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沒錢別欺負我

「請輸入密碼。」

「嘀嘀嘀～」

聲音響過，離不棄雙手合攏，身體前傾，期待無比地望着眼前的屏幕。

「餘額：49.9。」

「唉，還是沒發工資。」

小小的ATM機內，慘白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臉。

慘啊，當個超市收貨的普通員工，頂着寒風下班，本想看眼工資撫慰勞累已久的心，結果……

結果是他那個不負責任的老闆又忘記按時發工資了。

嘆了口氣，離不棄突然感覺腦子暈眩起來。

不僅如此，他周圍的一切都潛移默化地改變了。

四周白亮的牆壁與玻璃門外的夜色形成鮮明對比，零星的行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他親眼所見，牆壁上的深色斑點開始增多，擴展成一塊塊青色苔蘚。

四周一切都在腐化，空氣帶了腐朽。

「我在做夢？！欸，我的卡！我要卡！」

眼前剛剛顯出絕望數字的屏幕突然「咔噠」一聲黑屏了，身上蒙了灰。

狂叫着，離不棄伸手去搶奪自己的命根子，卻發現卡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合攏密閉！

它……

它居然消失了！

他沒錢了！

作為一個涉世未深的知識青年，離不棄對眼前的事表示崩潰。

「大爺！還我卡！」

屏幕在他扑打的時候詭異地變成一塊木板。

離不棄看着眼前的ATM機直接崩潰，成為一塊廢木頭，嚇得朝後退。

「呼！」

「咔嚓！」

「我，我的卡……」

他的後背撞到了冰冷的東西，接着聽見清脆的破裂聲。

「啊！」

玻璃門瞬間被他碰碎，化成的玻璃渣在下落過程中變得更碎，落在地上，積起一層齏粉。

「What？f……」

離不棄瞠目結舌，想回頭，一陣刺骨的冷風已經吹來。

他絕對是在做夢！

時間加速流逝，周圍一切都和幾秒鐘前大相徑庭。

馬路皸裂，天光忽明忽暗，周圍一切都呈現快進狀態，倍數高得驚人。

寒風轉瞬即逝，離不棄身上單薄，再摸腰包，卻只碰到些破布條。

「叮~」

一枚泛黑的硬幣落在地上，離不棄發現瓷磚也籠上了墨黑。

「不好，我一身衣服不會也……」

他不會也變老吧？

風華正茂年紀，還沒體驗過刻骨銘心的愛情，就秒變枯骨，不值得啊！

「喵的，要是真的，我要找你們算賬！我居然真醒不過來！」

就在他憤憤不平、咬牙切齒的時候，「咕嘟咕嘟」的聲音自身下冒出。

暗紅色的泡沫，如岩漿的粘稠液體逐漸充滿周圍閃爍的世界。

身後木板「吱嘎」響了一聲，離不棄彷彿置身於煉獄。

周遭皆為暗紅，不會是……

「老天！放我一馬吧，你不會真用岩漿搞我吧？我沒活……」

狂吼一聲，離不棄不敢朝前。

岩漿逐漸從眼前地面之下蔓延升起，白霧朦朧，顏色瘮人。

「卧……」

這是免費的火山一游啊！

不過這不太像岩漿？

「太誇張了。」

心情沒法平復，感覺前路漫漫。

該怎麼出去？

離不棄氣得想砸牆，卻發現沒牆可砸。

「想出去嗎？那就按我說的做。」

一個明顯合成的電子音在心中冒出。

「啊！大爺你鬼……鬼啊！住我腦子裏了！」

本就精神緊繃的離不棄聽見恐怖的聲音之後，嚇得汗毛倒豎，表情驚詫。

「做你大爺。」

恐怖機械的聲音片刻重複。

「是否服從命令？」

「服從個鬼命令，你又是啥東西？？？？」

泛著氣泡的暗紅色岩漿很快漫到地面邊緣，離不棄後退一步，看着灰塵被淹沒，「啊」地一聲想跳。

「我跳！」

周圍的玻璃全部破碎，木塊「嗵」地一聲倒下去，沒入岩漿。

在一片暗紅色海洋上隨波逐流，地磚腐朽，腦子裏的聲音不厭其煩地重複。

「預計宿主五秒后將會被淹沒。」

「四秒……是否聽從系統建議？」

「你什麼系統啊？安卓的還是ios？還塞我腦子裏……」

對了，他手機好像也報廢了。

系統……

難道是普通網絡小說裏面的經典？

他又沒活在小說里啊？

「還剩三秒。系統將竭盡全力保護宿主的生命財產，打好攻堅戰。」

「滾，我哪裏相信你了。」

暗紅色的浪濤翻滾不定，淹沒地磚一半空間。

離不棄瑟瑟發抖，故作鎮定，感覺系統的聲音焦急起來。

「還剩一秒，宿主你想……」

「我不想死啊！」

畢竟是個熱血青年，誰想一開局就死。

「好，請宿主按我的指示做：第一步，蹲下來。」

「第二步，請伸出你的雙手，身體重心穩定。」

ATM機和自己的銀行卡都已消失，通訊設備與個人資產清空為零，蹲在厚實的磚塊之上，離不棄聽見了系統下達的第三步指令。

「最後一步，掬一捧暗紅色液體喝下去。」

「喝你妹啊！」

離不棄身體一抖，尖聲怪叫。

喝岩漿？系統鼓勵自己多喝熱水？

「要是不喝，你看着好了，目測離你五十米開外處，有個沐浴的美女。」

「我……」

系統不靠譜吧？叫他喝洗澡水？不噁心嗎？

岩漿離腳面只差毫釐。

既然準備好了，那就……喝吧。

液體進入口中，帶着詭異的酸甜氣味，不過並不濃稠，反而清淡如水。

它顏色恐怖，離不棄閉眼喝了一口，感覺手伸入其中，帶了陽光的溫度。

他不想死。

液體入體，就如酒精瘋狂燃燒起來。

離不棄臉上泛起紅暈，摔在地上，眼前發黑。

他五臟六腑皆如焚火，熱度驚人，襲擊至腦子。

「對！宿主你做對了！現在只需在地上躺幾分鐘，你就可以獲得新生！」

「新生個球，我看你就是在饞我身子。」

「系統只是個附屬品，我必定為你效忠到底！」

「你……拖走，下一個。」

離不棄嘴角抽搐，感覺躺着也不舒服。

飢腸轆轆的他，喝下暗紅色液體，一陣反胃噁心，噯氣張口就來。

這個系統似乎也有用處，他腦子發熱、血壓升高的時候，感覺浪潮不再波動，平台被淹的趨勢也減緩許多。

「系統，你會不會叫我繼續喝？」

與此同時，他聽見自己的腸胃發出鳴叫。

頭一陣昏沉，身上血管中有力量波動。

「啊！好難受！」

滿身都有液體涌動，離不棄不明所以，蹬了下腿，頭頂一片暗黑，隱隱透出亮光。

五十米開外……沐浴的美女……

啊呸，他怎麼會輕易相信一個來路不明的系統。

「從此之後，你就是我的宿主了。」

「啥？」

聽見這句話，離不棄腦子一炸，落入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