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母冪冪的不凡處

李少陽放下文書道：「起來。」

「末將不敢，末將有罪。」黃石如履薄冰的道。

李少陽皺眉道：「怎麼婆婆媽媽的，讓你起來你就起來，你有沒有罪本相不知，也不想問。我就想問，昨晚衝撞本相的那個傢伙，現在怎麼樣了？」

聽李少陽這麼一說，黃石鬆了口氣，起身道：「那兔崽子有眼無珠，衝撞李相，末將已經把他前一刻鐘壓至殿帥府，豹太尉拍案怒斥他翻天，置國法於不顧，因此想判處斬刑……」

李少陽聽到這裏，拍案起身道：「胡鬧！簡直他媽的胡鬧！黃石你是否知罪！」

黃石又嚇得跪在地上擦汗，也不知道哪裏不對？

李少陽接着道：「那小子的確不長眼睛，專橫跋扈，但他罪不至死。你們這是迫害！」

黃石嚇得不敢說話，知道問題貌似有些麻煩了。

李少陽又道：「你惹罰他一百刑仗，本相拍手叫好，但如此小事就這麼大張旗鼓，你們這是要翻天嗎？倘若還壓在你手裏，那也罷了，如今他在殿帥府，你，你這是給本相找天大的麻煩！」

李少陽說完走下來，鐵青著臉，背着手走來走去的。

黃石始終跪在地上，嚇得大氣不敢出。不過同時也心裏怪異。

說來，黃石也不是不愛護手下，只是黃石為人太過小心謹慎，害怕因為這事遭遇李少陽迫害，所以雷厲風行的處理手下，希望給李少陽一個交代，卻誰知道相反拍馬屁拍錯了。

拋開這些不講，黃石也開始佩服李少陽的為人了。覺得這才是宰相肚裏能撐船的表現。

「你你，你給我滾。」

李少陽拿他也沒有辦法，罵他也沒有用了，只得很不耐煩的擺擺手。

「末將告退。」黃石低着頭，小心的退了出去。

隨即李少陽又道：「回來。」

黃石又趕緊過來候着。

李少陽道：「從今天起，不許在干涉夜市。本相已經決定讓他們合法話，抽取稅賦，城衛營的職責變了。從驅趕他們，變為保護他們，你能聽懂嗎？」

「是是是。」黃石結結巴巴的道：「李相英明，此政策乃神來之筆，大慈大悲……」

他滔滔不絕的說着，李少陽不耐煩的道：「滾，一個幾千人的夜市而已，你也能說這麼多。」

呼!黃石跑不見了。

靜下來，李少陽摸摸懷裏的狀紙，就算是面子下不去，也不能等了，扭頭吩咐道：「跟我走，去殿帥府一趟，黃石這個龜孫子讓本相下不來台，但是也只能去求長空豹了。」

「是。」隨從就跟着。

母冪冪起身對隨從道：「你自己忙吧，我跟他去。」

如此，母冪冪又如同小尾巴似的跟着了，這除了是維持她跟着李少陽的傳統，還因為，她看李少陽的眼神，冷淡意味越來越少了。

看李少陽願意為了這等小事去殿帥府求大對頭，如此，母冪冪改變了許多對李少陽的看法，包括武台人選一事上，也開始有點理解李少陽了。

李少陽背負着手緩步走着，覺得這事真的很為難。

倘若是一般化事件那也不管了，除了軍人編製，一旦發生問題是吏相嚴中昌說了算，找吏相說話對李少陽就簡單多了，第一嚴中昌講道理，第二，兩人間關係也還行，第三，李少陽的排位在嚴中昌之上。

不過軍事編製出問題則和吏相府無關，以前是泰楓管事，現在則是殿帥府主持了。

而長空豹不但是對頭，還偏偏官位比李少陽高半級。

殿帥府的大門外，一共四個黑豹營衛士值守，李少陽皺了一下眉頭，很不滿長空豹的亂來，黑豹營是精銳野戰營，根本不該參與這樣的事務。殿帥府位於王城，應該是禁衛營守衛才是道理。

但是這種問題，李少陽現在也懶得過問了，走了過去。

「等等。李相求見豹太尉的話，等卑職通報。」兩個黑豹衛士說道。

「通報你大爺，給我滾！」李少陽直接背着手就往裏走。

兩個黑豹營的衛士蹲牆角去畫圈圈了。只是他們也不是第一次領教李少陽的為人了，這人整個一炸藥桶，回朝的時候僅僅只是三句話，就直接下令攻打禁忌之橋，黑豹營還吃了大虧。

走入大殿內，長空豹在上面極盡奢華的樣子，美人相伴，爐鼎溫酒，還有歌舞表演。

見李少陽走了進來，還帶着母冪冪，長空豹神色微微一變，擺手道：「退下。」

坐在他腿上的那個美女撒嬌道：「太尉爺不要嘛，人家也想聽聽呢。」

「放肆！國家機密也個娘們也想聽，滾！」長空豹直接一巴掌就把那個美女打得慌張的亂跑。

李少陽十分無語，尋思長空豹也真的是個人才了，這難道就是傳中的霸氣側漏？

「李大人。」長空豹坐正道：「見本太尉有何公幹？」

李少陽也懶得繞圈了，道：「太尉爺，我李少陽來問你要個人情，不知有沒有談話餘地？」

長空豹頓時嘴巴笑歪了，也多少對李少陽的態度，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當下拿出了點態度來道：「李大人請坐下，慢慢說。」

至於母冪冪，長空豹正眼也不看一下。

長空豹有個最大的特點，不好色，性子急，從這些方面來說，他的確有那麼些軍人范。

至於他最近整天從窯子裏雇傭舞女來玩，屬於他無聊，應景似的弄點陪襯。他覺得沒有這些東西就沒有官威。

李少陽坐下后直接道：「我問你要個人，就是被殿帥府扣下的城衛，衝撞本相的那個。」

長空豹皺了一下眉頭，略感為難道：「他固然罪該萬死，有眼無珠，衝撞當朝相爺。不過本太尉已經將他拿下，至於處置還需思考。這是殿帥府軍務，李相原本不該過問的。怎麼，你還信不過本太尉嗎？」

李少陽對於他的說辭愣了愣。

母冪冪已經看出了重點所在，有了結論，長空豹不是要整人，而是保護軍人。

實際上看着嚴重，之所以當即押赴殿帥府，是長空豹害怕李少陽忽然插手，那麼那個城衛就冤死了。

在城衛營手裏，黃石是個兩面派，只要李少陽插手，那麼那個城衛必死無疑。但是倘若已經壓至殿帥府，除非攝政王殿下願意范眾怒，強行刺死，否則李少陽就不能隨意而為了。

長空豹把人扣住不放人，也是個燙手的山芋。

一來害怕李少陽念頭不通達要迫害軍人。

二來不管又不行，長空豹也害怕李少陽以此為理由，彈劾長空豹治軍不利，惹來一身騷。

所以，長空豹看似強硬的拿人，實際上是在代替李少陽出氣，以便讓李少陽氣平一些。

一息之間看準了問題所在，母冪冪趕在李少陽開口前道：「太尉爺，我家相爺感激您處理得當給面子，目前也算氣平下去了。為彰顯殿下仁慈，無雙國策仁慈，同時安撫軍人，我家相爺願意大事化小，讓他出來跪地認錯，那麼這事也就過去了。」

長空豹的性子也相對直接，聽得一喜，當即拍案道：「一言為定，咱們大事化小，切不可兩面三刀。好，來人，把長空天星帶上來。」

鼻青臉腫的長空天星被帶上來了，唯唯諾諾地站在中央等著發落。

長空豹一拍堂木道：「你個龜孫子給老子跪下。」

長空天星趕緊跪地，不敢說話。

長空豹喝道：「龜孫子你要反了你，當朝相爺也是你衝撞的，你居然揪着衣領問李相收稅，狗東西你吃了豹子膽了！」

他口沫橫飛的亂噴了許久，又緩和道：「算好李相心懷天下，宰相肚裏能撐船，打算對這事不追究，否則本太尉也保不了你。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李相認錯。」

長空天星開始磕頭認錯。

李少陽對此其實蠻無語的。同時也奇怪，母冪冪不是只發楞不說話的嗎，今天怎麼例外了？

要不是母冪冪看破了些東西，雖然結果一樣，但李少陽會鬱悶的，會率先低聲下氣的求長空豹，過程就不一樣了。

甩甩頭，李少陽也就不多想了，說道：「起來吧長空天星，以後須得注意。你的確有錯，先不說衝撞本相，只說你那麼一搞，是敗壞殿下和本相的名聲。殿下以仁慈撫國，容不得你那樣。的確有規矩不允許夜市的存在，但你知道嗎，那個夜市對許多下層掙扎的人是衣食父母。被你嚇壞的小丫頭是孤兒，父親於唐河行省剿匪中為國犧牲，她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孩子，以烤魚為生，你砸了她的攤子，在許多時候等於奪取她的小命你知道嗎？」

長空天星跪地哭泣道：「天星該死，天星從來沒考慮過這些。」

李少陽起身離開的時候道：「你不該死，但你的確該罰，所以有這一劫你也別抱怨。就這樣，以後好自為之。」

意料不到，李少陽就這麼的帶着母冪冪走了。

長空天星知道躲過了一劫，也算心裏的石頭落地，卻也不敢隨意動，弱弱地看着長空豹。

長空豹怒道：「看着我搞毛，不滾還等著領賞啊？你奶奶個熊，你們這些不長進的東西，盡給老子闖禍！」

直到長空天星跑不見了，長空豹依然還在罵，不過心裏爽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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