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7章 年華
瞬間的變化，快如閃電。
一時間，街面上不知多少武者，也都驚呆了。
只感覺被什麼東西扼制住喉嚨似的，窒悶無比。
嗖！
李少陽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小憐娃身邊，順手在小憐娃腦門上敲了一記，瞥了一眼遠處人群，好笑地說道：「小丫頭，幹什麼呢？」
小憐娃皺了皺鼻頭，旋即笑嘻嘻地說道：「哥哥，那古琴挺好玩的，好像有寶貝哩。哥哥，你肯定也是感應到了它的氣息，才過來的吧？」
「就你小機靈。」
李少陽笑了笑，又給了小憐娃一記橄欖指。
小憐娃閃都沒閃，任憑李少陽敲了下，才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嘟起了小嘴。
「它的氣息那麼特別，我都能感覺到，哥哥肯定也能嘛。」
「那倒沒錯。」
見李少陽承認，小憐娃這才得意地笑了起來。
忽的又道：「咦，哥哥，你怎麼一個人過來了，你把雨兒姐姐帶到哪去了？」
「小神界唄，還能去哪？」李少陽撇了撇嘴，一步跨了出去，直接到了凌嘯天的頭頂，隔空一抓，仙琴師那把六弦古琴已經到了李少陽手裏。
小憐娃后一步趕到，兩眼盯着六弦古琴，全然不顧在場數不盡的武者那已經充滿駭然的眼神，急匆匆地說道：「哥哥，給我看看唄。」
李少陽抖了抖六弦古琴，眼底深處亮起了一抹亮光，透著微微的興奮，只可惜沒人能察覺到。
「行，你要看就給你。」說着，李少陽便把六弦古琴拋給了小憐娃。
兩人這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徹底把武者們弄傻了眼。
仙琴師臉色劇變，怒吼一聲，俯身就沖李少陽撲去，吼道：「哪來的混蛋，把我的古琴還來。」
這一聲怒吼，跟驚雷似的，也把震驚的武者們的神智給震了回來，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人群中忽然有人驚呼了一句：「啊，是仙手李少，他就是仙手李少。」
「什麼，他真的就是仙手李少？」
仙琴師也聽到了驚呼聲，心下震驚，卻更加憤怒。
在他看來，管你什麼手什麼少，敢把他的古琴奪走，就是他的生死大敵，那把古琴比他的生命還重要。
李少陽翻了翻白眼，什麼仙手李少，對於原靈星武界一廂情願地給他冠上的這個名號，他是一點都不感興趣。
讓他惱火的是，這些武宗們為了名頭，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來。
李少陽隨意地翻了翻手，一巴掌印了下去，直接扣住仙琴師的肩頭，在別人看起來，這就好像是仙琴師自己湊過來被李少陽抓似的。
「滾下去。」
李少陽一聲輕喝，仙琴師已經又一次脫手而去，卻是往地面上落去。
任憑仙琴師如何掙扎，如何運轉功力，都無法遏制住墜落之勢，直接摔在地面上，摔了個嘴啃泥。
剛才憑着古琴，還顯露強橫絕倫之威的仙琴師，在李少陽面前屁的都不是。
如此巨大的反差以及視覺衝擊，無不讓人倒吸冷氣的同時，大感恐懼驚惶。
「李少。」
見到李少陽到來，輕而易舉地將兇橫的仙琴師壓制，凌嘯天又驚又興奮，急匆匆地拔升了身軀，急急道：「李少您來了，麻煩您救救老宗吧，他被仙琴師打成了重傷。再不治，就不行了。」
李少陽瞥了眼被屠魔劍魔護起來的人魔，皺眉道：「稍安勿躁。」
凌嘯天應了聲是，不敢再有任何意見。
完全跟傳聞中的一模一樣，堂堂狂戰武君在仙手李少面前，絲毫不敢越禮，就跟奴僕似的。
李少陽眼皮一挑，環顧四周，冷冷的聲音傳遍四面八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來巨鹿城的目的，我不出來跟你們計較，你們還真以為可以隨心所欲了？我數到十，你們這些人，還有誰再呆在這裏，那就去死吧。」
「一。」
李少陽霸氣無比，根本不等人有所反應，就開始數數。
武者們臉色一變再變，只覺得寒意自腳底往上冒，心中是又驚又不服，尤其是武宗們，他們覺得自己高高在上，在武界裏無人可以媲美，無人敢撩撥他們的尊嚴。
他們是凌駕一切之上的。
但在此刻，在李少陽的眼裏，他們已然沒有了這種優越感，完全是跟尋常武者一般地位。
這讓他們覺得萬分羞辱，有心想跟李少陽說道說道，卻又害怕真的把命丟在這裏。
而此時，李少陽也完全沒有跟人多廢話的意思，自顧自地數數。
數到三時，實力弱一點的武者，已經驚慌失措地朝巨鹿城門掠去了，恨不得輕功能再快上幾倍速度，早點逃離這本就不該來的地方。
武宗終究也是人，當恐懼壓過不服時，什麼都是浮雲，當李少陽數到五時，也開始拚命地飛去。
眨眼間，本來亂鬨哄的街面上，就跑得只剩下本來巨鹿城的人，以及凌嘯天等人，還有的就是倒在街面上昏死過去的仙琴師。
「把這顆丹藥給宗傑仁服下。」
李少陽丟了顆丹藥出去，隔空抓起仙琴師，閃身飄走。
凌嘯天張了張嘴，本想說什麼，卻已經來不及出口。
小憐娃見狀，眼睛骨碌一轉，嬉笑道：「那個傢伙因禍得福了，至於你們呢，在這裏等著吧，說不定我哥哥心情好，也給你們點好處。」
說完，小憐娃也掠走了。
凌嘯天頓時怔住，仔細咀嚼著小憐娃的話語，忽然一陣狂喜。
他可不敢拿看小孩的眼神去看小憐娃，他太清楚了，就是整個原靈星武界所有武宗加起來，也不夠小憐娃殺的。
小憐娃能這麼說，分明是一種暗示。
那就等著吧。
凌嘯天收拾了下心情，捏著李少陽給的丹藥，就朝屠魔那邊閃了過去，道：「走，我們找個地方為老宗療傷。」
李少陽直接提着仙琴師回到風月閣後院，小憐娃跟着到來，乖乖地把六弦古琴還給了李少陽，自己就溜到一邊跟敖木木玩去了。
仙琴師悠悠地醒來，發現自己已到了陌生的地方，本能地一驚，旋即就看到李少陽站在面前，更是回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幕，頓時心寒到徹底。
「他就是仙手李少，沒想到他真的如此強大，在他面前我連一招都走不過，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天哪，他到底強大到了什麼地步？」
「醒來了，醒來就好，咱們談談正事吧。」
李少陽悠悠然地地攝來一塊石凳，在仙琴師面前坐了下來。
仙琴師臉色一變，怒喝道：「我跟你有什麼可談的，把我的琴還給我。」
「是嗎，沒什麼可談是嗎，你想清楚了，你要跟我沒什麼可談的，我也不強求。只是我要提醒你，我的脾氣很臭，出了名的臭脾氣。在這浩瀚天地之間，不管是誰，不管什麼來歷，不管有多大的背景，只要膽敢向我出手，我都會殺了他，絕不手軟。」
「你威脅我。」仙琴師臉色驟白，又氣又怒。
「威脅？言重了，你還沒達到被我威脅的地步。我不想跟你顯擺什麼，因為你在我眼裏就是個螻蟻。事實上，比你強大一萬倍的人，都還不夠資格被我威脅。」
李少陽慢條斯理地說着，把六弦古琴丟到了仙琴師面前，道：「琴，我可以還給你，你也可以安全地回去當你的武宗。但你得告訴我，這把琴哪裏得來的。」
仙琴師臉色狂變，沒想到最害怕什麼就來什麼。
這把古琴是他最大的秘密，從哪得來的更是秘密中的秘密，他從來沒向第二個人透露過這個秘密。
如今，這個秘密說與不說，卻成了生死兩難的抉擇，這讓他全然無法面對。
仙琴師內心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終究是生佔據了上風，咬牙道：「好，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別跟我講條件，你大概不知道，即便你不說，我也可以自己從你的腦袋裏抽取出完整的記憶。只是那樣做，你也就廢了，只剩下無魂的軀殼。」
「你，」仙琴師驚得瑟瑟發抖，他是憤怒得無法言語了。
他不知道這個仙手李少為什麼敢這麼霸道，他後悔了，早知道會是這個局面，他絕對不會來巨鹿城的。
可惜啊，後悔沒用。
「說與不說在你怎麼選。你自己考慮，我只等你一炷香。」說着，李少陽起身準備走開。
「等等。」仙琴師喊道。
「怎麼？」李少陽回頭看着他，神色一片淡然。
「我說，我可以告訴你，但請你告訴我，這把古琴到底有什麼秘密，我來巨鹿城其實就是想找你問清楚這個秘密。」仙琴師面如死灰，眼裏卻還殘有一絲強烈的希冀。
李少陽想了想說道：「好，我可以告訴你，只可惜你理解不了，你的琴本身並不稀奇，但它沾染了一種你永遠都不明白的東西，那種東西叫年華。」
仙琴師一陣狂喜，旋即眼中浮現了濃濃的茫然，嘴裏不斷地喃喃自語：「年華，年華。」
半晌，仙琴師翻身向李少陽跪了下來，仰頭道：「之前我衝撞你是我不對，求你原諒我。」
李少陽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一陣無奈。
又是一個武痴。
凡人不知天不知地，卻終究有不少執著的人，他們對武學，對未知的執著，實際上就是對天地大道的執著，只是他們自己渾然不知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