提爾去見林琅，是希望能得到林琅的支持。

可想而知，只要法神閣下表現熱絡一些，沾提爾的城主寶座就能穩當幾分。

不過看起來，沾提爾沒能如願。

金髮青年對邊城的局勢並不關心。邊城誰當家做主，他都不在意。讓他擔心的是，連城主都沒能見到林琅，他能見得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