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心病

諸事了卻，黃一山也沒有什麼要說的了，起身道：「門中還有事務牽掛，本座也該返回了，他日若有緣分，你我自會相見，告辭。」

他竟是絲毫不也提及上次借出給李少陽的仙靈鼎。

按照道理來說李少陽現在落難了，是否算是玉清門的人都難以說清楚，而那個鼎，當初也是說好了的，算是借給李少陽，回春擁有所有權。

黃一山要收回的話，是理所當然，李少陽也絕對抗拒不了。

卻是想不到，他就這麼的算了？

一時間，李少陽有些不好意思，出聲叫住：「山師伯請等等，弟子有孝敬。」

黃一山好奇的回過頭來，只見李少陽拿出了一顆丹藥遞出。

黃一山輕輕接了過來，仔細了觀察了許久，面色劇變道：「造化丹？」

「正是造化丹，小弟有幸深入過地縫，獲得過三兩顆妖核，煉製了幾顆，我自己用不了許多，送一顆給山師伯，算是報答師伯的栽培，借鼎之事李少陽永遠記得。」李少陽乖乖的道。

「客氣了，客氣了。」黃一山頓時笑得如同個爛番茄似的，道：「李師侄客氣了，仙靈鼎是鮮雪霜吩咐過，不許問你要，此事她已經對丹春門有交代，你不欠我了，從此不需要再提。」

李少陽一陣無語，這樣的話，送他丹藥不就虧大了？

但是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問這個鮮雪霜師伯的至交要回來。

繼續拿着丹藥觀察了很久，聞其氣味，觀其色澤，分析其藥性，黃一山臉色越來越凝重了，到不像是為了收到禮物而高興了。

許久，他才低聲道：「我不會收你的禮物，但是這個丹藥非同小可，就連我丹春門的配方和煉製法門，都已經殘缺。」

頓了頓他補充道：「老實說，妖核的確珍貴，卻不是你獨有，承蒙祖先的福澤，我回春也有儲備，但是以殘缺的配方和法門，我即便使用最好的葯修，使用八品爐鼎，也很難煉製成功。按照過往我們打交道的規矩來說，我知道問你要配方是過分之舉。但我有個建議，李師侄想聽嗎？」

「說來聽聽。」李少陽試着道。

「老規矩，我借你一個更好的鼎，適當的時候再提供一批妖核，你負責獨家給我煉製造化丹，每煉製一顆，酬勞是五萬聚元丹？」黃一山鄭重的道。

和這個奸商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也基於信任鮮雪霜，李少陽沒覺得不可，聽說他能夠提供一批妖核，不用自己出妖核，李少陽也就點頭同意了：「如果可以借一個更好的丹爐的話，那當然是有得交易的，就這麼定了。」

「一言既出？」黃一山盯着他道。

「駟馬難追。」李少陽乾脆地點頭。

「好，好好好。」黃一山放開大笑，猛烈地拍李少陽的肩膀，差點把弱不禁風的李少陽給拍散架了。

儘管李少陽很強了，但是和黃一山這個老傢伙比，的確是弱不禁風。

唧唧歪歪了一番，黃一山一甩手，無數的玉壺飛了出來，堆放在桌子上。豪爽的道：「這裏是一萬玄靈丹，你給我的這顆，算我全額付款買下。其餘的，儘快開始進入煉製。同時我必須言明，造化丹非同小可，除了獨家代售之外，你還不能透露給任何人知道。」

李少陽道：「鮮雪霜師伯如果遇上，我是決計不會隱瞞她的。」

「好吧，她例外，除此之外不能再傳。」黃一山說道。

「這就好，山師伯什麼時候把丹爐給我？」李少陽最着急這個了。

黃一山道：「這次我要給你的，叫做七品仙鼎，位列七品法寶，即便在我回春，也是重寶，就是我也不能隨意調遣，當然不能隨身攜帶。只憑藉你煉製的這個造化丹，以及上次從冰雪城流出來的新寶靈真丹，我相信有足夠的理由，說服掌教至尊和長老殿了。放心，兩月之內，我派人把爐鼎和首批妖核，送到你手上。」

「那行。」李少陽點頭。

黃一山再道：「還有，至於你新煉製的寶靈真丹，就是攜帶了五品凝神和驅毒藥力的丹藥，也不能中斷，這畢竟是咱們當初的協議，也是讓你使用仙靈鼎的代價之一，希望你別讓我難做。要什麼藥材，只管去陳華那裏支取，我會吩咐他。到時候一切費用，我自會結算，你不用多心。」

「好好。」李少陽大點其頭。

聽說能夠擼一個七品丹爐進來，他可是興奮壞了，管他什麼要求，只是答應着。

最後走之前黃一山還神色古怪的說了句：「對了，海上也出了些消息。」

「龍嘯天和仙海長老被擊殺，精靈雪城和仙海福地方面有了很深的間隙。他們上層表面上說必須慎重，不作出表示，但是他們並不禁止門下弟子的反應。」

「有消息傳，精靈雪城二公子龍霸天，和其大哥感情好，最是憤怒。龍霸天一樣師承南越境毒極宗，他向門派求援，帶着毒極宗三個真傳弟子前往仙海詢問公道，結果殺星避開不見，毒極宗一行人還被仙海門下擊成重傷，逃之夭夭了。」

「如此激化了矛盾，精靈雪城震怒，包括南越境毒極宗也揚言要剿滅仙海，稱仙海為仙道之中的敗類。涉及幾境的大戰，山雨欲來風滿樓，形式千鈞一髮。」

李少陽抓抓頭，並不幸災樂禍，暗暗有些心驚。

他尋思，這都是因為自己而起啊，難道殺星真沒說錯，自己是災變之星？

「災變之星個狗屁！」紫衣出現在了識海中道：「何必妄自菲薄。天地大道循環，自有規律，就算是以你為中心，你也不過是一顆棋子，沒有李少陽還有馬少陽，還有黃少陽、牛少陽、王少陽，該發生的就會發生，無須多想。以後誰說你是災變之星，直接把他宰掉就行。這次真正形成災禍的原因是因為你不夠強，試想，假如殺星說你是災星的第一時間，你上門剿滅了整個仙海福地，哪來的後續麻煩，誰又在敢提災變二字？」

李少陽再狂也一陣頭暈，說一句話就上門剿滅仙海，那得多大的實力造化才能做到呢？

仙海數百核心真傳弟子，兩千以上長老，殺星更是深不可測，恐怕就是化神大乘之地仙修為，上門去鬧事，也得被他們轟殺成渣吧？

如果成為傳說中的真正仙人，那還有必要在乎他仙海怎麼說嗎？仙海又敢當面指責仙人嗎？

「說這些我不是要指責李師侄，冥冥之中一切均有定數，你無須多想，見子打子，走一步是一步，本座告辭了。」黃一山抬手一躬，身影已經消失了。

又一個飛雪的早晨來到。

最近以來，李少陽被和李欣悅之間的這種詭異狀態折磨得不輕，有些惱火了。

加上修鍊等等各方面，都遇到了瓶頸，李少陽的心態就變得很毛躁了。

居然有一兩次還壓制不住，把賴燕抬上來的食物，給掃到了桌子下面去了。

賴燕被這個歷來溫順的小傢伙給嚇了一跳，她卻是也不多說，在李少陽發火之後，什麼也不說，乖地把殘餘收拾乾淨，重新去做，然後再次抬來。

李少陽也被她弄的有些無語，「你怎麼老做呢？」

賴燕溫聲道：「爺，我重新做，不是做來讓你吃，只是做來讓你摔的。如果你不高興，能用這麼無害的方式發泄，我很高興。」

李少陽楞了許久，再大的惱火都壓下去了，啞然失笑。

中途沒事的時候，賴燕也喜歡拿一把椅子，靜靜地陪着李少陽坐在小店的門口觀雪。

李少陽不說話，她也就不說話。

他們這樣的狀態，彷彿心裏有着默契。

李少陽不覺其他，而識海里的紫衣，越來越對賴燕感興趣了。

期間，在門口觀雪的時候，見過一次路過的龍傲天。

和往日不同，這次這個紈絝公子的身邊，跟隨了一個臉色纏繞着黑氣的冷峻年輕人。

從眼神觀察，紈絝如龍傲天，似乎也隱約的對這個人害怕，放不開的樣子。

匆匆忙忙的一眼，龍傲天用極凶的神色瞪了一眼李少陽，多餘的話沒有。

而龍傲天身邊的那個臉色暗淡的年輕人，則是無視李少陽，卻專門注視了賴燕一眼，眼神有些難明。

「城主病倒了！」

幾天以後，聽到了這個在意料之中的消息。

專門在說這事的丫頭，急得滿頭大汗的樣子，有些不知所措。

「她有築基的法體，怎麼能如此的弱不禁風，一副感染風寒的樣子呢？」小丫頭十分想不通。

一邊跟着出來，往山頂去，李少陽一邊道：「不意外，她心中有鬱結。心病了，那就不妙了。就算是仙體，恐怕也受不了自身思維心態的折磨。不是有種說法嗎，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

小丫頭抓頭道：「這話誰說的，有什麼證據？」

「這個……」李少陽是忽然來自潛意識，現在卻一問三不知了。

來至山頂小院，李少陽把小丫頭打發走了，幾個大步跨入了內堂之中。

屋裏靠近床的方位，被一席輕紗帳遮掩著。

整個屋子之中，密佈著一絲淡淡的葯香，以及李欣悅身上特有的幽香的混合，很怪異。

隔着一層輕紗，李少陽看着內中正在熟睡的李欣悅，低聲問：「你是不是腦袋被門夾了，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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