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7章 無用功

塔魂恨意洶洶地盯上李少陽，只有李少陽還能勉強保持住鎮定，本來就恨，此時更是恨上加恨。

「小洞仙，本來我是要把你的命留到殿主出關之後的，但是現在，你觸怒了我，你等不到殿主出關了。你小小的洞仙，三里仙，壽元不過三五萬年，算你五萬年好了，之前已經損了萬年壽元了，你還剩下不到四萬年的壽元四萬倍壽元流逝，你只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好活。」

塔魂咬牙切齒地打擊李少陽，卻還是沒有從李少陽臉上看到恐懼，這讓他更加激動，氣得大吼大叫。

黃燦臉色微白，湊到李少陽跟前，悄聲道：「閣下，你不覺得古怪嗎，九轉鎖仙塔雖然是先天仙寶，但他的先天法則只在於一個鎖字，正是他的先天星鎖。據我所知，先天星鎖是沒有加速壽元流逝的神威的，這塔魂可能得到了某種異變。」

李少陽臉色頓變，心下震了震，對啊，之前可沒想到這茬，倒是受了黃燦的提醒了。

「確實古怪，那依你之見呢？」李少陽嘴上說着，眼睛卻四處掃著。

只可惜，這裏已經被籠得黑暗無比，什麼都看不到，根本察覺不到別的東西。

「我懷疑這個塔魂，可能吞噬了某種先天法則，造成了某種融合某種變異，才讓它的先天星鎖有了加倍消耗壽元的能力。閣下雖是洞仙，但就憑這佛符，證明閣下是有不少秘術的，想請閣下想想辦法，能否找出塔魂的秘密，或許能有針對性地制止這種壽元加倍流逝。」黃燦說道。

李少陽聞言撇了撇嘴，找到塔魂的秘密，談何容易，雖然他心裏也有這種想法，但想卻不等於做。

倒是這黃燦，還真是奇特，在這種時候，竟然還能保持冷靜，比起那些只知道慘嚎的人，可強出不止一籌了。

而這時候，也有幾個人看到了李少陽與黃燦低頭說着什麼，連忙湊了過來。

這幾個人都是星仙，也是眾星仙中能保持得住心智的人，也不是簡單角色。

「閣下，你可有辦法，解決這個壽元流逝？」

來人也是沖着李少陽的，顯然他們也沒有因為李少陽是洞仙，而小覷了李少陽。

只可惜，李少陽還沒搭腔呢，氣急敗壞的塔魂，就控制着星線弧光跟鞭子似的甩了起來，竟是形成了一個個獨立的困鎖空間，一格格的，還有那種黑色煙氣籠罩，竟讓所有的人，彼此之間無法聯繫。

李少陽吃了一驚，塔魂打個突然襲擊，他沒反應過來，加上塔魂出手並不是針對他的，佛符竟然沒反應，那些剛被他解救的人，就被撥弄出去，一個個與他隔絕了。

「等死吧，你的佛符並不是萬能的。」塔魂惡狠狠地盯了李少陽一眼，轉頭消失了。

李少陽一臉鐵青，拳頭攥得緊緊的。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在這裏確實有一個核心，但飄忽不定，無法捉摸。

但他沒有後悔，現在沒有機會，不代表過一段時間沒有機會。

唯一的問題就是，他還得再繼續吃壽元消耗的虧。

盤膝坐下，索性閉目調息，漸漸冷靜下來。

紅蓮慧眼悄悄睜開，尋找著讓他隱約察覺得到的核心，那個核心極有可能就是塔魂的先天法則中樞，先天星鎖。

「塔魂誤以為我只有四萬年壽元，一年內必死，最多我撐上一年，他再出現時必定得意洋洋，那時候我卻有絕殺它的機會。忍，忍着，不能因小失大，不就是損幾萬年壽元嘛，老子耗得起。」

四萬倍的壽元流逝速度，對中三品仙之下的人來說，就是個噩夢。

壽元是一切的根本，但凡是個人，但凡心裏對未來還有所期待，就沒法在這樣的噩夢之下保持鎮定。

能保持鎮定者，無不是意志經受磨礪，如被潮水沖刷了千萬年而不朽的礁石那般堅韌。

李少陽其實還沒到這個地步，但他還是忍了下來，強制保持鎮定，將心神轉移到天命仙章的修鍊之中。

隨着血脈向先天清血升華了幾分，李少陽對天命仙章的修鍊，越發敏感，越發明悟，那種妙不可言的感覺體現在智慧的升華之間，幾乎可以令人沉迷。

正是這種沉迷，讓李少陽轉移了幾分注意力，將對壽元四萬倍流逝的不安轉移到了這種沉迷之中。

時間，在一呼一吸之間，悄然流逝，不知不覺地過了三個月。

李少陽身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一層淡灰色的霧氣籠罩，顯得神秘非凡。

一扇門戶就在淡灰色霧氣之中若隱若現，門裏盡透著無常，詭秘，難以捉摸的味道，那種味道，已經無法用言語名狀。

這，就是命運之門。

得虧了先天血質對李少陽血脈的補充與升華，果真拉近了他與先天法則的契合與感知。

多年來對天命仙章的修鍊，終於在這段時間裏，得到了一個質的升華。

命運的氣息，從不可捉摸，到隱約可觸，到命運，再到命運之門，幾乎跨過了一個從無形到有形的歷程。

這同樣也是個心路歷程，此時此刻，李少陽的心，已是飽經滄桑，彷彿一念動，就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他悠悠地醒來，睜開眼睛，眸子裏有中說不盡的感觸，還有一絲微微的迷惑。

命運之門已成，已經奠定了小命運法則的基礎。

在命運之門的基礎上，再修出小命運法則，只是個時間問題，不成功的變數已經迅速縮小。

在命運之門剛成之時，李少陽迅速體驗了一把，知己命而智慧通靈，直達知天命，明天心的玄妙快感。

那種快感，更是達到明辨智慧，明心見性的極致，比起佛門的禪定頓悟，還要更加的痛快。

那一瞬間，李少陽甚至有種無比堅定的自信，能把握自己命運，趨吉避凶，踏康庄大道，直通天地之極，一切智珠在握的超強錯覺，恍若真實。

然而，也在這一瞬間，他感應到了來自天心的讚賞。

那絕不是尋常中，一個長輩對有出息的晚輩那種，可以用言語表明的讚賞。

而是，一種天心的脈動。

在脈動里，李少陽看到了自己救贖黃燦這位昊天子，暗合天行大勢的軌跡，看到了精彩的一筆勾描。

按說，既然行合天行大勢之事，合天心之利，必有功德垂賜，但為何這回功德遲遲不發？

在李少陽想來，至高天勢，雖有以萬物為芻狗的不仁之嫌，卻也恰恰證明了至高天勢的中正冷酷，一切在它眼中都是蒼狗，都是天行大勢中的一筆勾描。

這該賜的功德，便沒有遲到之理呀。

「有問題。」李少陽心中想道。

但當李少陽想要藉著對天心的感應，推敲天心的脈絡時，卻突然失去了對天心的感應。

命運之門初現時所帶來的那種快感，也如潮水般涌退。

便是在這涌退之際，李少陽卻又敏感地捕捉到了某種預示。

預示模糊不清，讓他心裏湧起了陣陣不安。

這不安的源頭，恰恰就是他自己。

深吸了一口氣，壽元已經在這三月修鍊之中又流逝了萬年。

進來這九轉鎖仙塔內，短短的一年多時間，他的壽元就消耗掉了兩萬年，已是無端大禍。

李少陽心裏憤怒地想到，命運里的禍福相依，如果禍還不是指著壽元流失的話，那真正的禍又會有多麼可怖？

就在這時候，李少陽臉色攸地一變，赫然發現這九轉鎖仙塔第九層氣氛不知不覺變了。

那些被塔魂的先天星鎖封禁起來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脫離了先天星鎖的轄制，陸陸續續出現在他面前，將他團團圍困起來。

而他們每個人的臉上，又一次出現了受魔染的表情。

「該死。」

這，真是白做無用功了。

這些傢伙，大多被四萬倍壽元流逝給驚亂了心智，根本無法抵禦塔魂的再一次魔染，但凡，他們心智堅韌一點，就算最終還是無法抵禦二次魔染，也能堅持個五六個月的。

可是現在，短短三個月，他所解救的兩百八十位金仙星仙，又被二次魔染了。

傳聞之中，二次魔染比起首次魔染，要更加兇狠，更加難以解救。

李少陽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黃燦，這個傢伙也沒逃過二次魔染的劫數，擠在人群里，兩眼赤紅，盯着李少陽的佛符守護光圈，完全是一副要將李少陽吞噬的表情。

就這時，塔魂再次出現，陰惻惻地獰笑道：「小洞仙，你真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人。在四萬倍壽元流逝之中，你居然能頂住壓力，按下恐慌，專心致志地修鍊。你以為你能在短短的時間裏，修為突破到地仙，增加壽元嗎？我偏不讓你如願。」

「上。」

隨着塔魂一聲令下，遭受二次魔染的人，厲嗷一聲，就沖着李少陽壓了過來，仙術狂轟亂炸。

這可都是瘋狂的金仙術星仙術，雖然無法突破佛符守護，卻能造成劇烈動蕩，叫李少陽也無法沉下心來保持鎮定。

塔魂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見李少陽在佛符守護之中，身軀微微地抖動，他顯得十分興奮。

「這些蠢貨，被我二次魔染，就算你再以救贖法則解救，也沒那麼容易。而且，我也不會再給你機會解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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