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門閥

東方白傳音道：「只能忍。你不給他機會，不論形勢如何變化，遊戲規則仍在，你還是無雙太尉，黑豹營就算不和李少陽為敵，理論上仍然是你的，朝堂的平衡也還在。你若不忍，挑釁得勝歸來的大將，這不論在仙道還是世俗，歷朝歷代中，都是自取滅亡的行為。」

長空豹握緊的拳頭，最終又鬆開了，冷冷傳音道：「東方白，本帥幾次信你的話，你卻無數次讓本帥失望。你不是說萬無一失，李少陽不可能活着歸來嗎？」

東方白極其尷尬，額頭見汗，傳音分辨道：「這的確是東方失誤，怎能料到李少陽際遇如此之大。我不辭辛苦，奔走幾十萬里精心佈局，卻人算不如天算，相反成就了李少陽的威名。這實屬意外，誰也不知道李少陽能不損北荒之地一草一木，硬抗住殺星和季震天。」

看着李少陽背上沉睡的長空菲兒，長空豹眼睛有些發紅，冷冷道：「李少陽是個流氓痞子，他何德何能，扛住殺星和季震天的是我母親殿下。」

東方白傳音道：「太尉，此時不能感情用事。的確是殿下扛住殺星和季震天，但世人只知道，李少陽帶領龍衛大營駐防北方，保住了北荒之地，擊退了仙海和毒及宗兩大巨頭。而殿下已經『死』了。豹太尉，你如果再看不出來，長空菲兒殿下從生前就放棄了你，自始至終在為李少陽造勢，那麼咱們還是不要混了，乖乖辭官離開無雙，或能保全性命。」

長空豹一想，當初母親殿下的確是被蒙蔽了的態勢，從任用李少陽為讀書先生開始，一路勢如破竹，不可阻擋，出任靈台，登堂拜將，進階速度之快，是無雙歷史上沒有過的。

「我不服！」長空豹呼吸又急促了起來傳音道。

東方白道：「不服也沒用，你我不是沒儘力。李少陽駕臨的第一天，就在全力阻止殿下任用李少陽，可惜從大家不在意的讀書童開始，他的際遇就已經開啟。出任靈台，九萬靈夫鬧事，母竹風相爺被倒逼倒台，並且李少陽拿出了別人沒有的成果，這就已經不可阻擋了。阻擋李少陽最後的機會是你和他的對賭挑戰，那是殿下最後一次對你抱有期望，倘若那次你能翻盤，打破李少陽的不敗神話，贏得軍方的尊敬，那至少說明你的際遇不低於李少陽，那就還有作為。可惜，本公子全力相助的情況下你還是輸了。相反成為了李少陽出任龍提督的聲勢，到此，一切已經不可往回。」

另一邊，李少陽在接受全城夾道歡迎之際，看到上方竟然東方白也在，一陣惱火，當即就想衝上去做了他。

莎姑娘及時的握住李少陽的手傳來靈力，形成字元道：「相公忍住。不用管他們，現在他們的命數還沒有結束。你去挑釁，就真的做實了你不是英雄，是國賊。攻打禁忌之橋這等行為，可以用你的大將身份、以及你殺伐決斷的性格來擋住。別人不會恨你，相反會覺得你不拘小節，雷厲風行。但是在殿下出事，你還朝的第一件事就去對付他們的情況下，就不行了，會行成你容不得別人，清洗異己的口碑，那就真有謀朝嫌疑。現在相公的威勢如旭日東升，但依舊不足以背負謀朝名頭，只能等。記住，宰相的肚裏，一定能撐船，你容忍長空豹和東方小兒，只會助推你的際遇，更有口碑！」

李少陽就鬱悶了，看到普天之下最壞的壞蛋出現在官列之中，卻不能去順手擼掉，這真不是李少陽的性格。可惜到了這個層次的事務，已經不能用那種一怒拔劍的草莽性格行事了。當初的殿下，現在的莎姑娘都反對，必然有道理。

這麼想着，李少陽也只得耐下了性子來。

莎姑娘繼續傳送靈力道：「相公別多想，抓住這千載難逢的宏願時機，誰也不用管，進行全城遊行，接受尊敬和膜拜，這就是你拜相的契機。」

李少陽曆來顛三倒四，不太知道這些。但是在莎姑娘的細心解釋下，也就明白了。

無雙和普通的王朝不同，長空菲兒時代以來，沒有出現過真正的宰相和太尉一職。

長空菲兒是算無遺策，雄才大略的當家人，飽讀史書，包括世俗王朝歷史方面的心得，也不見得低於莎姑娘。

而不論仙道還是世俗，有條萬古不變的規律就是，但凡雄才大略的名主進行中央集權之後，通常都沒有真正的宰相和太尉一職，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一文一武兩個宰相的權利，和王權是衝突的。長久設立下，導致王權弱化幾乎是必然規律，從來沒有例外。

但凡有雄主集權后，通常都刪除太尉一職，至於相權則是分散，一半相爺的決策權留歸王權之中，另外一半宰相的執行權，則分散在幾個人身上。

這就是無雙體制的來由，不設有太尉，相爺一共出現五個，分散了執行權，卻沒有決策權，組成了一個中樞會議。

「李帥！李帥！李帥！」

李少陽聽了莎姑娘的吩咐，不去管上面虎視眈眈的人了，彷彿巡視一般的，幾乎把整個無雙城都走遍了，接受夾道歡迎，製造聲勢。

這雖然累人，卻是蠻熱鬧的，李少陽也覺得蠻好玩的。

李少陽擔心的傳音道：「莎姑娘，你說這是我拜相的契機，可無雙沒有真正的宰相，是殿下定下的國策，咱們陞官，會否導致對殿下不敬，有負所託呢？」

莎姑娘搖頭低笑道：「是不敬，但是這個先列是長空豹開的，背黑鍋的是他。記住，既然無雙太尉一職出現了，那麼也就一定會有大宰相，倘若相公手裏沒有相權，無雙就無法進一步強勝，那麼將來就沒有國力擋住風暴，現今的情況，相權至關重要，只有相公有這個威望出任了。至於太尉無需擔心，有過殿下的造就，有過北荒之地一役，不論誰是太尉，龍衛營包括妖妖，只會聽你的。龍衛營在無雙一天，就無須顧忌一切。當然，真正的恢復大丞相一職，還有許多過程和波折，不能馬上達成，須得耐心。」

接下來的遊行巡視一直持續到了天色暗下，不知什麼時候，王城上也平靜了，沒人再關注了。

「散了散了，大家散了吧，今天本將累了，明天繼續。」李少陽對着無數的城民和拋繡球的美女說道。

如此差點把莎姑娘聽得昏倒，低聲道：「相公你怎麼老是顛三倒四的，哪能天天遊行呢。」

李少陽撓頭中。

李少陽再無雙是沒有豪宅的，但是當初的那個精緻小院，依舊在李少陽的名下，那是任職王殿讀書童的時候，殿下賜給的。

他原本打算把跟在身邊的城衛提督黃石，以及禁衛提督塗劍抓回去調教，但莎姑娘卻說不用了，讓他們離開就行。

回到小院的時候，李少陽好奇的追問。

莎姑娘道：「相公無需擔心，響鼓也從來不用重鎚。只要你在，這兩個大兩面派就是自己人，翻不起浪來。此外相公剛剛還朝，就收軍令權，於名聲不利。還有一個弊端是，嚴族和塗族在無雙依然舉足輕重，太過壓迫，太過不給面子，於整個大無雙的穩定無益，需要掌握好一個度。總之，你不逼迫他們的時候，他們偏向於你，不過一旦逼迫，相反會把各族門閥，逼迫到長空豹一邊，那得不償失。」

李少陽狂撓頭中，覺得真是太麻煩了，許久才說了一句：「門閥真不是一個好東西，將來咱們要想個辦法，消除這方面的負面影響。」

莎姑娘頓時眼睛一亮，頗為驚訝的看着李少陽笑道：「相公不愧是雄才大略的大際遇之人，大事從來不糊塗。你雖不懂，但的確說在了要害。不錯，門閥於國家，害大於利，原則來說，族權和王權，又是對立的。而長空菲兒殿下讓人敬佩的地方在於，幾百以來她自始至終再做這件事。各項制度的誕生，收歸領主的軍權，打造龍衛營黑豹營，實際上，就是長空殿下在做消除門閥影響的事。」

李少陽道：「具體是怎樣的呢？」

莎姑娘道：「在無雙上古的時候，族權是不低於王權的一種權利。各族有自己的實力，自己的力量，長空一族和其餘不同的地方在於，只是最大的一族而已。假如那個時候打戰，就是無雙的各族，派出族衛高手，依附在長空一族身邊幫忙。這個過程，長空一族用了無數歲月來演變，依託無雙城的特殊，豎立了凝結才是力量，豎立了國家利益高於一切的觀念，如此，才形成了各族放棄自己的軍隊，把各族中的佼佼者抽出來集中，組成了國家的力量，世代效率。這就是龍衛營黑豹營的前身。」

看了看，李少陽聽得要睡覺了，莎姑娘笑笑，也就不細說了，只是道：「總之現在門閥的影響依舊很嚴重，記住，龍衛營可以跟着相公你征戰九境天下，但他們不會隨便跟你在無雙界搞清洗，畢竟對於門閥也是龍衛營的『家人』，你明白這個道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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