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出發

李少陽皺眉道：「姑且算是一種另類的懲罰。但經歷苦海的人，提醒他們放下，就連心路的懲罰也免去了，這才是大笑話。難道回頭是岸，意為：讓他們從新去為惡，不用有心理負擔，提着屠刀干一票大的？」

龍仙兒微笑道：「這是公子說的，不是我說的。總之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相信自己的理論。興許，我看透了自己的理論，也才喜歡公子你的背脊。歌舞昇平的洗腦世界，我什麼地方也睡不安心。只有在公子的背脊上，風尖浪口，殺伐之地，我卻睡的比任何時候安詳。」

李少陽不禁動容，這已經是不止一次的提及，龍仙兒之道，她自己也不一定信她自己的東西。

恐怕，這才是她的最高境界，「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真意。

「李少陽受教了。」到此，李少陽虛心的還禮道。

龍仙兒就不多說了，打個哈欠，爬到李少陽的背脊說，開始睡覺了。

李少陽帶着她進入內城的時候，又輕聲問：「仙兒，你今天都幹了些什麼？」

龍仙兒半夢半醒的舔舔嘴皮道：「我去書院偷聽公子的理論。聽到了一部分。」

「我的理論？」李少陽愕然道。

「對啊，最近唐河城新開了書院，據說是朝中的許多大紈絝合股設立的書院，有許多人在內討論《李子》。我很感興趣哦，現在我有錢了，等我睡飽了就去聽講。」龍仙兒迷迷糊糊的說道。

李少陽也不禁動容了，這個莎姑娘真不是蓋的，另走別路，傳道之迅猛廣泛，也只有她能做到了。

李少陽道：「仙兒，《李子》說些什麼我自己也不懂。你喜歡那些東西嗎？」

龍仙兒半夢半醒的道：「不喜歡，但也不排斥。《李子》很簡單啊，大抵上你剛剛對我大喊大叫的那些，就是李子的中心思想。只是明顯不是出自公子你手，是別人代筆。我僅僅聽了一段，用詞用語之精緻，故事佈局之精巧，說服力之強，九境天下無出其右。此等手筆應該是千年難見的。」

李少陽笑道：「此等手筆就出自我家莎姑娘。我大字不認識幾個，思維也稀里糊塗，就連思想，也是莎姑娘整理的。她當然比我強多了。」

龍仙兒醒過來了，又掏出木槌，冬的敲了李少陽一下。

龍仙兒道：「公子何必妄自菲薄，龍仙兒不敢說整理《李子》的莎姑娘不行。但所謂重劍無縫，大巧不工。太過精巧太過工整的東西，才是有點掩蓋本質。公子你語言粗俗的三言兩句，才是氣勢磅礴。論及境界，你是另外一個極端，絕不低於莎姑娘。」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李少陽喃喃自語的回念，很有感悟。

是啊，所謂的大道至簡，也就是這個同樣的意思。

其實天地之間一切很簡單，本就不複雜，所謂的鋒利，所謂的刀鋒，看似恐怖，其實是虛弱的，只要硬難而上就行。

因為有個無法避免的問題是，就因為你之力量不夠，才要動心思，才要去開鋒口，彌補殺傷力之不足。

倘若力量夠了，大巧不工，何須花俏，直接硬上。

到此，李少陽腦袋裏面又冒出一句「誰說沒有槍頭就捅不死人」，力量夠了，槍頭不槍頭的，根本就沒有區別。

最近的兩周，顯得特別的平靜。

李少陽對於近在咫尺的塘沽冰川內的神秘力量，不聞不問，以不變應萬變，這就是最近以來，李少陽回答早已經開始忍受不了的各個將軍的話。

原本還有些疑惑，但是到了現在，李少陽麾下四十幾個戰營中，主張主動出擊，進行決戰的聲音越來越多了。

對此，李少陽毫不理會，依舊只是一句：「維持佈防，沒有本帥命令禁止妄動。」

期間，也偶爾見到陽奉陰違的唐河行省主政庄寧。李少陽對他並無太大變化，什麼也不提及，陪着他笑，陪着他說。

龍仙兒的確是神奇的傢伙，她每天都去聽書，到處玩耍，玩累了她的床就是李少陽，每天都來李少陽的背脊上睡覺。

這天晚上，天空暗淡無光，大雪飛舞。

大殿內，兩盞青燈相伴，李少陽正在看書，看許多關於兩河行省的歷史，以及滄瀾一些名人，遊歷兩河地界的遊記。

忽然，朱瑾匆匆忙忙的走進來，跪地道：「大帥，出事了。」

「快講來。」李少陽即刻放下書本。

朱瑾神色較為凝重的道，「外圍防務圈，東北方向，庄泰的防圈，出現了靈力波動。末將親自升空探查，只見有金光涌動，有力量和庄泰所部交戰，卻戰事不大，似乎對方力量有限，是散兵游泳。跟着，庄泰所部進行了追擊。介於八圖大陣各方響應，所有戰營都發出了傳書，請大帥決策，是否配合庄泰所部，進行追擊？」

李少陽不禁嚇了一跳，猛的起身道：「傳本帥令，維持佈防，誰敢妄動，本帥就把誰的腦袋砍了。」

說着，李少陽當即走過側面，和朱瑾一起觀看區域圖，觀察庄泰的佈防圈子。

最終，目光落在了東北方向。

雖然去向不是兇險的塘沽冰川地界，但是李少陽當即皺起了眉頭，只看東北這邊冰川峽谷地勢分佈，就不難知道，那也是一個局，天地之局。

天地的自然之局，也會對修者有影響。儘管是採用飛行，可下方的地埋峽谷的分佈，也會在心理上，對逃亡和追擊的人給予默默引導，這就是人性。

根據東北方向的地勢看，雖然在兜圈子，不過最終指向，隱隱約約的又繞回了塘沽冰川區域。

「要出大事！」李少陽鐵青著臉喃喃道：「庄泰可惡，壞本帥之大計。他這明顯不顧本帥之將令，讓敵人牽着鼻子走！」

「但是對方力量不強，並且去向不是塘沽冰川。」朱瑾試着道。

「這才是關鍵的地方，力量不強才是值得注意的地方。明知道我四十二十個戰營依託唐河主城佈防，小力量還敢挑釁，當然有深意。你只看東北方向的地脈山勢峽谷分佈，就知道，庄泰所部要中計了。」李少陽道。

朱瑾也嚇了一跳，雖然庄泰可惡，死了也活該，但那畢竟是大無雙之戰營，大無雙的軍人。

朱瑾也着急了，抱拳請命道：「庄泰所部倘若出事，則影響軍心，末將請求出陣，由東北方向深入，接應庄泰將軍？」

「不。」李少陽喃喃搖頭。

臨戰的時候，他總是頭腦無比清晰。

考慮了片刻，李少陽又盯着塘沽冰川區域道：「即便庄泰所部，也不是他們的目的。你請命后，本帥忽然思維清晰了。吃掉庄泰所部，真正於我方力量的折損有限，不被看在眼內，軍心有影響，卻也依舊在可接受範圍內。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要吃掉接應的龍衛營，好大的胃口。」

朱瑾也聽得頭皮發麻，如此，救不能救，看着一個營被吞又於心不忍。

「這可怎麼辦？」朱瑾跺腳道。

這時長空天星進來了，跪地着急的道：「相爺，各部摩拳擦掌，形勢非常危急，他們畢竟是一脈相承的城防營，不忍看着庄泰所部孤軍奮戰。僅僅一息之間，又是數十道請戰文書發來，紛紛要求出陣。」

朱瑾臉色更難看了，為難的看向李少陽道：「大帥，這時他們一條心，倘若阻止出陣，恐怕咱們自己內部就要生出大亂子，影響到大帥的威性。但是出陣又沒頭沒腦，毫無頭緒，還冒着風險？」

李少陽點點頭，明白她說的。

的確是這個道理，這個時候倘若不管庄泰所部，各營情緒激憤，的確要出亂子。雖然不至於嘩變，但是過了此節，威嚴掃地，這個戰就沒法打了。

「大帥……大帥……大帥……」

越來越多的龍衛進來跪地，他們每人手裏都有飛劍傳書，看來，外圍的陣前，情緒越來越不穩定了。

李少陽冷靜的思考了片刻，指着地圖道：「看，截然不同的東南方向，繞開塘沽冰川地域，卻剛好和庄泰所部的末端路線彙集。好，既然不戰不行，也須得有策略。」

李少陽頓時轉身坐上高堂道：「傳本帥令！全體龍衛分散，分別進駐四十一營，成為本帥的特派龍衛，督促全體戰營出陣。放棄庄泰所部足跡，反其道而行，沿着東南方向，切記不可靠近塘沽冰川地域，由唐河冰雪峽谷，不能飛行，以燕型陣深入，快速行軍至塘沽冰川外圍百里，恢復八陣圖佈防，目的是，徹底切斷塘沽冰川方向可能對庄泰所部的反包圍。都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明白！明白！」由此，全體龍衛跪地領命。

「出發！」李少陽起身，率先飛了出去。

出了城防之後，共計四十一個龍衛依照吩咐，進駐情緒激憤的四十一個城防營協調。

李少陽也飛升到了最高空，騎着仙鶴阿鶴，向下方密密麻麻分佈四十個方位的城防營傳音道：「依照既定命令，目標東南方向，燕型陣快速行軍。記住，此役非同小可，敢擅離職守，破壞本帥大計，破壞陣型者，將來一定會被本帥釘上恥辱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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