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故事
白夫人死命的要勾着他的手，而李少陽則是一個勁的想甩脫白夫人的手。
如此扭扭捏捏，拉拉扯扯，在眾人的圍觀之下進去了。
總之，李少陽和白夫人是很不淡定的一對，十分怪異，和早先彷彿金童玉女似的長空離和戚夫人，反差很大。
人家那是有禮有節，進退有序，相敬如賓的挽着手就進去了。
圍觀的八卦眾們私下紛紛議論，給出了如上評判。
李少陽被他們形容為暴發戶，而長空公子則被他們形容為天子下凡。
這些往日該進入講經堂的普通人，都不進去了。沒誰不讓他們進，而是自兩撥大人物來到之後，他們自發形成默契。
「這就是讓大人物進來的弊端了。」
一間二層的小閣樓上，輕紗之中閉着眼午休的龍仙兒，雖然也沒看外面什麼情形，彷彿說夢話似的說了一句。
「小姐，午時已到，講經堂開啟，已有貴客等候。」門外傳來一個女聲。
「就來。」龍仙兒的聲音傳了出來。
閑逛著，步入了仙兒經閣。
從外面難以看出，其實內中比想像的大許多。
一共三片樓閣，呈現三個方位，最前方一塊照壁，幾乎遮掩住了外面看內中的視線。
如此三閣樓一照壁，環繞着整個院落，內中花草各處，另有一個精緻的小湖。
得益於是用的星河之水，星河永不結冰，這形成了在冰天雪地之中，最難能可貴的景色。
白茫茫的小橋流水人家，靈氣四溢。
李少陽看得呆了。
白夫人也不停下腳步，做出了雍容的貴婦禮節，陪着他觀看，時而輕聲解說。
不止李少陽他們在駐留觀看，小湖對面，長空離和戚夫人，也在觀賞。
偶抬頭看過去，看到早上有些不愉快的長空離之後，李少陽楞了楞，多看了幾眼。
坦白的說，那是個會使很多人傾倒的造型。
要不是李少陽見慣了紫衣擺造型，指不定也會驚為天人。
長空離的神態舉止，居然能和紫衣有幾分神似，非常的優雅，也出奇的傲慢。
是神似，而不是形似。
他，真的很有神采。
長空離隨意一掃眼李少陽，也不在意，繼續觀雪。
與之對應的，是長空離身邊的戚夫人，明顯修養氣質和神態等各方面，比之見慣世面的白夫人差了至少一個檔次。她很不淡定的瞅了白夫人幾眼。
之後，她柔情蜜意的側頭看長空公子幾眼，然後又瞪了李少陽一眼。明顯再說，和長空公子比你小子不入流，瞧你白夫人那點品位，帶出來，是要對得起觀眾的。
白夫人始終是對戚夫人報以微笑，順便還對戚夫人身邊的長空公子，也報以了一個善意微笑。
她優雅華貴的表現，難免也讓長空離多注視了白夫人一下，還微微點下頭，算是還禮。
看得出來，白夫人除了喜歡調戲李少陽，在外面是很得體搶眼的。
戚夫人是依靠兒子撐腰，而白夫人依靠自身，在關係複雜的精靈雪城成為幾大勢力的一極，是有其道理的。
「咱們還是別你望我我望你的了，去催促一下龍仙兒說書吧。」
在這個只可意會不能言說的環境之下，李少陽很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噗嗤！
白夫人覺得這傢伙太萌了，被逗得笑了起來。
對面的戚夫人就給了幾個鄙夷的眼神，就差沒說出繡花枕頭一草包來了。
「有趣，今次到精靈雪城見到的有趣之人，比想像的多。」
長空公子說了這麼一句，轉身朝着遠處的講經堂走，道：「也是，咱們聽書。」
講經堂之內寬敞，裝飾很簡單，卻也雅緻。
右邊的正面牆壁是一副壁畫像，上方一個栩栩如生的女人，清雅出塵，怪異的是她的一頭很有趣的短髮，兩寸長許。
曼陀羅境的人均如此裝扮，不值得奇怪。
倒是李少陽看了許久，也不知怎麼的，腦袋裏冒出了一個怪異的詞：「短碎發。」
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種神奇的思維，反正李少陽只有一種感覺，不是怪，而是覺得這個壁畫女人樣貌清雅，打扮前衛。
他腦袋裏的確冒出了前衛這個詞，連時尚也冒出來了。但他知道，這些屬於這具肉身的前身記憶。
輕微的金屬聲響動，後方帘子掀開，和壁畫上之上幾分神似的一個女人徐徐走來。
她於冰天雪地之中赤足，並且腳腕之上有一雙銀環，相互撞擊，於走動間發出了悅耳的聲音。
對諾大廳堂內的四人，微微點頭示意之後，她也不奇怪今天的形式，走到了中央台，盤腿坐下。
長空離和李少陽不禁一起動容，均想，果然名如其人，蘭心蕙質，清雅無雙，端得是配得上聖女之號。
相互對視幾眼，白夫人首先開聲道：「蘭公主，許久不見，亦如往日風采。」
「白姨客氣了。」龍仙兒的聲音實在很清脆，很有特點，又補充了一句，「先聞有朋友自遠方來，催促說要聽龍仙兒說書，抬愛了。」
白夫人湊過來近處，幾乎是舉止曖昧的貼著小傢伙的耳朵，輕聲細語：「你個傢伙高興什麼，她在指責你俗氣，她這裏又不是茶館，又不是聽故事的地方。」
李少陽一陣老臉微紅。
「只怕各位對龍仙兒寄予厚望，難免會失望而歸，龍仙兒之言，自難入幾位大家法耳。」龍仙兒又道。
「你還是開始說書，呃，說經吧。」李少陽催促道。
龍仙兒一雙清澈得幾乎透骨的眼注視在李少陽臉上，看了一會兒道：「這位來自遠方的朋友。你似乎性情急躁，又似乎沉靜如水，是一對矛盾之結合。像由心生，若是不注意養性收心，難免對世間有失公平，恐怕會殺戮頗多。」
李少陽心裏咯噔一下，貌似有點被她唬住了。尋思，難道她真有所謂的玲瓏之心？
聽這麼說，長空離也眼神難明的注視起李少陽來。
白夫人並不插口，覺得有趣得狠。
聽四小姐龍仙兒這麼說，白夫人就更放心了，原本她還怕看走眼了，被李少陽扮豬吃老虎。現聽龍仙兒說李少陽是矛盾的合體，白夫人就得意了，認為自己看對了。
要說觀人，白夫人只對這龍仙兒甘拜下風而已。
李少陽抓抓頭道：「四小姐你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
「哈哈。」
聽這個傢伙在這個地方，說出這等言語來，白夫人和戚夫人差點沒有笑翻了。
端坐在上方的龍仙兒，也難免小女兒神態發作，掩嘴一笑。
隨即龍仙兒輕聲道：「哦，道兄為何有此一說？龍仙兒願意聽聞道兄見解？」
李少陽道：「四公主你含着金鑰匙出生，自小就光芒萬丈，難有氣受，這自然導致你心境平和，修養高雅，你就是想結仇人，也難辦到，因為你能接觸到的人，就算有仇，也只會對你笑臉相迎。所以，在你的世界裏看到的東西，永遠那麼彬彬有禮，永遠那麼陽光，你自然有閑心提高修養，思考人性。」
說到此處，微微一頓，方才繼續道：「而芸芸眾人不同，下層世界的殘酷四公主難以理解，自睜開眼睛起就欠了別人一頓打，欠了自己肚子一頓飯，這已經成為了許多人的常態，我深有感觸。在這種情況下生長的人，每時每刻都在接觸怨氣，累計怨氣，殺戮仇恨由此而來，和收心養性，不是一個概念，說之無益。」
起初是當做玩笑聽，幾人還面露微笑，不過說完之後，龍仙兒和白夫人難免動容。
龍仙兒彷彿第一次認識李少陽，注視了他許久，微微一笑：「道兄見解較為特別，角度新鮮。能以如此俗氣之言說出此等道理，龍仙兒沒有說錯，道兄是個矛盾之人。」
李少陽辯解道：「不是啊，四公主沒聽懂……」
「我已懂道兄要表達之意。」龍仙兒平淡如水的樣子打斷道，「午時了，我如常講經，願聽願留當可自便。」
她還特意注視着李少陽說了一句：「聽完此節，道兄心中之結或可解開。若是不行，龍仙兒卻也無奈，須得大智慧者，方能化解世間之恩怨。」
接下來她侃侃而談，風采照人。
李少陽手撐著腦袋，耐著性子聽。
龍仙兒大致說了一個故事，貌似說的是一個得窺大道的禪修，種了一片田。
聽到種田，李少陽就有興趣了，就注意聽了一下。
跟着，龍仙兒說有隻可惡的兔子去禪修的田裏偷東西吃，大禪修說不許偷東西，兔子說「你管我」。然後大禪修無語。
終於兔子把大禪修的東西吃光了，轉移陣地，在它遷移的過程中被一隻老鷹抓到。
老鷹說，我要吃你了。
可惡的兔子就說「不要吃我啦。」
老鷹又說「不吃你我就餓死了，除非我不被餓死。」
這個時候那個路過的大禪修說：「放兔子去吧。」大禪修割下自己一塊肉，恰好等於兔子的分量，換下了兔子。
故事到此就結束了，龍仙兒停止了訴說。
李少陽好奇的問道：「後來呢，那隻兔子和老鷹去幹嘛了？」
龍仙兒又注視了李少陽片刻，沒有回答。
白夫人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料，笑着道：「我猜測，兔子和鷹被大禪修的大智慧給感動了，從此被度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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